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馨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忽然间脸现坚定之色,道:“你杀了我吧,我不知道。”
凌禹貉一呆,倒没想到这女子宁原自己死,也不愿说出她公子的下落,不由得激起了他心中一股天生的倔强傲慢之气,心道,你们这些女子就觉得他那么好,我就要你们瞧瞧是我高明还是他高明,冷冷一笑,道:“好,你不说,别以为这样我就找他不到,我就要你瞧瞧你叫花哥哥是怎么找到你家公子的。”
凌禹貉话音不落,衣襟猎猎带风,已跃上房顶,人影一闪,已不知了去向。诗馨给他点了肩上穴道,手足难动,心中却想,这人好怪,难道他就这样胡乱在庄里寻我公子,只怕寻个三天三夜也寻不到的,不由得心中好笑。
忽见房檐之后火光一闪,凌禹貉疾蹿而出,在庄院中纵起火来,倾刻间点了七八个火头,一面大叫,这里的什么狗屁公子,快出来见我,如果是缩头乌龟,不敢出来,我就一把火把你的庄院烧个精光。声音远远地送出,响彻整个庄院,敌明我暗,即然找不到院主的所在,就让他来找自己。
凌禹貉为诗馨所激,无意间想出这个绝妙的注意,心中得意,居高临下地向诗馨瞧去,见她脸上透出惊诧之色,一双清澈的明眸在火光中闪动,心道,庄院之中有不少女子,要是给大火烧到,那可不好,高声叫道:“快跑了,着火了,不想死的快跑啊。”火势虽不很大,但浓烟滚滚,倒也骇人。
房屋之中众女子大呼小叫,向外涌出,远远地立在室外的空地之上向房顶张望。片刻之间庄院之中锣鼓当当响成一片,巡逻的庄丁闻讯,纷纷赶来,火势渐大,热浪炙人,但见火舌乱蹿,烧得呼呼有声,石柱火梁,纷纷跌落。火光之中,只见房屋之上有人大声叫嚷,又是惊骇,又是诧异,亮出刀剑,呼喝怒骂声中,冲烟突火,杀上房顶。
火光之中,刀光剑影绞织错落,在凌禹貉身边闪动,兵刀相击,叮当有声。凌禹貉乱践乱踏,足下房瓦纷纷跌落,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庄丁虽多,凌禹貉却也没把他们放在眼中,道:“我叫你们家公子出来,你们来做些什么,还是下去吧。”话音不落,探手抓住两名庄丁的衣襟向下掷去。
房下空地之上挤满了人,大多是些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见有人摔落,惊呼着向两边闪让,只听见啪啪两声,两名庄丁身子刚刚落地,又是几个人跟着跌落。火光猎猎,凌禹貉拍手而笑,道:“叔叔叫你们不要来了,摔下房顶痛不痛啊。”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远远转来,道:“我家公子有请,让阁下随我前去相见。”透过烟雾火光,只见一名女子立在西墙的花树之下,身姿轻盈,眉目如画,映着火光便添娇艳,正是四美之一的西施。
凌禹貉嘴角上弯,勾成一道美丽的弧形,笑道:“早点来嘛,我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在这里放火了,让众位姑娘受惊了。”足尖在房檐之上轻轻一点,掠身自众人的头顶飞过,落在西施的身前,身子向前斜倾,嘻嘻而笑,道,“有劳姑娘了。”唾沫星子几乎溅到西施脸上。西施皱了皱眉头,脸现不快之色,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凌禹貉跟着西施来到一座楼台之下,但四周见竹叶婆娑,风移影动,花影匝地,幽香扑鼻而来,远远听得楼台中有琴声传来,西施冷冷道:“我家公子就在楼上,你自己上去好了。”
凌禹貉笑道:“多谢,多谢,姑娘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哈哈,以后一定能找个像叫花子这样的大英雄做夫君!”西施横了他一眼,自来路回转,隐入花木之后,径自去了。凌禹貉撇了撇嘴,道:“好了不起么?”也不理会,转身上楼,拾级而上。
走至门口,两名少女伸手挽起珠帘,但觉一阵阵芬芳之气扑面而来,凌禹貉抬眼向里瞧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在案低头抚琴,纤指起落,琴音缈缈,忽而抬头一笑,朗目如星,白衣飘飘,自然而然地透出高雅潇洒之气,正是换回了男装的嫦虞。
火光隐隐,透进窗来,映成一片血色。
嫦虞纤指起落,在如水的琴弦一颤起一片轻音,长身而起,双目在闪动的火光中明明灭灭,抬眼向凌禹貉瞧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没想到你还能找来。”
凌禹貉笑道:“你以为我那么轻易就给你害死了。”拉过一张檀香木椅,大刺刺地坐下,笑嘻嘻地道,“我还没娶老婆呢,怎么能死呢,啊,对了,你捋去的那女子呢,她现在何处?”
