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有容乃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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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场,尤其是民营企业的职场,都会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蜜月期。

    所谓的“蜜月期”,一般多会在高级打工者与雇主之间发生――中低层是没什么资格享受这种“甜蜜”的。

    在“蜜月期”里,雇主与高级打工者有如新婚的夫妇,即使两人都是一百多公斤的胖子,睡在一张单人床上都会嫌床太宽。

    “蜜月期”的长短不一,这要看雇主和高级打工者的心理承受力――气度好点儿的,或许有个一年半载;气度小点儿的,没准儿两仨月了事。

    而一旦过了“蜜月期”,原本穿一条裤子还嫌太肥的两个人,就开始了貌合神离,各怀心腹事了。

    杨三树与吴卫就是这样。

    不过还好,他们之间至少维持了将近一年――倒不是吴卫同学有多大的气度,而是杨三树同学比较能“混”。

    混,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字,也是一个多音字。一个读二声,如混蛋;另一个读四声,如混日子。

    不管读哪声,这个字都有很明显的贬义――然而,时代在进步,观念在更新。所以,这个字也推陈出新,演绎出了紧随时代节奏的新含义。

    第一个意思是没什么变化的,再演绎混蛋还是混蛋;第二个意思就不同了。比如,茶余饭后,公共场所,两个以往的熟人不期而遇,可以有如下一番对话,颇能体现这个字在如今社会上的神韵:

    两个多日不见的熟人在一商场巧遇,自然不免要热情一番。

    甲:“你在哪儿?有日子没见,发福了!混的不错吧?”

    乙:“?,瞎混!你呢?”乙说得很谦虚。

    甲更谦虚:“一样,一样!”

    二人随即走出超市――注意,这里很经典。

    甲“我去拿车,你车放哪儿了?”

    乙很矜持地指着不远处的停车棚:“那边儿!”

    “哦,我的车在这边儿!”甲一会儿开着自己的奥迪出来了。

    “看人家混的!”乙一脸羡慕,骗腿儿骑上车远去…

    对于杨三树来说,这个字不管发出哪个音,他都适用――因为他是一个混日子的混蛋!

    在职场,想要混的一声不响,让领导觉得根本就没这个人,那是很容易的;但要想混的风生水起,那是很不容易的!

    但杨三树同学再一次以他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人只要无耻,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大抵在职场中,尤其是民营企业中混高层的人,多数都会经历一个过程:考验――信任――再信任――找茬――挑错儿――滚蛋(结果不分主动和被动),即所谓的“职场生命线”。

    杨三树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很微妙的阶段――即将失去信任,随时面临找茬儿。

    因而,在唐钰盲目乐观的时候,在李儒泓暗中筹备的时候,在熊永刚阴沉不语的时候,杨三树也在未雨绸缪。

    先前,有圣贤说过一句话:放开肚皮吃饭,立定脚跟做人!意思是人要心怀坦荡。杨三树读书,也读圣贤书,并且用他自己的理解将圣贤的书诠释出崭新的含义――他现在是立定脚跟做人,放开手段捞钱!真不愧是“企划精英”。

    杨三树是聪明人,其聪明之处就在于,虽然他贪钱,虽然他好色,但明白一个根本――要有权!

    只有立定了脚跟,坐稳了自己的位置,才能有权去操控那数目可观的年度广告预算。然后他才能捞钱,才能去好色――试想下,如果没有权,就没有鼓鼓的荷包,人家美女经理凭啥跟你吃饭?还调情?没了这两样东西,就是潘安在世,恐怕“WWW.soudu.org调”出来的也不是情!更何况杨三树的模样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残废!

    其实杨三树长得还算是可以的――注意,所谓可以,就是有人摸样儿!不至于让人将他与其他的灵长类动物相混淆。所谓残废,指的是他的身高!杨三树是四川人,个子矮小,不足一米七的身高,配上一副单薄的身板儿,扔到人堆里你且得找呢,还未必能找到。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没有出众的相貌,没有魁梧的身材的一个人。能够做到一家企业的企划总监,凭什么?答案:实力!他有脑子,有经验,也有才华。

    正是凭借着自己的才华,“身残”志坚的杨三树站稳了脚跟!而后,“身残”志坚的他又本着大无畏的捞钱精神,开始和吴卫同学争另一样东西――权!他要更多的权利,他要当总裁!你说人家混的容易吗?

    不能否认,作为这家公司的企划一把手,杨三树有着其他高层都不具备的优势――媒体曝光率!

    自从他坐上了企划总监的位子,基本上成为了公司的默认官方喉舌,时不时地在杂志、报纸乃至门户网站的直播室里露露脸儿――这些,都是“调情”调出来的!

    而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位美女经理则是可以帮他上上电视――杨三树不傻,在他“无事不企划”的大脑里,总是企划着由一件事要衍生出更多的附加值。不然,虽然这位美女经理算是薄有几分姿色,若不是有资源帮他上电视,恐怕他也不会一晌贪欢地在这里和她调情――都是明白人儿!

