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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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碧空,瀚海无际,一望可望到天边的大漠没有一丝云,梁纤纤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左劈右砍,辽虏的鲜血迸上她的战甲,风中浸着浓烈的血腥味,她威武的身姿慑人的气愧吓得敌人肝胆俱裂,那些曾经气势嚣张不可一世的辽人在她的长剑下跪里求饶,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拱手颤声着:“好汉手下留情,我大辽再也不敢踏入中原半步,永远臣伏大宋,求好汉饶命,好汉天神转世,英勇无比,大宋有你昌盛万代。。。。。”

    “呵呵。。。。。呵呵。。。。。。”梁纤纤啧着嘴巴,伏在绣架上,口水滴在秀巾上浸了一大片,她蹭了蹭脸,正继续着她的英雄美梦,突地她尖叫起来:“哎哟-----”闻声跑进来的奶娘如姨愣了一下,梁纤纤仰着脸,一根细小的绣花针扎在脸上。如姨又好气又好笑:“我的小姐,你是绣花还是在刺青?脸上要是扎出个花来看哪个婆家敢要你?”

    梁纤纤一把逮下那根绣花针,幸好扎得不深,只微微浸了滴小血珠,她用手一抹再揉了揉:“没事儿了,看来脸皮厚有脸皮厚的好处,起码针扎不透。”

    如姨忙掏出手帕来:“老爷让你没事在家绣绣花,你倒好,没绣几针,竟是睡得一塌糊涂,老爷要是回来要看你的成品我看你拿什么交差。”如姨捧起梁纤纤的脸,看到那个小小的细如发丝的针孔,心疼极了:“你得把你奶娘疼死,前几天背着老爷你不晓得溜哪儿野去了,肩上的瘀青还没散,我的小姐,夫人死得早,你和少爷是我一手一脚拉扯大的,我是把你当成自己的骨肉看待,你伤了一丝一发奶娘都心疼。”

    “爹还没回来吗?”梁纤纤张望了一下窗外。

    如姨摇摇头:“没呢,兵部招举的武试还没完,虽说齐王爷是主试,可老爷是副主试呀,忙得天昏地暗的,你得让他省省心才对呀。”

    梁纤纤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怪闷得慌的,时间还正早,爹又还没回来。。。。。。。”她正盘算着要抬腿,如姨敲着她的头:“你要是敢踏出这房门半步,你就把我这老命拿去吧,省得我一天到晚为你提心吊胆的。”

    “奶娘----”梁纤纤撒着娇,整个人都粘了上来:“就出去一会儿,我保证不闯祸,早早回来,比爹先到家总行了吧?”

    如姨正准备伸手拉住她,梁纤纤身子一滑,人已跑出门外,声音也自门外传来:“奶娘,给你带你爱吃的烤乳鸽。”话音未落人早已消失无踪了。

    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商铺店家错落有致,走摊小贩叫卖层起,梁纤纤吃着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芦,东盯西瞧十分惬意。

    “纤纤,又溜出来了?”

    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梁纤纤回过身来,冰糖葫芦落了一地,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锦缎纱袍的青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点漆似的双眉微微一挑,可是让梁纤纤吃惊的却不是他,梁纤纤一张发僵的脸正对着跟在青年身后的那个三品官服的中年人,嘴嚅嚅着:“爹,真是。。。。真是。。。。”

    青年看着她一双眼珠不停地乱转,知道面前这个好象永远不会定性的少女心里又在琢磨着什么,忍住笑:“真是什么?真是太巧了还是真是太不巧了?刚才梁大人还提到你,说你好几天都不出门了,关在家里学绣花,我就还说这丫头终于转性了。”

    青年身后的官员正是兵部尚书梁正元,梁纤纤的老爹,此时一张脸铁青着,想发作又碍于情面,狠狠地瞪了梁纤纤一眼:“下官教女无方,让王爷见笑了。”

    青年正是齐王赵潮,他侧过身来看了看梁尚书,口中仍偏帮着:“纤纤还小,不必太过拘束她,让她天真烂漫些又有何妨?”

    “还是齐王哥哥明白我,那些什么女工啊绣花啊,真是要了我的命,我哪是弄那些的材料?”梁纤纤噘着嘴。

    见有人撑腰,梁纤纤又得意起来了:“其实要我说拿绣花针真不如拿铁杵,拿毛笔真不如拿剑,起码遇到辽人还可以用来打一场,难道和那些蛮不讲理的契丹人纸上谈兵讲大道理吗?”

