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破口而出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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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祥忠比槐树岗工段正式开始调材晚来了三天,但是铁石心却给他留了位置,这个位置一直是薛诚在兼职。所以当孟祥忠看到薛诚的时候,感觉到他有点邋遢不修边幅,其实他是顶替孟祥忠忙的不能回家的缘故。

    再加上领导们都叫他混子,在孟祥忠心里上产生了一种错误的诱导,他对薛诚的第一印象想并不是非常的好,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反感。大概是主观影响了客观。

    冬季调材的繁忙,主要集中在头三天的房建檩材的调拨上,而木材不像钢材可以做成统一的规格,它是自然生长的产物,自然有长相俊美标杆溜直的,也有遭受病虫害身上满是疤瘌疖子的。

    那么就有了好和坏之分,先来的自然挑选的余地要多些,后来的只能是矬子里面拔大个。山上人常说的一句话卖到完挑到完,没有一个人愿意挨排装的,哪怕是第一个来的人。

    薛诚是从来不想在槐树岗工段过夜的,倒不是因为他留恋家里的热炕头,和老婆那对迷人的大奶子。而是他天生的六丁六甲站的不全,而槐树岗又是日伪时期的乱坟wWw.岗子。夜晚只要是他一个人自己睡觉,总是梦见有人来拽他出去玩,而这些人都是他不认识的,讲出来老辈人都说是游魂野鬼。

    薛诚是没有行李带到槐树岗工段的,但是由于孟祥忠的位置空缺,再加上调材的头三天过于忙碌,他都是挤在戴代宏或者老马的被窝里睡觉的。

    因为这是两个鬼见了都痛疼的人物,自己在他们的被窝里自然平安无事了,当然还能顺手吃豆腐,戴代宏的身体光滑,胖胖的身躯大大的胸,摸着就想搂着自己的老婆一样。

    所以每天早晨起来,稍微留意的人就会发现戴代宏的脸色有些羞涩的红晕,好在他是副场长没人敢开他的玩笑,也没有人注意他的脸色,以免一大早起来就被场长训斥。但是戴代宏并不是总在工段住,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对于在工地住的日子,所以大部分时间自己是和伙食管理员老马挤在一个被窝。

    老马是一个山东人,长的很有山东人特点高高大大的。大伙都叫他马山东子,他脾气耿直说话粗的让你直冒冷汗,方方的脑袋小小的眼睛黑黑的皮肤雪白的牙齿。魁伟的身躯上面长满了腱子肉,腱子肉上满是没有退化的汗毛毛。晚上睡觉好说梦话。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喊一声“俺的娘哎,弄死俺了”。

    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在想是不是他一被窝的人祸害了他,可是点着灯一看两个人都睡得和死猪一样背靠着背,这种梦话以后就司空见惯了。当然并不是每次都是薛诚和他一被窝,春天搞调查的时候薛诚是不参加的,而这种梦话早就广为大家所知了。

    老马在家里极具威信,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尊严,老婆孩子见到他脾气不好的时候,都溜溜的躲着他,怕他跳老虎神。但还是有一次他即将出嫁的女儿早晨起来不知道哪里惹了她,他气得在院子里大骂“娘的,B刺挠了,刺挠了去找你老公公去”。大夏天的早晨他骂的血呼涟的震耳欲聋。骂的女儿哭了整整一天,老婆也气得背地里偷着骂他畜生。

    但是这些事情当时孟祥忠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薛诚混子,而混子这个词在自己的脑海中就是一个不良的人。薛诚是最知道戴代宏为什么早晨起来会脸红,老马半夜会叫娘的人,因为那都是他的亲手杰作。只是自己很好的利用了自己六丁六甲不全的先天条件,这是属于他薛诚的公开的隐私,但是隐私下面隐藏的秘密就无人知晓,除非是当事人。

    “混子今晚要搂老婆了吧,看你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吃完晚饭魏显躺在土炕上看着坐在桌子旁整理检尺单的薛诚开着玩笑。“是呀,混子今天该回家了,小孟来了你也不用苦熬干修了,再熬下去我怕我这老骨头被你当成你老婆了,昨天晚上硬邦邦顶的我腰生疼,以后别进我被窝了”老马也趁机半真半假的说着。

    他很清楚自己说的真事别人也会当玩笑,因为那有人会把真事这么毫无忌惮的说出来呀,这个彪悍的山东人就是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空隙,很恰当的掩盖了一些最简单的事实。

    他很清楚有时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越容易引起人们的怀疑,他更清楚的知道薛诚对他的小动作是为人所不齿的,但是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当是寂寞山上大家的一种游戏罢了。

    “大哥,一会我们一起坐车回去吧”。出纳和会计是每天都要回单位的,因为场部那边还有事情要早晨做WWW.soudu.org处理的,他们似乎对学成很尊重一口一个大哥。其实这一点孟祥忠也发现了,一个下午自己无所事事,就在那里观察着。领导和岁数大的开口就叫薛诚混子,而年纪轻的和同龄的基本上都叫他大哥。

