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如果让一个人沦落用四年时间足够了。
我现在已经彻头彻尾沦落为一个物质主义者。我把我的圈子跟局长的圈子重合后短短的一年时间内我就把办公室换到了高新区的一幢高层写字楼里,我的办公室就在最高层上。
高度决定气度真是一句鬼话,我站在这高度上感到的只是胆战心惊,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我几乎从不在阳台上眺望南方的秦岭,也不在阳台上俯视整个西安。
我害怕。自从我落入了这个网中,我也成了为张网上的一个眼。这一年就是我彻底沦丧的一年。
当年,这个问题还是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从小所受到的道德教育让我使用了沦丧这个词,但现在我其实很不以为然。最起码我不觉得这是一种沦丧。人在得到的同时必定要失去,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我们无法按照我们的理想来安排自己的生活,我们充其量也只是不停运转已达数千甚至N万年的社会机器上的一粒微尘。据科学研究表明,如果把生命的发展史比作我们伸开的双臂,那么我们人类的发展史只不过是一只指甲。而我呢?据说拿显微镜都未必看得到。我随便将指甲在哪个地方一蹭我就不见了,而且还要累及很多人。
既然我这么微不足道,我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呢?我心里有世界,但世界的心里未必有我,我为什么不将我的生活弄得舒服点呢?
有了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小妖重新做了手术。
女人为了美而对于痛苦的承受力量是无穷的,这一点,大部分男人都能认同。为了美,女人可以让手术刀割在身体上的任意一个部位,为了美敢在身体任何一个部位上抹莫名其妙的东西,为了美小妖可以忍受骨头重新折断的痛苦。这已经不叫痛苦,简直是残绝人寰。医院里怎么会有这种缺德的手术?收人家的钱再把人家的腿弄断然后再给人重新接上?每次想到这种情景我心里就碜的慌,就像拿一把铁锹在砂地上擦,或者拿一铁盆在砂子上蹭,牙齿都要酥掉了。小妖倒是异常兴奋。
手术的结果很成功,小妖在床上又躺了两个多月。术后的小妖不但没有憔悴反而容光更加焕发。或许是她想到又可以继续从事她的唯美艺术生涯了吧?
我想到小妖又要把她的衣服脱掉给别人看时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快。我已经变得自私了。一年多的泥水场里打滚,对这些事情看得更加深刻。我现在也算小有名气,我也越来越在乎这种名气。有时候名气就意味着一种地位一种荣誉。如果小妖赤身裸体出现在所谓摄影师镜头前这对我的名气是不是一种挑战?
如果我的女朋友成了朋友酒桌上调笑的谈资我恐怕不会感到荣幸。我经营着我的公司,小妖,则继续着她的维纳斯之梦。我在每个醉熏熏的夜晚回去看见的就是在开着所有灯的房间里,小妖倦在沙发上睡去。
刚开始我还内疚过,但随着越来越忙,理由就越来越多,日子一久,心中那一点点的愧疚也失掉了。
渐渐地我们两个都开始越来越不可理喻,争执也就慢慢增多。
应酬间我越来越害怕别人提起小妖。那可能会是一种谈资。但作为谈资的本身,却是一种负担。我受不了他们谈论小妖时闪烁着狼性的目光。
应酬的本意就是应付仇人的意思。你所有生意上合作伙伴都是你的仇人,他们的武器就是烟、酒、赌和女人。你在这里最终走向一种堕落。我抽烟的量人以前的一天一包到了现在的一天三包四包,酒更是每天的必备饮品。说到赌我就更加感受深刻:原来在报社的时候同事在工余围在一起打牌,我可以在牌桌旁边睡着,并以此赢得赞誉认为我心地纯洁。但现在的我已经成了半个赌棍。生意越来越好赌性就越来越强。赌,不只是行贿的一种手段主要的还是对于心理素质的一种训练,而大部人都会在这种训练中迷失而走向滥赌的路上。
女人是金钱场中必不可少的东西。我现在对于公司的日常事务已经基本不管,要做项目有业务部,实施细节有策划部,方案有设计部,执行有工程部。而我的日常生活就是陪别人吃饭喝酒**。
我在当一个公司老板的同时也做着一个皮条客。从传统道德观念来看这是一件伤天害理的大事,但我前面已经论证过了,所以对于我而言,这已经不算什么了。鸡,也是一种职业。她们并不比我低档多少。情操高尚的鸡向来不比情操高尚的老板少。并且我也是只陪不嫖,顶多有些肢体接触但脱了裤子上床我还是不习惯。
无论我有多么堕落,我还是认为**虽然刺激,但仍属下品。
我执着地认为小妖永远无法成熟,她只是沉浸在她的美里而越来越不去关注旁边的世界;而小妖则认为我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再也不是当初有着纯洁理想的青年。
而我只能苦笑。经历了人生的种种,我还能纯洁起来么?我也经常回忆起过去的事情,那种青春激情、可爱,但却幼稚、青涩。我的心已经老了,我甚至可以看么上面的皱纹。
或许,我们两个只是两条相交线而已。或许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我会问:难道这就是爱吗?
