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酒,老头子舔舔舌头,拿起一瓶酒,眯着眼睛,左看右看,说:“强强,给外公念念,什么酒名,一定很贵的吧。”
强强舞动着筷子,正对着面前那盘水煮太湖白虾准备下手。听外公说后,赶忙放下筷子,拿起瓶子念叨:“谷王液。爸爸什么叫谷王液?”
银平说:“这就是阳光集团的新品种,这回就是我们跟他们发的包装盒,出厂价一瓶要卖二百几十元呢。”
张大奎一伸舌头说:“哎,一瓶酒吃掉一星期的工资哩,太贵了,太贵了。”
张英笑道:“爹,再贵你也尽管喝,是女婿送的,怕啥!他又不喝酒,还有几瓶给你留着,今天只能让你喝一瓶。”
强强挥舞着筷子,又夹白虾,又夹牛肉,开心地说:“爸爸,你不在家,妈妈一次也不给我吃好菜的,还是阿婆阿公在家的时候,吃得好,他们不在家,尽让我吃垃圾菜。”
银平朝着儿子笑笑,说:“那今天你就多吃点吧。”
过了一会,张大奎脸红了起来,勾起了心事,担忧地问女婿:“银平,你爹病了,今后华夏叫谁当家?这两天,金平、唐二宝在工人当中,老是放话,说你爹你妈同意让他出来接班,金平这几天很积极,经常到车间里问这问那。今天五点钟,还来检查我们装卸工作。呸,假积极,看样子他真的要接班呢。”
张英说:“爹,你别瞎猜,昨天王律师来厂里问情况,他在医院和公爹商量了几次,接班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再说呢。”
张大奎松口气说:“不定下来最好,要是金平当了头头,我们工人就不会有啥好果子吃,他是个挖屎眼都要舔指头的角色,哪个不对他一肚子意见。”
银平喝着啤酒,漫不经心地说:“他想接班就让他接班嘛,无所谓的。他是个有百分之五十的大股东,集团办好了,他才有好日子过呢。”
“银平,他还有一个硬条件――华家的长子,长子为大么。”张大奎很是担心。
银平一听“长子、长子”的就有点来气,把酒杯碰着桌子,铁着脸说:“法律上没哪一条规定非长子接班不可,长子是个傻子,也让他接班不成?现在是谁得人心,谁掌握业务,外面谁吃得开,谁就得天下。”顿了顿,银平又气呼呼地说:“不然,就让王律师做主,干脆把华夏分了。”
“分了,咋分?”张大奎吃了一惊。
张英一听,放下筷子,望着丈夫,严肃地说:“你说得多轻松啊,目前这情况能分吗?改制时,你志海叔去工业园区,我们花几个月时间,帮他征地、盖厂房、搞机器,一大堆的事情都要做得差不多了,钱远远超过一千万元。结果几个月他还上不了马,做不到啥生意。后来,要不是他亲家翁帮他进了那台多功能彩色胶印车,说不定到现在新宇不知啥样子呢。眼前我们能怎么分?地方,房子,还有工人,咋分?分,就得停产,停业务。客户知道这情况,还能给你做生意吗?人家不去抢我们的业务吗?到时候你不想想,华夏公司不垮台,谁垮台?再说,现在分家,不把你爹气死?”
老婆的一番话,句句有理,银平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只管闷头喝啤酒。
张大奎问:“阿英,那你说咋办?”
张英沉着地说:“就算金平起来当头,wWw.也没啥,我们只要把一切规章制度钉死,大家都按照制度办事,平时有人监督执行,也不怕他耍花样。”
张大奎说:“做了头,就能批条子。华夏一年到头用一万吨纸头,听说,进纸头有回扣的,一顿纸头回扣一百元,这笔账就吓死人了。”
银平从酒杯上抬起头来说道:“金平要是这么做,他搞一百万,我就敢搞两百万,业务可在我手里。”
张英赶忙说:“银平,我们不稀罕这个钱,如果都这样,我们华夏还能生存发展吗?”
张大奎叹口气说:“张英,你总是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防着点好。还有,金平真不是个好东西,让唐二宝在厂里放谣言,说银平挪用公款,还说在外面养……啊,我不说了,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银平放下酒杯,嘿嘿笑道:“他说我挪用公款,有什么根据?我一年几十万元业务费,花得一个子儿都不剩,你问阿英是不是,他倒好,花几十万元在镇上卖一套大户。这钱是哪里来的?还没跟他算账呢,真是的!”
唐二宝说银平坏话的事情,银平心里明白,无非是他跟李淑英的私情,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好在张英宽宏大量不跟他计较,别人说三道四,怕个**!说实话,银平对接班人的事情看得还是比较淡漠的,父亲成年累月地累着,看不到他休息,就是休息几天,还得蹙着眉头想事情。哪有自己在阳光酒业要多随便有多随WWW.soudu.org便,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好。但是想不到大哥大嫂,为了一个接班人的事,全不顾手足之情,让唐二宝到处造谣生非,实在忍无可忍。今后,让他们当了华夏的家,自己确实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把酒杯一放,明天决定去找党委书记沈世清,他跟自己关系不差,让他出面跟父亲讲讲,领导一句话,还是有用的。
银平这么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把手机按在耳旁,一听,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呢,他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又关上手机,继续陪老丈人喝酒。
手机又响了。银平拿出手机看看,又没有讲话。他站起身,对老婆说:“我要到镇里去找沈书记。还有宾馆里几个朋友来电话,晚上要见见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