    杨三树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凭借手中的优势,频频曝光。你吴卫是资深人士不假,可我现在也是业内精英,不管实际水平如何,先混个脸儿熟!他需要在业内建立他自己的知名度。

    除了增加在业内主流媒体的曝光率之外,近来,杨三树还频频接受众多媒体的邀请,出席什么论坛、峰会。其实都是扯淡,那不过是众多媒体为了来年的广告收入有针对性的集体行贿而已――被邀请的,不是企业一把手就是主管营销的一把手,都是动动笔就可以批广告费的主儿!

    不过咱也得理解人家做媒体的――一天到晚的陪吃、陪喝还赔笑,赶上大客户,没准还得“情”投“意”合地进一步发展发展,要是再不给点儿钱实在不够意思。

    杨三树是很够意思的人,但他对媒体很够意思的时候,显然就对另一个人不太够意思了――吴卫。因为吴卫的原则向来是“不花钱办实事,花小钱办大事”!杨三树一直在花钱,可市场回报却是少之又少,他能干吗?何况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杨三树吃回扣的事他还是略知一二――吴卫不傻!

    但吴卫暂时不能动杨三树,那是有原因的――在他们还在“蜜月”里的时候,杨三树早将吴卫拉下水了。因为杨三树的“爱好”吴卫也有,同去的还有唐钰。这也就是所谓的“利益共同体”――不然,唐钰凭什么敢那么嚣张?杨三树凭什么敢大把大把地花钱?

    只是他们两人都不懂,吴卫是那种只能同甘苦不能同享乐的人!

    作为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作为杨三树的雇主,吴卫同学很不能容忍杨三树既不择手段捞钱,又要和他争权的事实!但杨三树不管,因为他不争就得滚蛋――人都有好奇心,总想探询别人的秘密。可有的时候,秘密知道的太多了,那是要出事儿的!

    何况杨三树知道的还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这秘密让吴卫很难受,但作为商场“精英”,这点儿事儿要是摆不平那不是白混了?所以,吴卫才精心策划了这场所谓总裁竞选的闹剧――目的是要赶走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

    吴卫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虽然他是董事长的身份,但自从他的公司被人家收购之后,他只有40%的股权,也就是说,他是有经营管理权的,在他的任期之内!既然有任期,人家也可以不让他有――不再聘你了。这里要多说两句:这是一家很奇特的公司,吴卫和赖华都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但在被另一家企业收购之后,保存住了这个公司的品牌。所以,吴卫才有可能被聘为董事长,赖华被聘为总裁。

    所以,与其说吴卫是在经营这个公司,不如说是在利用这个品牌的价值中饱私囊。所以,吴卫一边在给自己捞钱的时候,一边还要阻止别人捞钱,多累?老板不是那么好当的。

    但吴卫渐渐发现,原先很听话、wWw.很顺把的人越来越不听使唤――杨三树已经暗中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在公司里已经渐渐形成了除他只为的另一个“非中心”的中心;而大脑稀缺的唐钰又是那般骄纵。都不是省油儿的灯啊!

    当初他从建材城把唐钰拉进来,就是想削弱李儒泓的实力,而现在他开始对唐钰有了不放心。

    但在解决唐钰之前,他需要认真地对付杨三树。在吴卫看来,李儒泓是有威胁的,但他在做事;唐钰也是有威胁的,但他还有利用价值;杨三树则是最大的威胁――因为他在做事,却是在做对他有利对吴卫不利的事。

    杨三树对于这次“调情”的结果很满意――对方答应他在四季度开始,就为他上一期电视专访。当然,他也许诺了,明年的广告合作额度再追加20%――皆大欢喜,这就叫双赢!

    事情,似乎都在朝着对各人有利的一面发展着。真的这样吗?李儒泓不这样看。

    尽管他身处外地,但公司里的消息仍然可以在第一时间被他了解――因为郭霞。

    他出差的第一站是东北。在接到夏天的电话时,他正在和东北的总代理孙德利吃饭。

    “喂,有事儿吗?”李儒泓喝了酒,还喝的不少。

    “你在哪儿呢?我想见见你!”夏天的语气很急。

    “我在外地出差,有事儿就电话说吧。”李儒泓点上根儿眼,这个电话他不需要避讳孙德利。

    “是这样…”夏天在电话里把郭霞一下找她要了三十万回扣,而且还要她先付的消息告诉了李儒泓,并且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和不满。

    “这事儿我也管不了。她又没拿刀逼你,你可以不给啊!但你的担心没必要,既然签了合同,双方都得按照合同执行,这是明摆着的。”李儒泓漫不经心地说。

    “那要是万一呢?万一供货出了问题,就算有合同,我们这边儿的生意不是也砸了吗?”夏天又犯了一个错误――对于一个被她伤害过的男人来说,她该懂得要避讳那些敏感的话题。

    “和我有关系吗?我再说一遍,你和郭霞之间是周瑜打黄盖的事儿,这件事儿我一不知情,二没有权利过问。再见!”说完,李儒泓很快地挂掉电话,脸上已是一片不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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