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感受到丝丝的暖意,床上的人儿动了动,纤长的翘睫闪了闪,两只如秋水似皎皎圆月的明眸缓缓睁开。
莲舞和往常一样起身梳洗。
绯儿端着铜盘从外面进来。
“我来帮你梳发吧,外面有很多从各地慕名而来的老爷公子哥,琴娘正忙着应付呢。”
绯儿从她上接过角梳,边梳那一头乌亮滑泽的发丝边忧心的叹了口气道;“只经过昨夜一夜‘莲舞’这个名字已经传出了临川城,你也算是名动江南了……可是你如此单纯善良的性子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哪!”
莲舞通过镜子看着绯儿的脸,冲她安心的一笑,写字递给她。
“绯儿别担心我啊,我的命运上天早注定了,再多磨难也是我该经历的,我守住我珍惜的东西就好,我会勇敢乐观的去看待这一切,去活着。”
绯儿看了这些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她俯下身紧拥着莲舞的肩,心中都是疼,她想一直保护着她,不让她遭受任何风雨,直到亲手把她交到真正爱她,疼惜她的男子手中。
“呵呵,瞧我几时如此伤感了。”绯儿直起身继续帮她梳头。
绯儿在她脑后挽了个云髻,云髻的一边斜插了两把小巧的卷云纹弧形直梳,另一边插了几朵白玉雕成的精巧莲花,白玉莲只有龙眼大小,却连莲瓣莲蕊都雕的栩栩如生,整朵莲花晶莹润泽。耳垂上亦相得益彰的一边一朵白玉莲花。
“好了咱们莲舞就是天姿国色,稍稍一作妆扮都炫目的教人不能直视了,呵呵。”
绯儿这句话说的莲舞雪颊上迅速晕染上了两片红霞。
“绯儿姐姐,琴娘叫我过来催催,聂公子非要过来,都快拦不住了!”一个丫头在门外遥遥喊道,却并不敢进来。
“好好,莲舞姑娘这就出来!”绯儿将门打开,门外的小丫头见着她身后的莲舞,呆的嘴都忘了闭上,看见这表情绯儿淡然一笑道;“怎么呆着了?带路走吧!”
小丫头忙点头,带她们去前院,要让她给耽搁了,琴娘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遥遥的,聂宁成就看见走过来的三道人影。待得越来越近,他的神情也呆滞起来,两道目光紧紧锁着其中一抹雪白的盈盈身影,再也容不下第三人。他觉得这世间所有的神光都似聚到了她的身上,光华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
琴娘似早料到这位聂公子的反应,满意的一笑,“聂公子,聂公子?”
“啊,呃……”聂宁成不自然的看了眼琴娘带笑的脸,窘然道:“没想阅美人无数的我竟也会有出丑的一刻…见笑了!”
“聂公子见外了……”琴娘转过来招呼莲舞,“莲舞快过来见过本朝户部尚书的聂公子。”
莲舞轻移莲步,在聂守成身前盈盈一拜。
“不,不,折煞了,折煞了,怎劳如此佳人曲身拜我?”聂宁成忙跟着俯身下去。
“呵呵,聂公子何时变得如此谦恭了?”一个柔如春风的娇腻嗓音随人飘过来,是羞花楼昔日名冠一时艳名远播的红牌姑娘朱映柳及云琦,随行的还有两人的贴身丫鬟。
“琴娘,聂公子远道而来怎么也不让人告知映柳呐,以前都是映柳伺候的聂公子,这要是换了生人,得罪了聂公子怎好?”朱映柳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瞥了眼一边的莲舞。
“对啊,聂公子你以前不是最爱看姐姐舞曲,听姐姐唱那首《鹊踏枝》吗?”云琦也刻意接过话道。
聂宁成尴尬的咳了一声,这种场面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他觑视了一眼莲舞,只见她依旧是静静的站立着,神态宁静淡然的望着地面,仿佛身旁的这一幕与她并无任何关系,温雅清丽的就如一朵浊世中清约的白莲。
琴娘在一旁微微的咳了一声,“映柳,那你便为聂公子唱上一曲《鹊踏枝》吧,可不能怠慢了。”
朱映柳应了声,从身后的小婢手中取了琴便在案台上试起音来。
“聂公子好雅兴哪!如此好曲,如此绝妙佳人,聂兄怎能一人独享?不如加上我等陪聂兄一起欣赏?”
随着声音从珠帘外踏步走进来一干人等,有锦衣华服的年少公子哥亦有装扮朴素的中年人还有白发的老叟,为首说话的那人身披一件雪色的貂裘,内里亦是白色的棉袄,才刚至入秋时节,此人却连严冬御寒的衣物全都穿上了,只见他面色莹白,五官生的细致,有一种女子的阴柔之气,不知真是体寒还是怎么,他的双唇冻得发紫。
“华夏生老弟!好久没见!怎么,你也和为兄一样耐不住好奇,南下来看这名动江南的美人?”聂宁成瞧见他的脸色又惊诧道:“华老弟,你莫不是中了寒毒?”
华夏生听了这话面上一片黯然,喟然叹道:“我中的正是苗疆寒毒,南下主要是为了追寻‘玉面神医’的踪迹而来,我这毒放眼天下怕也只有他能解了……”
聂宁成听了心中不禁凛然,他面色凝重道:“可这玉面神医云游列国,如何找得到哪?”
华夏生神色惨然,“一切只能凭天意了,望我能有幸遇上他……”
聂宁成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摇头叹息不语。
琴娘为打破这气氛,问华夏生道:“这位公子瞧着面生,不知……”
“哦,瞧我都忘了介绍了,这位便是武林第一庄梦岳山庄的少庄主华夏生。”聂宁成赶忙介绍道。
“哎呦,华少庄主,久闻威名!能迎来您的大驾真乃羞花楼一大幸事!”
华夏生向她微一颔首,才有余暇去审视众人。
“这位怕就是以一舞一曲名动江南的莲舞姑娘吧……”华夏生凝目细望着面前玉立的少女,暗暗心惊,这天底下竟有如此绝色!
莲舞柔美轻笑,依旧行了个礼。
“大家还听不听姐姐唱曲了!”云琦一跺脚,娇腻着声音嗔道。
“听听,怎么不听!华夏老弟你也一起来听听映柳姑娘的《鹊踏枝》吧!”聂宁成笑道。
“好好!”华夏生昂然一笑,在聂宁成身旁坐下。
“那这些位?”琴娘道。
“这些都是我庄中门人,陪我一道南下的。”华夏生道,“大家随便坐吧。”
“是,少庄主。”
众人领了命,皆入席坐下来,“那琴娘就先下去了,怠慢各位了。”琴娘说完就离去了,因为外面还有诸多客人亦要见莲舞,她得出去应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