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雪。他让这个城市突然间纯洁之后又陷入肮脏,街道中黑色的马路上流淌着消融的雪水,掺杂着泥土和垃圾。
我穿着单薄的衣服。里面一件羊毛衫,外面一件休闲服,后面有一个我从来不戴在头上的帽子;一条羊毛裤和一条看上去褪色的很旧的牛仔裤,这条牛仔裤是我新买的,是邦威的牌子。我的衣服的颜色很单调,浅蓝色的,上面好wWw.像粘了很多灰尘,很远看去就是从垃圾堆中刚捡出来一样。我没有系扣子的习惯。我的衣服被风吹的张开,像我长出的两只翅膀。寒冷和风狼狈为奸,它穿透我单薄的衣服,直达我温热的肌肤。我一次又一次的战栗。我的头发很短,可能有两三厘米。我的头发很牢固的扎在我的头皮上,风从我头顶吹过的时候,我感觉它们很顺服的伏在我的头皮上。我的耳朵很疼,我用冰凉的手捂住耳朵。老妈让我穿些厚衣服,她让我穿厚毛衣和羽绒服,我不想穿,穿上厚毛衣和羽绒服以后,我认为像一只蠢笨的企鹅。我觉得大街上穿着羽绒服的人都像企鹅。我感觉很冷,可是我不愿意做出很冷的姿势,我没有把头缩进领子里,没有把手藏进袖筒,没有佝偻着腰板。我把头抬的很高,腰板挺的很直,把双手时而插在口袋里,时而捂在耳朵上。我很潇洒的和寒冷对抗。我想我可能是大街上唯一一个风度翩翩的行人。
大街上有很多眼睛看着我,他们的眼神和看见白痴时一摸一样。当年我穿着一中的校服,边走边吸烟的时候,有很多人也是用同样恶毒的眼神看我的。我对他们的眼神疲倦了,所以我还是若无其事的走自己的路。路很滑,我不想和身旁经过的几个斜着眼睛东张西望的人一样跌倒在龌龊的路面上,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我很认真的走我的路。
这是一个冬日的午后,整个校园被接踵而至的两场大雪覆盖。只有高大的教学楼透明的窗户和被黄色瓷砖包裹的外表暴露在我的视野。白宫的外表和脚下的雪一样让我大脑发晕。衰老的太阳在西面山头做着垂死挣扎,依依不舍的给将要死亡的一天留下最后一点光明。
阳光是惨白而冰冷的,从我今天第二次进校们和此时出校门,地上的雪仍然堆积在早已堆积的角落中。我脚下很滑,被千万人践踏之后的雪和冰一样坚硬而光滑,铺展在广阔路面上。我的脚顺着光滑的路面不由自主的滑动,张飞和白洁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行进。白洁抱着张飞的胳膊,我感觉他们像藤条和大树一样不可分割。而我却在张飞和白洁身旁黯然伤神。我想,如果现在也有一个女孩这样挽着我的胳膊,那我的心也不至于和双脚一样冰冷。
出了校门,没有几步我们便已踏上了硕大的广场。广场上的积雪已经不知所踪了,不过我知道那不是阳光的功劳,而是我们这个城市无所不在的清洁工让堆积在广场上的厚厚的积雪堆积在了别处。站在广场上,透过一道铁栏杆的围墙可以看见一中肃穆的校园。
我和白洁,张飞站在没有积雪的广场上,看着从我们眼前三三两两消失的同学。其实我没有心思看着些学生,没有心思看这个广场。因为这些我都看厌了,六年,也可以说是七年,我闭着眼睛都知道眼前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在这个地方逗留,可是白洁在十分钟前说让我和她还有张飞在广场上坐坐,她有事情告诉我。这个萧索的冬日广场,没有任何东西让我留恋。除了汽车刺耳的鸣笛,其余都是死气沉沉的,此时的广场无异于一座无人祭扫的墓地。
“其实我们应该回家,这里很冷。”我看着似乎在哆嗦的白洁说。
白洁若有所思地说我不应该对豆子那样。我看着她幽怨的双眼,问:“豆子怎么了?”她没有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豆子到底怎么了。只是说:“你最好去找豆子”。我感觉白洁的话莫名其妙。在我眼中,豆子整天除了爬在桌上学习外没有其他异常。我想她已经把我在她生活中的影子用桌上小山一样的书本代替了。
“你不要老是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吗?吴誉。”
白洁拽着我的胳膊,一脸严肃地说。她的长发被肆无忌惮的西北风撩拨的有些凌乱,几缕短发在她额前随风摆动,遮住了她的双眼。我喜欢看白洁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眼睛能让我找回许多已经逝去的回忆。我很想伸手给她理WWW.soudu.org理。但是我看见站在旁边的张飞,还是把双手插在裤兜里,纹丝不动,像西北风一样狂傲。我和张飞早已经以兄弟相称了,可是我们尽管亲如兄弟,但是我绝对不能在张飞面前对白洁有任何暧昧的举动。
张飞静静的站在我和白洁身旁,看着显得弱不禁风的白洁,眼镜中流露出无限的关爱。
我对张飞说:“送白洁回家吧。”然后看看脸色已经苍白的白洁,说:“我和豆子的事情不需要她在中间调解。一切轻重缓急我自有分寸。”
“你在敷衍我。你每次表现出这样不懈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已经不耐烦了。可是你必须对豆子负责。你不能和行尸走肉一样。”白洁口气很硬。
我有些愤怒。我不知道豆子到底怎么了。如果接吻都需要承担责任,我认为那是白洁太固执。而我和豆子一个月来没有任何交往,我们之间可以说已经分道扬镳了。
“白洁,你能不能不要折磨我了,开门见山地说吧,豆子怎么了?这里风很大,我冷。”我迷惑的看着白洁,无奈地说。
白洁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转身走了。张飞看我一眼,然后就追上去了。我站在原地发楞,然后拿出一支烟,噙在嘴上,拿出打火机。当我看见微弱的火苗时,却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吹灭了。
祸不单行。我愤愤的扔掉手中的打火机,然后向白洁和张飞追去。白洁闪烁其辞,愤然离开。可能她真的知道关于豆子的我不曾知道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所有的女孩子都这样让人无奈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