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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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洛阳城。

    “洛阳牡丹甲天下”,自古就有不少文人骚客作诗赞扬牡丹的天资国色。刘禹锡就曾有诗《赏牡丹》曰:“庭前芍药娇无格,池上芙蕖静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还有徐凝的《牡丹》:“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颖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牡丹的国色之姿在此中可见一斑。适逢洛阳“牡丹花会”,城内牡丹比以往开得更为繁茂,更有许多以往种不出的名贵品种出世。各地游客纷纷慕名而来,使洛阳城分外热闹繁华。

    熙来攘往的大街上,一对主仆却引起众人的侧目。那主人身着一袭白衣,发黑如墨漾着泽辉,却未加任何修饰任其散在脑后。墨玉般的长发衬上似雪的白衣更显出他超然出尘的气质。修长的身影在阳光的沐浴中华美灿然。更另人惊奇的是他面上却戴着一张雕琢精美细致的白玉面具,而一双清明黑眸却亮如星辰,眼中一直溢满的笑容倒使人忘了那张白玉面具带来的隔离与疏远,反觉得很亲和。

    而那仆人却着装怪异,似只有十六七岁模样,手上抱了一大堆洛阳本地的特色物品或小吃,正神色飞扬的向他主人说着话。

    “爷,咱们终于又回到中土了,我那个兴奋呀!这次还走不?不走了吧!才来这么几天,我还没好好感受家乡的气息哩!”

    “呵呵。”一个清朗和煦的嗓音浅浅一笑道:“咱们先不走,我这次回来是专程来瞧这天下一绝洛阳牡丹的。怎么也先得好好欣赏欣赏吧。再者,我们也真是好久没回来过了……”白衣男子说完目光变得飘渺悠远起来,仿佛陷入往事的追忆中。

    “对啊,也不知道雪遥小姐现在过得怎样……”

    “兴儿,”被唤做兴儿的小仆立马住了嘴,抬头瑟瑟望了望那双笑意渐减的眼眸,心下直懊恼自己怎么忘了这个名字是个禁忌呢!真该死啊,又提起爷的痛处了!”

    那男子见兴儿自责的神色,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五年了,现在的我早已记不起当年之事……她,亦早已不再是我心头的枷锁……”

    “爷,您估计也累了,我们要不先回客栈吧!”兴儿立马换话题。

    男子无奈的朝兴儿笑笑:“走吧,还真累了。”

    君来客栈的老板陈帛大老远一见两个缓缓走来的身影,便连忙迎到门口,来人还未到,陈帛就满脸堆笑,大声招呼道:“呦,羲先生这么早就回来啦!”

    待得那戴白玉面具的白衣男子走近,陈帛忙让了路请进去。“您房里的酒菜已布置妥当,您若还有什么需要或不满之处传唤一声就行!”

    “不用劳烦您亲自招呼的,叫个小伙计就可以了。”白衣男子眼内泛起淡淡客气的笑意。

    “不不不,我亲自来,这不怕小伙计照顾不周嘛!”陈帛忙摆手。

    这时客栈内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刚进来之人,那卓然不群的气质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呀,云游列国的玉面神医!!”有人立马惊呼出声。

    这下所有人都沸腾了。

    “真是玉面神医!我听见过他的人说过,对,是他!”

    “他回来啦!哈,洛阳城人真是有福了!”

    玉面神医,医术高超,任何疑难杂症到他手中都迎刃而解。除了死人,至今还尚未听说过在他手中有活不了的病人。同时他行踪飘忽,云游列国,哪里有病症是他未遇见过的就去哪里,直到研透才归。哪里有奇观异景,他也必会前去一赏。虽玉面神医医德令人敬重,但多是千金难寻,可遇不可求。玉面神医神秘莫测,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姓羲,据说没人见过他的面容。有人猜测是奇丑无比,更多大人猜测那一定是惊世之姿。只因玉面神医有那样飘逸不凡的气质。他济世救人多是分文不取,更是受人推崇敬重。世人都只盼玉面神医能云游到自己家乡。而这次玉面神医多是因为天下一绝的洛阳牡丹!

    羲洛桑回过身来,向在座之人微一颔首示意后便和兴儿进房去了。留下诸人兴奋谈论不已。

    不肖多时,正在休息的羲洛桑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了门,是一着装简朴的汉子。那汉子一见到羲洛桑就猝然跪下身来:“玉面神医,求您!!”

    羲洛桑忙扶起来人,唤醒隔壁房间亦在午睡的兴儿。

    “有病人?带路吧,耽误不得。”

    很快,兴儿便准备好羲洛桑常用的药用箱,二人随着汉子而去。

    三人来到不远一偏僻的茅屋前。汉子急急推门进去,却是家徒四壁,整个屋内只有一张床。有一妇人躺在床上,面色枯黄,生满了脓疮,遍身黄肿得不似人样了。

    在这间,那妇人又咳嗽起来,汉子忙慢慢地扶起她。那妇人艰难的撑着臃肿的身子,仿佛每咳嗽一声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妇人喘了好几口气后终咳吐出一口来,竟全是一团脓血!

    “现在才求医?”羲洛桑眸中神色一紧。

    “不,”汉子神色悲怆,“求了不少医,吃了不少药,病却越来越严重。眼看不行了,只能等死……谢天谢地神医您来了,贱内就有救了!”说完后,汉子目光灼灼的盯着羲洛桑,满含期待与希冀。

    在汉子说话的当儿,羲洛桑已把完脉。他眼中神色肃然道:“咳了有两三年了吧?都服过些什么药?”

    汉子点点头,把吃过的药都一一道来,一样不敢落。

    “开的这些药?!庸医!”羲洛桑眼神变得幽深而锐利,头一次在他眼中出现恼意。“兴儿,拿三棱针来。”

    羲洛桑出针扎入妇人相应的穴位,不一会妇人竟将刚喝的药全数吐了出来。他又对汉子道:“你去捉蛤蚧一对,要全者,用河水浸五宿,逐日换水,五日后洗去腥,酥灸黄色。”

    那汉子千恩万谢,跪下来就要给羲洛桑磕头,羲洛桑止住了他,嘱咐他快去。又写了张方子给兴儿:杏仁五两,甘草五两,知母二两,桑白皮二两,人参二两,去皮茯苓二两,贝母二两。八味俱研末。

    不肖多时,兴儿和汉子都相继回来了。

    “这八味药,照我所写的方法,每日用茶冲服。”羲洛桑把兴儿购来的药包递给汉子,又让兴儿拿出一物给他。

    汉子一看,竟是一锭分量不轻的银子!

    “恩公,这怎行!您救了贱内,我报恩还来不及,哪还能收您的银子!使不得啊!”汉子慌了。

    “不,你收着。”羲洛桑语气淡淡却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神力,“看得出来,为治病你早已花光了所有积蓄。要是没银子买药病人的身子也难调理好。况且,济世救人是我职责所在,不用报恩。”

    说完,羲洛桑便带着兴儿离开了。留下汉子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赫然,那汉子竟跪下来朝羲洛桑离去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