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早啊!”小丫头顺着小径往正厅去,平日里负责小院扫洒和一些粗活的赵叔早早的便起床了,正清扫小径上的积雪。
“语默丫头呀,一大早你不去伺候小姐晨起,跑来正厅做什么?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看冻着。”
赵叔和善的看着语默,年近五旬的他有着结实的身板,他的媳妇是小姐的乳娘,赵妈,平日里负责内室的一些打扫和膳食。两人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得急病死了,这么些年也没能再要上一个,生性乐观的夫妻二人倒也看开了,把个没爹没娘疼爱的语默丫头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后院里的梅花开得可好了,我来拿个瓶,折几枝梅花放小姐屋里去。”
“小姐屋里不是有瓶子吗,干吗特地跑前院来拿。看脸都冻的通红的。”
“不碍事的,小姐屋里的瓶都不适合放梅花,我想着咱正厅里的粉青美女耸肩瓶正合适。就来拿了。”
“不就是插个梅花吗,弄得这么复杂的,你呀,和小姐念了几年书,也讲究起来了。”
嘻嘻一笑,小丫头呵口气,搓了搓手,“反正咱讲究的起。我先去了,赵叔,咱今天早膳吃什么?天冷,待会我直接端小姐房里去,让小姐在房里用膳。”
“有红枣桂圆黑米羹和香芋馍馍。你赵妈说了会给小姐送去。”
“也好,那就有劳赵妈了,今天是初八,开市的日子,按例,小姐有的忙了。中午可能还得麻烦赵叔把午膳送过去。”
“放心吧。这眼瞅着就辰时了,你快去,别让小姐等着。”
“欸。”
捧着新折的梅花,语默轻轻推开门进入房内,外室正中央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堆着很多的小册子,却不是书册,而是账本。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墨竹图。图的下方题诗,乃是杜工部的:
雨洗涓涓净,风吹细细香,但令无翦伐,会见浮云长。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清水,养着几尾小金鱼。右手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磐,旁边挂着小槌。
把插好的梅花置于案上,穿过翠玉珠帘往内室去,屏风外的小桌上摆着正冒着热气的早膳,看来赵妈刚刚来过了。越过屏风,紫纱床帏早已撩起。
一位身着玉色锦袍的年轻公子从床边的三扇屏风后走出,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眼神柔和又隐隐藏着一抹精光,款款坐于梳妆台前,看见语默进来,浅浅一笑,“你今天迟了。折梅花去了?”
“小姐闻着花香了?”语默赶紧上前,拿起一只雕有吉祥图案的简单银冠。“小姐,用这只银冠好吗?”
不施脂粉的素颜看着镜子的俊俏公子模样,点了点头,“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足雪,为有暗香来。”
“每回听小姐念诗,都觉得犹如清风飘过,软软绵绵的让人好不舒服。”
束好发,起身,套上石青貂裘排穗褂,“这丫头,又嘴碎了。时候不早了,不用伺候我用膳了,快去换好衣服,赶紧过来吃点东西。辰时必须出发。”
“是。这就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