    梁正元低声喝止着她:“没规矩,现在不和你多说,我还有要事和齐王商讨,回去我再管教你。”梁纤纤吐了一下舌头,用手扯扯齐王赵潮的袖子,涎着脸:“齐王哥哥还有什么事要办吗?”她想起几天前的那次摔伤,肩上的瘀青现在都还在时时隐痛,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说武试有结果了?谁得了状元?”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朝廷大事岂容你插言?还不快回去?”梁尚书瞪了瞪眼。

    梁纤纤撇撇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再逛一会儿就回去,反正左右回去都得挨罚,不如玩痛快了再回去受罚也值得。”她耸耸鼻子冲赵潮扬扬手:“齐王哥哥,爹,你们慢走。”说罢转身溜开了,才不理会她老爹的脸色有多难看。

    “绿香园”临街靠湖,梁纤纤玩得口发渴,一抬头看到绿香园,想也没多想就进去了,楼上楼下客正多,掌柜小二正忙着招呼客人。

    “梁大小姐,您楼上请,楼上还有几处空座。”梁纤纤是这儿的常客,她点点头不用小二带路就很随便地自行上了楼。

    从楼梯缝隙中能瞧到楼上果然还有几处空座,平日里自己常坐的位子正空着。这时楼上一个矮小的身形突地从楼上窜下来,动作挺快,险些将没在意的梁纤纤撞倒,梁纤纤哼了哼:“怎么走路都不好好走,窜得这么急干什么?”那身形疾快也不理会梁纤纤的话,三步并两步已到了茶楼门边。

    “喂,外地人,这算什么?吃了东西不给钱?光天化日堂堂天子脚下想吃霸王餐?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我们老板在朝中当官的朋友不少的,你是不是想到大理寺去吃几天牢饭啊?”

    梁纤纤好奇的踱上楼,只见小二叉着腰正口水唾沫四处飞溅地大声嚷着:“哪有这样的事?出门不带钱包就说钱包让人偷了?想骗茶喝也找个高明点的理由,这些烂掉牙一点创意都没有的借口拜托换一换好不好?还说什么小偷偷了你的钱包,我看你两个人才是来路不明贼眉鼠眼的。。。。。。”

    梁纤纤眼角一闪,只看到刚才窜下楼的那人身形已快没入茶楼外喧嚣的人群里,她眼中露出一丝笑来:“死小偷,碰到你梁大小姐算你倒霉。”

    梁纤纤足尖一点楼栏身子已轻飘飘地落到楼下,身形一转旁边的人还没看清她已闪到那人身后,二话没说上前提起那人用力一扔,将那人摔出去几米远。

    “你疯了,干什么呀你?”那人痛得吡牙裂嘴:“我认识你吗?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梁纤纤冷冷一哼:“我没吃错药,是你拿错了别人的钱袋了。”她把手伸在那小偷面前,示意他交出来。

    “关你什么事?我又没偷你的。”小偷还欲挣扎着起身,梁纤纤一把扣住他的肩头:“要做贼也得做个义贼,偷几个外地人的饭钱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前几天武试怎么不去显几手?”她一拍小偷的头:“没出息,还不交出来,难道真要本小姐送你到大理寺去吃夹板肉?”

    “我交出来还不行吗?”小偷哭丧着脸,极不情愿地从身上摸了个钱袋出来,梁纤纤会心地一笑满意地拿了过来。

    小偷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嘟嘟嚷嚷着:“你本事再好也不过是个女人,能上战场打敌人吗?”

    梁纤纤愣了愣,小偷趁她不留神翻身爬起来溜走了。

    回到绿香园楼上,楼上已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远远还能听见小二在嚷嚷:“告诉你今天你不把茶钱付了休想走下楼,钱包是不是被偷了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着。看你们两个穿得人模人样的身上竟不带一文钱就敢出来骗吃骗喝?要不然你们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也可以拿来抵茶钱,反正一句话,没钱别想走人。。。。。。。”

    “你别太过份。”这时有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又生硬。

    小二嘿嘿两声:“怎么着,你喝茶吃点心不给钱还不服气了?告诉你,这地方就是皇上王爷来了也从来不赊账,都得付现钱。你两外地人想怎么着还想来横的?我就过份了你又怎么样?”

