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初春的晚上对一个年轻可爱的姑娘献上了我的初吻,然后我的心就像野地里的荒草一样长起来。
夏天的树林翁翁郁郁,绿色的气息弥漫在小树林中。小虫四处冲撞追逐,撞到人的身上脸上,仿佛一张张小嘴撞到人的身体。我和叶好的关系仍然处在一种秘密的状态里,虽然我很想对全世界公布,但这件事情似乎也只有小庄一个外人知道而已。
自从我有了叶好,小庄就有些失意,毕竟电灯泡不会得到好脸色。那时在我心中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跟叶好拥抱。抱住她温柔的身体就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叶好会微红着脸看着我。我就想把我的目光投搓到她幽深迷离的眼睛里,就仿佛多年后我黑色的牢房中投进的一束阳光。
每次抱着她,年轻的身体就会勃发而使人难堪。人类最难管理的就是人的身体。它们总是在人类最得意的时候产生变化,让人感到难堪。这时我紧贴在叶好小腹的身体就不得不悻悻而退。
接吻只是一种肉体的接触,却不代表真正的肉体关系。随着这种接触而来的是勃发的欲望。我多次想有进一步的动作,但都遭到失败,这使我很难过。
多年后明白恋爱如果只是停留在接吻上,那将永远是一个美好而清纯的神话。如果将这个神话保持到永久,就会成为童话。
但年轻的时候没有童话,也不会有神话,有的只是性欲跟限制级。看到在大学宿舍里电脑前挤到一起的脑袋知道年轻人,其实并不知道爱,知道的其实只是一种自私的性。
我跟叶好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经常处于一种两难的选择中。第一种,用情色小说中的暴力占有,即用一种传说中很男人的方式去占有对方,让对方屈服。说直白了就是大火把生米煮成熟饭。这个很直接很有效,但一种所谓的人生和道德或者是一种对于罪恶感的逃避使得我无法下手。毕竟,这是一种伤害,是一种单方面的自私行为。第二种,用文火蒸煮。据说有一种烹调青蛙的方法是这样的:锅里放着凉水,把青蛙放进去后就用文火慢慢加热直到煮熟。据说这样的青蛙因为运动的关系,煮出来之后特别鲜嫩。其实就是说青蛙在煮它们的过程中被逼进行了一种配合。这种配合是在一种不自觉的意识中完成的。这个比喻拿来说我们的爱情很变态。但我想,就是这样。
在一种更具道德感的双方自愿的状态下进行,才是最甜蜜的,我想。
多年后,我知道,这两种方式都比较扯蛋,因为所有的爱,都是靠不住的。所有的爱,都只是一种短暂的荷尔蒙的骤然升高,是一种生理现象。所以,爱,仍然是物质的,它就是荷尔蒙。因为叫荷尔蒙,所以当爱来临的时候,都会比较蒙。
如果叫荷尔猛,那就会比较猛。应该算是第一种:大火煮米饭,wWw.虽然熟的,但有些夹生。
在一个春天里,我和叶好经常接吻,以至于我上了火而嘴上生疮,由于疮的刺激使得我口水忍不住的流,一同傻相。
恋爱中的人都有点傻。特别是初恋。
这很痛苦。每次抱着叶好的时候,想到的都是她的身体。我熟悉了她身体除了一部分之外的其他部分。而我对于熟悉了的部分就兴趣越来越低,而对剩下的部分兴趣高涨,但那部分就是叶好的孤岛,戒备森严,为此我的大腿没少被拧。叶好喜欢拧人,而且卯足了劲拧,直到拧的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最后连对她肉体的想象都拧出脑袋,就像拧开了一条毛巾。
我想很多人都为这种事情苦闷过。得不到,却又抑止不住的想,想得朝气蓬勃,难以入眠。身体的困境直接导止了精神的因窘,这对一个年轻男性来说有点不可容忍,以至于开始怀疑这种爱情的可靠性。
看看我们的德行吧。当我们初识的时候,我认为只要接吻叶好就是爱我的。后来我们几乎接吻,我们却认为应该上床才可以证明这是爱。以这种递进方式得到的爱,毋宁说是一桩阴谋。一桩对于肉体的阴谋。而这种阴谋还在爱的旗帜的掩护下进行。
终于,在一个晚上,叶好来了,她低低的跟我说:方言,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我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感觉自己像一个汽球,里面充满着欢乐和欲望的气体。
但她随后说了句:但你不准胡来,要不以后我不会理你的。说完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但以我的理解,我还是认为这句话等于没说。
羊把自己的身体送到饿狼嘴边的时候,跟狼说一句不准吃我,狼会有什么反应呢?
答案是没反应。因为狼根本就不懂羊语。
我和叶好和衣躺在被子里。我一只胳膊压在她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扶在她纤细的腰上,我想起了那天醉酒的场景。我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好充实。
我听见叶好低低的说了句:让你抱着,我觉得世界好充实,如果这样一辈子该多好。
我说会的,我会抱你一辈子的。
在一个静谧的春夜里,我抱着叶好躺在我的床上。我可怜的铺盖终于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它,已经破旧了。
我幸福的抚摸着叶好的身体,手划过她带着春天气息的头发,掠过长长的像天鹅一样的脖颈,细腻的肌肤从指下滑过,拂过肩窝,滑过肩头,抚过裸露的手臂就像琴师抚摸着他的琴,或者像父亲抚摸着他的婴儿,轻柔缓慢地享受着那种触摸的快乐,一种掺杂着情欲的快乐。
良久,叶好没有反应。我轻轻的抬起身子,月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脸上,发现她真的睡着了。我看了看她的眼睛,长的睫毛上竟挂着一颗泪珠,就像松针上挂着雨后的一滴水珠。
我心里一颤,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庄严。渐渐消退了性欲,躺下身子,脑子里就跟跑马一样跑起来。跑些什么,我也不知道,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我梦见了叶好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低着头在低声地哭着,猛然间她抬起了苍白的脸,然后我发现她的眼睛越瞪越大,越来越黑,直到整个眼球都变成了黑的占据了大部分的脸。我突然喊了一声,然后我猛地就睁开了眼。
但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了月光下那张流满泪的脸和一双哀怨的眼神。看到我睁开了惊恐的眼睛,她轻轻地用手抚着我的脸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吻着。
我的心跳仍然很快,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而叶好,仿佛一个美丽的女妖,抱着她凡间的情人的尸体。这不像白天的叶好,这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我轻轻的抚着她的脸,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还好,她的脸还有温度,这证明她不是妖。
叶好用一种干哑的直到今天一想起还会让我揪心的声音说:方言,你会一直这样爱我么?
我不解,但点了点头,说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爱,但也会是最后次,叶好,你要相信我啊。
叶好说我相信你,可是,方言,我不相信自己。她伏在我身上,用被子蒙着头,大声哭起来。闷哑的哭声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像一只手握住我的心脏在挤压。我很莫名其妙,但我被感染了。我发现我的嗓子音也是干哑的。
我说,叶好,WWW.soudu.org不哭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会永远爱你的。
说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转动:她怎么了?是什么让她这样伤心?难道……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她有着一段什么样的遭遇?或者?是不是我其实不是她的初恋?或者她有过一段布满伤痕的感情,她觉得无法面对我?嗯,八九不离十她的身体被人伤害过,但又无法向我直言,怕我由爱她变成卑视她。
越想越认为就是这样。我想,嗯,这不算什么。我爱她就好了。
我说,叶好,无论你受过什么样的伤,我都会爱你到永远。
叶好慢慢收住了哭声。她突然说,方言,我,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