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阵电闪雷鸣,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在宾馆大厅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哗哗的雨声。谭文不甘心地恳请总台接待小姐再认真核对一下,看看没有遗漏的房间。总台小姐耐心地向他解释,每年广交会期间深圳的星级宾馆房间也是非常紧张的,确实没有了。
这个情况太超乎谭文的预料了。人地生疏,外边又下着大雨,又却偏偏今夜不知何处宿,这可怎么办呀?何况自己第一次和苏静出门,就出这么大纰漏,真是颜面扫地,以后怎么面对她呢?谭文又是急又是愁,头脑一片空白。
“小姐,您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一下,看看附近哪个宾馆还有房间,可以吗?”苏静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是呀!”谭文恍然大悟,赶忙接口道,“您看看我们是第一次到深圳,遇上大雨回不了广州了,这里我们一个人也不认识。您给帮帮忙吧!”谭文说得非常动情,希望能打动对方。没想到这招还真有效,总台小姐仔细打量着这两个WWW.soudu.org被雨水淋得透湿的异乡人,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好吧!”说着就开始给附近的宾馆打电话。
这时谭文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向另一个总台小姐提出打个长途电话。他交完押金就拿起电话。
在广州,蒋云丽此时刚洗完澡,正心神不宁地坐在床边。一整天都没有看到谭文的影子,连吃饭的时候都没在,他到哪里去了?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今天也没看到苏静,是不是他们俩在一起?蒋云丽心里泛起了一股酸酸的感觉,可这酸意很快被担心所代替:“谭文还好吧?没有什么事吧?应该没事吧。有事能不知道吗?”刚稍稍放下心来,心头又浮起一丝害怕:“谭文不在,刘常不会没看见,他不会怎么样吧?”想着,她焦躁地在房间踱来踱去。正在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
蒋云丽刚要扑过去,又迟疑了。电话铃还在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忐忑不安地说:“喂?”
话筒里是她盼望的熟悉而心动的声音:“云丽,我是谭文。”
“谭文!你在哪了?”蒋云丽惊喜又急切地问。
“我刚才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呀?”
“是吗?我没有听到呀?”
“是。确实没有人接。”谭文接着说,“我不在,担心你会有什么麻烦。”谭文这句话说得很淡。
“我挺好的。刚才可能正好在洗澡,没听见。”蒋云丽又感动又没来由地有些委屈,鼻子一酸,声音已经有些变调。
“你去深圳干嘛呀?什么时候回来呀?”蒋云丽努力想让语气平静下来,可是没有做到,反而已经明显带着哭腔了。
“我到深圳看个同学,本来想晚上就回的,这里忽然下大雨了,回不去了。放心,我明天就回。”谭文似乎听出了她情绪上的变化。
“哦,那你自己路上小心。早点回来。”蒋云丽再次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好的。记得谁敲门也别开。我挂了。”
“嗒”的一声,电话轻轻挂断了。蒋云丽仍然紧紧握着话筒,失神地坐在床边。她多希望这个电话不要挂断,谭文能再多和自己说几句话。她把话筒贴在胸口,仿佛那就是自己唯一的温暖和依靠。慢慢地,她的脸俯下去,贴着话筒,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谭文挂上电话,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他结完电话费,一看总台小姐还在联系,就坐到苏静的旁边。
“你说的真对,蒋云丽没事。”谭文对着苏静说。
“你对蒋云丽还真的用心。”苏静的话里明显带着一丝醋意。
“苏静,你千万别多想。我是觉得她已经很苦了,害怕她受到伤害。”谭文诚恳地解释道。
“我知道你心眼好。可有时候心地太善良了,就会无形中给自己制造麻烦。”苏静意味深长地说。
在到达第一个宾馆后,谭文就给蒋云丽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重拨一次,还是没有人接,谭文的心就揪了起来,问苏静该怎么办,用不用给其他人打电话。
苏静说:“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你给别人打电话打算怎么说?你不怕这件事闹得无法收拾?”
苏静继续说:“谭文,刘常不是个蠢人,要不也不会有这个大家都知道的毛病还能坐稳三处处长的位置。而且他之所以有些肆无忌惮就更说明他有一定手段和背景。他对蒋云丽的这件事,就像一个魔术师变魔术,明知道这个底让人家看出来了他还能继续玩下去吗?”