    梁纤纤拔开人群挤起去:“这钱包是不是你们的?”她用手摇了摇钱包。

    此时已值初夏,外面阳光明媚暖风徐徐,但梁纤纤一看到站在面前的两个人只觉周围的气温起码象是回到浓冬,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栗。站在那两人跟前却只有人家胸脯的位置,看人得抬着头看,当她抬起头来才明白刚才感到的寒意原来来自这两人,特别是前面这个人自始自终不发一语,面容象大理石雕刻般坚硬,脸上的线条一点都不柔和,鼻子高而微弯,两片薄薄的嘴唇象是从远古时就紧紧贴在一起,抿得死死的,寒意的最深来源竟是那对眼睛,总让人想起飞翔在峭岩绝壁的苍鹰,目光锐利而凶狠。

    不过梁纤纤飞快地将这寒意驱散了,她老爹在家从来就象一只老虎一样,和她兄妹两说话也从来都是声色俱厉,所以她的大哥梁劲武刚过二十岁就主动请缨到边关守兵去了。留下梁纤纤独自天天面对老虎老爹,渐渐的她发现可能老爹天生就是这样一副肌肉僵硬的面孔吧,其实内心还是挺疼她的,有些人生来就是外冷内热。也许面前这两人根本就和她老爹一样的德行罢了。

    站在略后一点的汉子身形略矮点,他一把逮过钱包,掏了块碎银子“砰”的一声咂在桌上,震得茶杯飞起老高,眼光象要吃人似的:“少狗眼看人低,这是茶钱你可拿好了。”

    如果人的眼可以用野兽的眼神来形容,汉子的眼睛完全透露着狼的狠性,早已把小二撕得粉碎。小二似乎也被对方的眼神所慑,收了银子咕呶着走开了。

    “喂,你们也别这样凶嘛,小二也是无意的。”梁纤纤眼角扫着渐渐散开的人群:“汴京城虽然是繁华热闹,但自古以来盗窃这一行从来也没失过业,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告诉你们,这人越多小偷就越容易下手,下次可注意了,捂好自己的钱包,再被偷了可就没那么幸运遇到我这样的见义勇为的侠士了。”有时人真有自知之明,梁纤纤就知道自己的脸为什么不容易被绣花针扎破了。

    二人也没理会她,梁纤纤仍独自地说着:“你们是第一次来汴京城吧?是来玩还是来做生意的?”见对方没有反应,她只顾说着自己的:“要是出来玩的就图个心情,不要为了这些小事情搅了整个兴致,你们说对不对?”

    那二人还是没理她,梁纤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二人:“你们哪儿的人啊?云南?四川?还是关外?看你们反正不象是江南人,江南人白白的,你们这么黑多半是来自北方吧?。。。。。。”那个略矮点的汉子忍不住道:“姑娘,你问得太多了吧?”

    “我问问而已,不说就算了。”梁纤纤哼了哼:“怎么说我也帮了你们,连谢也没有一个还嫌这嫌那的?”说罢一转身闪开了。

    “梁大小姐,听说前几天校场口武试,梁大人是副考官,不知道有结果没有?”梁纤纤挪到平时里常坐的桌边,小二早已端上她平时里常喝的龙井茶外加几碟精巧的点心,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我有个表弟前几年拜在龙门山玉龙剑客门下,前几天他就随玉龙剑客来到京城,说是参加什么武试来着,我表弟托我来打听打听不晓得他师傅入选没有?”

    梁纤纤怔了怔,送到嘴边的茶又放了下来:“我怎么知道?我还想知道结果呢?”

    小二不死心:“我还听说这次要是入了选的人都能进仕为官。”梁纤纤面无表情的:“当官有什么好,象你表弟的师傅,做个一方游侠自由自在的不好么?”

    小二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梁大小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听说这次武试能入选的人最差都是个禁军侍卫,更别用说那几个武状元榜眼探花了。”梁纤纤目中一跳,但口气还是满不在乎:“我还以为能上战场杀敌呢?要是能一统三军与辽人一决大战那还差不多。”

    小二见问不出个什么来,直起身子:“谁说不是呢?这几年辽人屡犯大宋,边关三天两头的打仗,说不定真会有机会呢?梁大小姐你慢用,我先忙去了。”

    梁纤纤思绪言一阵乱飞:“要是真能身披战甲下胯俊马,长剑所指三军即达,破虏杀敌那是何等的快意。”她甩甩头,这些都是白日做梦,要是被老爹知道她偷了别人的履历表去参加武试,不被骂得魂飞魄散狗血喷头都不行。到底当时是怎么回事,是怎样遇到那个叫王一山的山东大汉,是怎样骗他回了老家,又是怎样将他的履历表搞到手,最后怎样化了个大胡子妆去冒名参加武试的,这一切都快淡忘了,只是肩上的伤痛和瘀青表明着她也曾不输给男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