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马上清醒过来:自己上有白发双亲,下有娇弱妻儿,就算再如何狼狈不堪,也没有轻言生死的权力啊。更何况赌场下注,未到尘埃落定、曲终人散,怎可轻言胜负!再说自己已经吩咐大伟将证据损坏,就算陈伟阳咬出自己,也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啊!只要自己拼死抵赖,侥幸逃过此劫也不是全无可能。
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汪大明将去夏威夷的机票退了,悄悄潜回滨湖市来。过海关时,也没见人家特意查看他什么,他似乎心安了一点点。刚一进家门,姚冰就兴奋地说:“你还不知道吧,陆援朝不行了!大年三十晚上送的急救室,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汪大###想,看来上次胡长彪就是为这事找自己,真是虚惊一场啊。他尽量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问:“爸爸那边有什么消息没?陈伟阳好好的做着省长怎么就给人搞掉了?”
姚冰有些惊异:“你在北京难道不看新闻?这些天报纸上都在炒这个事情。早在省直机关团拜会的那天下午,正在建的飞龙大桥垮掉了,当场砸死四五十个施工人员。新闻被陈伟阳封锁了四五天,但到底还是让中纪委知道了,wWw.来人一查,好家伙,修那桥的公司其幕后老板正是陈伟阳的宝贝弟弟。这下子想不牵扯出他陈伟阳来都不行了。这个家伙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想不到一肚子的坏水,买官卖官、行贿受贿、插手工程、包养情妇、境外赌博他一样都没落下,我看够他喝一壶的了。”
汪大###里暗暗叫苦,尤其是老婆嘴里轻描淡写吐出来的“境外赌博”更是让他心惊肉跳。他吃不准陈伟阳是不是已经供出了自己,便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老婆真相,以免事发时惊吓了她和孩子。
姚冰全然没有留心到丈夫神色异常,又兴致勃勃地问他在北京活动的情况如何,汪大明支支唔唔应付几句,便心不在焉地进了卧室,拨通胡长彪的电话说是要去探望陆厅长。胡长彪没好气地说:“现在还去看什么看,连人都不认得了,再说省委已经指定潘治政主持厅里的工作,咱们就等着看人家的嘴脸吧。”
汪大明明白他这是责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赶去,不仅未尽到“自己人”的情义,更错过了最后一次联合对阵的机会。汪大明只好拼命解释自己一放假就回了乡下老家,穷乡僻壤没有手机信号,这刚刚返回省城就给他打电话了云云。好在胡长彪只一味冲汪大明发牢骚,并没有提到上级纪委有什么举动,汪大明这才稍稍心安一点,便在心里安慰自己:人家陈伟阳自己的问题都交代不过来,应该不会抖出自己来多出一事。
这样惴惴不安了几天,捱到上班的日子。尽管一号人物倒下了,但整个厅照样说说笑笑,一切照旧,好像根本就没这回事似的。汪大###想,这和葡京大酒店的赌场真是异曲同工啊,无论刚刚发生什么样的轰动事件,赌客们更关注的永远只是下一个轮回。在位时被奉承为比红太阳还重要的人物,也只有这时才明白那些逢迎的话语到底有多少含金量。只可惜台上的人永远不会想到这个层面,这会儿的潘治政就在志得意满地享受着钱一军、刘长洲、于维先这些前任厅长红人的热情拥戴,就连老董这样早就边缘化的角色也似乎看到了新的曙光,焕发出与年龄不相称的热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