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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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暖阳笼罩在覆满白雪的树枝上,缓缓融化的白雪‘滴嗒’‘滴嗒’的滴落在青石板上。雪融后的土地上冒出点点嫩绿的新芽,出外觅食的小雀子吱吱喳喳的叫着,满院飞舞。墙角的腊梅传来阵阵幽香。午后这小小的后院,格外的静谧。凉亭内,纳兰影真仰躺在软榻上,双手交握与胸腹间,双眼微闭。离十五又去了几日,那日送司徒月回家,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司徒月是个聪慧有心之人,一路上她的话总围绕着他的喜好,百般套着他的话。虽不解其目的,然从她的语气神情可以判定她并无害他之心,难道她与其他女子一般对他有意?想到这,纳兰影真蓦地感到一阵愉悦。不可否认,这女子的形神言谈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让他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轻而浅的足音由远而近传来,一听便知是学武之人,且内力高深,纳兰影真眼睫微微一动,继而依然不动声色的躺着。来人轻轻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他双眼一睁,坐了起来,道:“此话当真?”

    来人,君尧垂首作揖,道“属下不敢有半句假话,以上都是探子回报,君尧已亲自确认,确实属实?”

    略一沉思,纳兰影真便对君尧说,“我知道了,传下去,不可透露半句,违令者,杀!”

    “是,属下明白。”

    挥手让君尧退下,纳兰影真重又躺回榻上,闭目假寐。

    梅树下,小疏窗后,司徒月正细心的绘着绣图,几蔟翠竹叶跃然纸上,配以似有若无的云霞。清爽之意不言而喻。这正是她为纳兰影真量身设计的春夏新衣花样。自那日与纳兰影真亲谈之后,发现他与她同样爱着那一杆翠竹,她便思虑起为他量身定制新衣花样,她打算分别以浅褐,浅灰,淡蓝以及茶色为底,再袖口,衣襟,衣摆处分别绣上深浅不同的竹叶花样。翠竹的清爽刚劲配他这样卓尔不群的男人再合适不过了。今年春夏,他必能带动一股翠竹风潮。

    放下笔,看着新绘成的绣图,司徒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取来一块浅灰软缎,将绣图覆于其上,开始仔细勾描着,接着挑选好绣线一针一针仔细绣着,边绣边不由得想象着穿在纳兰影真身上的感觉,那日与纳兰影真虽是初次见面,但纳兰影真给她留下非常好的印象,言谈不俗,行为颇为大气,举止间可见王者风度。但易而言之,如此之人,岂愿屈居异国甘当质子。她想,将来他必会有所行动。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她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只在乎是否能挣到银子,政治于她只是可利用的工具,从那日来看,纳兰影真对她必有好感,或许她可以好好把握他,没准将来可将生意延伸至北夏。

    直到日色西沉,语默来唤她用晚膳,她才停下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拿起绣好的图案看了看,不甚满意的说,“这图案看着好看,可绣在软缎上终是死板了些。该用什么布料好呢。若用纱的话,太过飘渺了,不太适合男子穿着。二者若能中和一下就好了……对了,可以纯棉或锦缎白衣为底,外覆一层薄纱,镶上边,显得硬朗些,行走间又能显得流云似水,别有一股潇洒意味。”

    一旁的语默抢下她手中的软缎,打断她的喃喃自语,“哎呀,我的好小姐,您就别在计较这块布了行不行,为它,您都在房里呆一天了,走吧走吧,咱吃晚膳去。”

    “这丫头,你是小姐我是小姐,整天唠唠叨叨的。”虽然抱怨,司徒月倒也任她拉着走,因为,她真的饿了。

    “小姐不注意照顾自个儿,我们做丫鬟的总得尽责照顾好小姐不是?赵妈妈可是烧了好吃的黄酒闷鸭哦。”小丫头到是振振有词。

    入夜,一抹黑影悄悄的潜入司徒府。循着光来到司徒月所住的小院,司徒月正伏案写着什么。语默提着小灯走了进来,“小姐,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水烧好了,请小姐过去沐浴吧。”

    点点头,司徒月起身与小丫头离开正房,进入东侧考后花园的一间小房内。见他们离开,黑影立刻进入室内,夜明珠的灯光柔和明亮,借着灯光,他清楚的看见书案上的册子上印着‘账册二字’打开一看,果是涂氏的账册。把册子置于原位,他又悄声进入内室,在纱帘后的衣橱内果然找着了男士的衣物。了然一笑,转身便准备离开。忽隐隐听见女子的嬉闹声。不由的转了方向,朝司徒月刚刚去的小屋而去。一翻身上了屋顶,轻轻掀开一片瓦,原来这是一间浴室,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热水引入池中。层层纱帘围住了中间的一个浴池,就连浴池上方也不例外。 只能感觉到浓浓的蒸汽白烟以及淡淡的兰馨花香。轻轻的把瓦片放回原处,飞身离开。

    沐浴后,司徒月回到房里,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亲手调制的玫瑰露轻轻的抹于脸上及颈部,一旁的语默正为她整理床榻,“小姐,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点点头,司徒月淡笑的看着她,“你也累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恩。”语默退出房内,关上门。

    夜,越发深沉了。一抹黑影悄悄靠近司徒月的床边,掀开床帏,细细看着她恬淡的睡颜。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像是察觉到什么,司徒月猛地睁开双眼,看见黑影,不由得一惊,正要尖叫出声。一双大掌立刻捂住她的嘴。随即便被那人抱于怀中。急切的挣扎着,嘴里不断发出唔唔的声音。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嘘,我不会伤害你的。安静好吗?”不理会他,她依然奋力挣扎着。“嘘,你再不听话,我只好点你穴道了。安静好吗?说了我不会伤害你的。”受他威胁,为了免于不能动弹,她只好停下挣扎,拿一双清澈的双眸狠狠的瞪着他。那人把她至于怀中,脑袋贴在她耳侧说着话,暖暖的热气带着爽冽的男性气息煨的她耳朵通红,从没有和男人如此靠近的她,心口怦怦的跳着。等等,这种气息好像在那里闻过?在哪里呢?很熟悉,肯定是最近的事。强自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眼前之人的到底是谁?他有什么目的?此时那人贴在她耳边说道,“乖,我不会伤害你,现在我把手放开,你不要叫好吗?不然引来人,被毁了清誉的可是你。我既可以不惊动任何人来,也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当然捎带上你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我想你不想随我去吧,所以乖乖的别吵好吗?”