    孟祥忠在想混子和大哥怎么能混为一谈,根本就是两个含义的俩个名词呀。他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扫一眼,没觉得他薛诚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在大哥和混子这个间隙中,他的形象和言语自己认为更接近与混子这个有点贬义的词汇。邋邋遢遢大大咧咧,一点也不招自己喜欢。

    “代场长今天说了他不回去,混子你回去吧?”魏显再次很确定的告诉薛诚,因为到现在这个戴代宏还在山上没回来。估计是有什么事情也是想坐镇一下给检尺员们开个会,这个好像戴代宏上山的时候就交代了。孟祥忠听到他说所有的检尺员和现场员今天晚上不要回家,要开个小会简单总结一下。

    “来,大家把今天的房建材检尺单复合汇总一下,一会我回家好有个数”。薛诚把检尺单分成四份,交个两个统计员和孟祥忠自己也拿了一份。

    孟祥忠很高兴这一天终于有任务了,他伸手去够桌子上唯一的计算器,因为在算盘和计算器的使用上,当然是计算器更简洁方便,他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计算速度,博他个满堂喝彩。

    “小孟你使算盘,在算盘和计算器之间,我还是更相信算盘”薛诚直接制止了孟祥忠的想法。孟祥忠有些心有不甘,但是看看其他的人已经在开始拨弄算盘珠子计算了,自己也只好拿了个算盘,开始追赶速度。“这叫什么逻辑,放着先进的计算工具不用,还什么只相信算盘,也太滑稽了吧”孟祥忠心里有些怨气。

    算盘的计算需要心平气和,而且注意力集中这样才能准确快速。孟祥忠本来就想显示一下自己的计算速度心先不净,在没拿到计算器感到有点不服气气浮了起来。再加上对检尺单的不熟悉,连续出现了自己能感觉到的错误,只好从头再来这样他很是恼火。他此刻仿佛觉得这个混子薛诚在有意让自己落后。

    屋子里很静只能听到算盘珠子的响动和翻检尺单的声音,昏暗的工作室燃起了一根根蜡烛蜡,烛光在忽明忽暗的摇曳,大家似乎是要帮薛诚一个忙,让他早点拿到数据还早点回家看老婆,速度都很快。只有孟祥忠心里很不舒服,他一边打着算盘,心里一边暗暗地嘟囔着。“混子混子死混子,混子就是混子,你薛成就是混子”。

    大概是一边计算一边嘟囔,稍不留意见最后一个混子破口而出,带着怨气带着怒气在寂静的屋子里和算盘珠子的响声中回荡。所有的人都感到有些惊讶,齐刷刷的扭头看着孟祥忠,因为他们可以想象到所有人喊薛诚混子的可能,但是绝对想不到孟祥忠这个还没有出校门的小娃娃会如此嚣张的喊薛诚大哥“混子”。一时间算盘珠也不在响动,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转瞬间又报以哄堂的大笑。

    孟祥忠更是感到突然,这么不敬的话语怎么能够破口而出,简直太尴尬了。他脸羞得通红怯生生的看着桌子另一边的薛诚,嘴张的大大的不知道敢说什么好。薛诚也被孟祥忠的突然表现警得有些发愣,这真是太突然了。

    但是当大家哄堂大笑的时候,他才发现孟祥忠的尴尬,他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很平静的回了一句“有事吗?小孟同志”。这句语气很随和带有一丝调侃味道的回答,一下子让屋里的气氛得到了轻松的缓和。

    “大哥,我不是叫你,我是想起了我的同学,大家都叫他混子。真的不是说你。”孟祥忠也缓过神来进行着诡辩。薛诚没有说话只是快速的核算着其他二人交上去的数据。孟祥忠在其他人的帮助下,也叫上了数据,毫无精气神的坐在椅子上用火柴杆拨弄着蜡烛的芯,他感觉自己很没面子。

    薛诚那个夜晚坐车回家了,和老婆进被窝之前他还在和老婆说。“孟叔的孩子怎么有些愣头愣脑的,我记得那孩子挺聪明的呀?铁叔让我带他我看他不见得行”。“你呀。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都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你可耐心点。别想了快点睡觉吧。”也许沾了父一辈子一辈的光,薛诚也就没再想那件事情,关灯钻进了被窝。

    孟祥忠第一天到山上的日子并不是很舒心,他和薛诚的第一次这面接触也不是很成功,俩个人给对方的印象都是相当的差劲。一个被称作混子一个被对方感觉有点愣头愣脑,但是两个人却在对方的心理占了一个小小的位子。那个夜晚天空没有星星,孟祥忠初到工地还有些兴奋加陌生,他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好容易有了困意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一声凄厉的喊叫“俺的娘哎,弄死俺了”吓得他一下子把被子蒙在头上,大气也不敢出,就这样不知道什么时间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的时候还有的疲惫不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