“当然不会。”谭文接口道。
“就是。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可谭文没有听到蒋云丽的声音还是不放心,所以在这里他又打了这个长途电话。
“先生。”谭文听到接待小姐在叫他,赶忙起身来到总台。
“小姐,怎么样?”谭文急切地问。
“河东宾馆还有一个房间,要不要定下来?”接待小姐用手盖着电话话筒。
“就一个房间?”谭文有些失望地看着总台小姐。
“谭文,就这样吧!”苏静再次走了过来。然后她对着总台轻柔而确定地说:“小姐,麻烦您给定下来吧!我们现在就过去。”
总台小姐对着电话说了一些他们听不太懂的方言。
“能告诉我一下宾馆的地址吗?”谭文问。
“罗湖区沿河东路19号,您打车和司机一说河东宾馆他就知道了。”接待小姐放下电话。
当谭文和苏静走进河东宾馆的516房间时,时针已指向10:30。这是一个标准双人间,谭文自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心脏就开始剧烈地跳动,他手足无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地看着苏静放下包走进卫生间。
他把包放在行李架上,极力抑制着内心的燥热和不安,他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娇美的苏静、幽暗的灯光、洁白的床单似乎都在预示着将wWw.有故事发生。
“快擦擦,别着凉了!”苏静此时已经走出来,递给他一条毛巾。
“没关系。”谭文说着,还是接过了毛巾。
“你先收拾收拾,把窗帘拉上,我洗澡了。”苏静说着打开包拿出一个鼓鼓的塑料袋,然后换上拖鞋就进了卫生间。
谭文一边擦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边走到窗前,外边的雨依然不停地下着,雨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拉上窗帘,换好拖鞋,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卫生间的水声搅得他心慌意乱,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极不舒服,加上空调一吹,更是显得粘乎乎的。可他不想脱下来,因为实在无法想象以那样的姿态来面对苏静。他坐不住了,起身在房间徘徊着,猜想着苏静等下将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如果是那样,该怎么办?自己能否抵挡住这样的诱惑?水声停止了,谭文更加紧张了,他忙坐回到椅子上,打开地灯,假意看着宾馆的简介。等了一会,苏静并没有出来,隐约还是听到一些水响。谭文放下了宾馆介绍,起身从保温瓶中倒了两杯水,端起一杯刚喝了两口,就听到卫生间的门开了。
谭文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继续假意喝水不敢转身,他担心看到出乎意外的场景。
“谭文,你怎么还穿着湿衣服?也不怕着凉!”苏静关切地问。
“没事的。”他把杯子放下。
“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苏静已经到他的身后。
谭文更紧张了,心里突突乱跳,不知是转身还是不转身。最后心一横:不管了,爱怎样就怎样了。他转过身,苏静一身碎花的睡衣,一手拿着毛巾还在擦拭着头发。出水芙蓉般的苏静让谭文有些眩晕。
“你快去吧!”苏静看着谭文。
谭文又想看又不敢看,垂着眼帘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喂,把湿衣服脱了,我一会儿把衣服都晾起来,明天差不多就干了!”
“没事的。”谭文没有回头。
“你还那么封建,要不你在里面脱完了再从门缝里把衣服递给我。”苏静笑出了声。
谭文脱下裤子和衬衣,把门打开一条缝,喊了一声:“苏静。”苏静把衣服接了过去。
谭文关上门,卫生间弥漫着和苏静身上相同的香气,冲击着他浑身的血管。他忽然想到,苏静怎么会随身带着睡衣?难道她已经预计到今天回不去?还是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回去?谭文一边洗一边反复想:“苏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谭文披着浴巾走出卫生间,用余光窥探了一下苏静的举动,苏静已经盖着被子半躺半坐在床上正看着他。谭文觉得脸有些发热,赶紧上床盖上被子,然后把浴巾从被子里拉了出来。苏静看着谭文的举动,笑得花枝乱颤。
谭文不敢看苏静,也半躺半坐紧盯着前方的电视机。
“怎么了?生气了!”苏静小声问。
“没有,我干嘛要生气。我,我……”
“你什么呀?”
“我,我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谭文低声说。
苏静笑了。笑着笑着就翻身下床,一把抱住了谭文,深情地吻着谭文。谭文感觉到苏静呼吸的急促,他也如痴如狂地吻着苏静,双手轻轻抚摸着苏静的背,苏静的手越抱越紧,好像害怕失去谭文一样。谭文呼吸也变得急促,就在他想做下一步动作时苏静推开了他。
“我累了,睡觉了!”苏静非常轻地说,然后就回到床上盖好被子,背对着谭文。谭文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愣,他呆呆地看着苏静的背影,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候苏静又说话了。苏静的这句话不仅让他这辈子刻骨难忘,而且每想起来都如万把钢刀钻心般地疼。
苏静说:“谭文,你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记着,你是我最爱的人。你以后只要能记住曾经有过我这样一个爱你的人,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感到幸福和心满意足了。”苏静说着,肩膀微微耸动,好像在哭。
谭文脑子更乱了,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回想起来,刚才苏静狂热的亲吻像是一场诀别。他心里默默重复着她的话,可任凭怎么想也参不透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苏静就像一个谜,他想解,可就是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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