    瞪着他,这算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这家伙说的也对,他到底是谁,她一向对气味都很敏感,这种气息一定是最近才闻到过,是谁呢?对了…是他…可是他来干什么?无论如何,得让他先放开我以后再做计量,司徒月看着他,点点头。旋即被放开了。深深的吸口气,她打算离开他的怀里,可是刚一移动,他的双臂便牢牢的拉住她。无奈,她只好抬起头看着他,道,“纳兰王爷,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那人取下遮脸黑布,果然是纳兰影真,他惊讶的看着她,“你如何知道是我?”

    她淡淡讽笑,“王爷自是与普通人不同,就连着到访时间,方式也是奇异。”

    不以为意的纳兰影真反倒是感到有趣的一笑,“司徒小姐也是与众不同啊!弄得在下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是司徒小姐呢?还是涂少爷?”

    闻言,她浑身一颤,强自镇定的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许是王爷喝醉了。很晚了,我还要休息,王爷请回吧。”

    他低声笑起来,胸膛的震动连带也震动了司徒月的心,“小月儿,你果然没让本王失望,有意思,有趣极了。”

    手指轻轻抚过她细腻的脸颊,感受到她身体的轻颤,是害怕吗?抑或是气愤?看着她略带惨白的脸,强自镇定的神情,他突然感到有些心疼,有些不忍心再逼她了。

    “好,小月儿,不管你是司徒小姐还是涂少爷,吸引本王的是你这个人。好好睡吧。本王回去了。”说完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不过,带走了一个礼物。他趁司徒月没有防备时,偷去了一个渴望已久的吻。

    好好休息?!他说哪门子的鬼话啊,就在他带给她这么大的震撼后,还指望她能好好休息?哈,她要真睡的着就有鬼了。那个小人,枉费我把他当君子。居然…。居然…。抚着双唇,仿佛那上面仍然带有他温热的气息,不由得又羞又气。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进门,语默就看见她这个样子,双颊泛红,似恼还羞,手上握着一支玉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呆的坐在那,叫了好几声,都没应。没法子只要上前推推她。

    “啊?语默,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了?”回过神的司徒月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不解为何语默要推她。

    “小姐,我都来了好一会,叫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反应。一大早你这是怎么了?”语默有些抱怨的看着她。

    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我在想布料嘛。”

    “想布料,脸会红吗?”语默依然嘟嘟囔囔的。

    “丫头,又嘴碎了,还不过来帮我编发。”

    “是。”

    刚编好发,插上玉簪。赵妈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好多,当兵的,把咱家都围起来。一个太监模样的说要找小姐。”

    一听,语默急了“小姐,这是怎么了。咱们谁也没惹,怎么当兵的会上门啊。”

    怎么回事,会和纳兰影真有关吗?可我谁也没得罪啊。千思万想,找不到头绪,司徒月定定神,站起身,“别慌。我们出去看看吧。”

    一进正厅,果然见着一个太监模样打扮的人坐在左侧首席,喝着茶,看见她来,站起身。

    一旁赵叔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一见着她,赵叔像是松了口气,忙忙的走过来,“小姐,这位是林公公,大内总管。”

    点点头,以眼神安抚了他,司徒月走上前,微微福身行礼,“小女子司徒月,不知林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林公公上下打量了她,眼光中似乎带着欣赏与惋惜,“你就是司徒月?你母亲娘家姓李,闺名玉贤,对吗?”

    “是。”

    点点头,林公公从一旁带来的描金漆盒中取出一澄黄事物,展开。“司徒月接旨听宣。”

    眉一皱,登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在林公公的催促下,不得已司徒月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王李康谋反之罪实乃诬陷。朕自觉有愧,现追封其为忠义公。其孙女司徒月封为明月公主。即刻进宫见驾。钦此。”

    宛如霹雳,震得司徒月不知如何是好,思绪纷乱。

    “明月公主,接旨谢恩吧。”

    “明月公主请接旨”

    “明月公主,咱家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也有许多疑虑,这些你以后都会明白的,现下你若是不接旨,便是抗旨不遵,这抗旨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

    无言的瞪着那抹刺目的黄,良久,司徒月才僵硬的说,“司徒月领旨谢恩。”接过那块沉重黄布。

    “明月公主,随咱家进宫谢恩吧。”

    “烦请公公稍后,给民女些时候,容民女入内更衣后再随公公进宫。”

    “请公主切莫自称民女,从公主接下旨,即是我东麒尊贵的公主。公主自便,小的自当静候公主。”

    点点头,不与他争辩什么,回身看着惊吓住的几人,无奈的在心底叹气,接着对赵叔说,“赵叔,林公公他们一路辛苦了。重赏。赵妈,去准备上好的茶与糕点。让大家享用。”

    “是。知道了。”

    “我这就去。”

    “林公公稍坐。语默,随我进来。”

    “是,小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