我,成为了一个商人,而小妖,却永远不想做商人,她只会沉迷于她唯美的维纳斯之中。
小妖不想在生意上来帮我,我却无法找到一个可信赖的人当我的助手。直到有一天姜小喜告诉我她开了一个减压公司。
大家可能还会记着那个在小县城里丢了钱的姜小喜。那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她一回到学校就把钱给我寄了过来,每年圣诞她都给我寄来一张贺卡,并且是我忠实的聊友,在QQ上我们无话不说,从她家的秘密到同学的秘密到她自己的秘密。我是她最喜欢的哥哥。这是她说的。
她从L大经济系毕业后就自己创业。一开始她开了家蛋糕店,她把她的蛋糕店做的很有创意。她给蛋糕店做了一个网站,顾客可以通过网上预订蛋糕,并且可以在网上自己动手做。做蛋糕的各种材料都在一个栏里放着,顾客用鼠标自己组合,享受自制的乐趣。还有一个创意就是在蛋糕房里准备了一个大工作台,所有想亲手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一个蛋糕的顾客都可以自己动手。这一招很是新鲜,有一阵她的小蛋糕房里总是挤满了想亲手做蛋糕的人,她也赚了个顶朝天。
她很快就厌倦了做蛋糕而喜欢上了调酒师。她把她调酒的视频传给我看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家伙太能了:酒瓶有模有样地在她手里甩来甩去或凌空翻腾或贴身滚动,总会让人提着一颗心生怕瓶子从哪砸下来摔在地上。我就是提着心吊着胆在等待瓶子摔在地上的破碎声时欣赏着她的好身材像垂柳般随风舞动曼妙无比。
可就是等不到瓶子落地的声音。
她最终也没做调酒师,她对酒吧的一些恶客非常痛恨,于是她就开了家减压公司。
她的头脑转的比地球还快。
我对她有一种信赖,我决定去一趟沈阳找她。
姜小喜典雅的像一个青花瓷瓶。我看到她时真是一阵惊喜:我原来还认识这样典雅的一个美女。
我和她坐在她的减压公司的前台上聊着天,耳朵里不时传来房间里阵阵惨叫声。我不禁有点毛骨悚然。她说那很正常。人在有压力的时候都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她这个减压公司引进的是日本标准。里面准备了各种减压发泄用具:杯子盘子沙包拳击套,甚至还有几个体院的志愿者。
我大吃一惊:还有活人?
是啊。都是体院的,身体棒的跟长白山里的原始古松,平常人打一拳根本没事,就当是训练了。我好奇的提出参观一下,她说可以偷偷地看。
我从门上的一个小孔里看进去时真是吃了一惊,一个戴着头盔护档的壮汉被一个秃顶的胖子打的连声惨叫,有时候胖子一脚踹过来这个壮汉就似乎飞出很远,有几次就咚的一闷响撞在我偷窥的门上,把我吓一跳。有时候那个壮汉正面趴在门上被胖子打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壮汉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看到小孔里有只眼睛,还冲着小孔把眼睛也调皮的挤一下。
我差点笑出声来。我说这家伙也可能挨。
姜小喜说那算啥呀,这帮体院的成天把打架当饭吃,如果他想反击,一拳就让这胖子找不着北。
我说这打一次得多少钱?
打活人一次五百。
我的眼球差点跳出来。一次五百?花五百来减压?
没错啊,你要不要试试,我请客。她调皮的让我差点吐出血来。
我说你这勾当真够血腥的,玩的都是真人。
也有便宜的,打沙包一小时十块,摔盘子摔碗一次五十到二百不等,看你摔啥档次摔多少数量的了。
我大感佩服。这生意做得够细的。
看着她如花的笑脸我真无法跟这么暴烈的事情联系起来。她倒是满不在乎:这算什么呀,各取所需呗,体院的学生可喜欢来这了,一次能赚好几百。我每次收五百他们就要拿三百。也有惨的。上回来了个练过的,愣没看出来,把一个学生打得比较惨,幸亏没受重伤,要不可就出大事了。所以在筛选顾客上也得有眼光。
小小年纪生意纪是一套一套的。
吃晚上饭的时候我把目的和盘托出,希望她能够来西安给我当助手。她想都没想就说好。
这倒让我惊讶。我说你不考虑一下?
这有什么考虑的呀,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明天就把这转出去,老早就有人来问这事了我一直没转。
这东北的姑娘确实够利索的,干啥都麻利,直爽的跟东北的烟囱一样。
三天后姜小喜就跟我一起回到了西安,正式改名Luna,成为我的女秘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