嫦虞笑而不语,转眼向左侧瞧去。凌禹貉随着他的目光瞧去,轻纱款款,随风而动,只见重重的帷幕之后的竹榻之上,一个女子侧身而卧,背心向外,瞧不见面容,但看衣着发饰,正是给嫦虞捋去的沈玉芙。
凌禹貉脸色骤变,霍地立起,厉声道:“你把她怎么了?”
嫦虞轻声笑道:“我喜欢这妹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害她,我不过是点了她身上穴道。”
凌禹貉嘘了一口气,缓缓坐下,道:“你到底在玩什么?”
嫦虞底头一笑,道:“我不过是想和你做个交易,你我之间既能井水不犯河水,又能名得其所。”
“哦,是吗?”凌禹貉扬了扬嘴角,挺身靠在椅背之上,运劲双臂,暗自提防,笑道:“说来听听,倒可以考虑。”
嫦虞眼眸闪动,笑而不语,双掌互击,疏落的掌声之中,忽听门外阵阵女子的娇笑之声,银铃般飘进房来,门帘起处,异香满室,两名绝色的女子,身着素白轻纱,轻纱曳地,巧笑嫣然,姿态万方地翩然而至。其容貌姿色,风韵体态,四大美女也颇为孙色。
嫦虞瞧了凌禹貉一眼,轻头向二女道:“沉鱼,落雁你们两好好伺候这位公子。”
那名为沉鱼的女子缓缓走近,明眸凝笑,梨涡浅浅,伸手掠了掠额前的长发,身子一歪,似折翼的蝴蝶,哎哟一声,蓦地跌在凌禹貉的怀里,纤细的五指,如芙蕖乍放,忽开忽合,在他怀里轻轻揉捏。凌禹貉一呆,忽觉女子兰麝般的气息扑在脸上,女子滚烫的红唇,已吻上了他的脸颊。
落雁的纤纤素手挽起了一盏金樽,斟满了琥珀色的酒液,送到凌禹貉唇边,低头笑道:“公子,你喝酒啊。”酒香扑鼻,凌禹貉低头喝了一口,咂嘴笑道:“啊,美人佳酿,没想到叫花子也有这样的福气。”
嫦虞笑道:“她二人可都是我身边美的女子,只要你不再纠缠,她们就是你的。”
凌禹貉伸手在沉鱼脸上摸了一把,笑道:“温香软玉抱个满怀,这交易倒也划算啊,只可惜……只可惜叫花子连自己吃饭也成问题,用什么来养这二位美人,你可别害我了。”双臂一松,怀里的女子腾然落地,跌在地上,抬起头来,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满是惊诧之色。
房屋之中,一片死寂,唯有夜风把阵阵喧哗之声送进窗来。窗外众人,想必都在忙着救火。
嫦虞歪了歪嘴角,清澈的明眸之中,似有寒芒一掠而过,双手负背,似笑非笑,只瞧着凌禹貉不再言语。凌禹貉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寒光凛冽,二人的双目之间,似激起隐隐电光。
落雁瞧着二人,但觉他二人眼眸之中寒意透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把杯中的酒液溅到凌禹貉身上,哎呀一声,忙斟满了酒液,笑道:“来,公子,再喝一杯,算是落雁给公子陪罪。”捧起金樽,往凌禹貉唇边送去。
金樽将至,忽而敛起笑容,手腕摆处,连杯带酒,向凌禹貉脸上掷去。凌禹貉看准了金樽来势,一抬头,牙齿咬住了金樽我边缘,扬头喝尽了樽中美酒,下腭一摆,金樽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铮然落地,凌禹貉咂嘴赞着:“好酒,好酒。”
话音不落,忽觉劲风透骨,落雁五指成爪,对准凌禹貉胸口要穴,猛地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