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此次受皇上之命前来诛杀郭威,碍于郭威权大势众,心中顾及颇多。但见郭威处事谨慎,自己的亲随一个都带不进来,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才进帐篷,就被四名壮汉擒住,四肢动弹不得。其中变故,始料不及,心中不由得大骇,惊叫道:“郭将军,这是为何?”
郭威“嘿嘿”冷笑,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郭崇,冷冷地道:“将军此次来魏州,所为何事?”
郭崇也是久经世面,但见郭威双目中充满杀气,心中一虚,不自觉地垂下了头,低声道:“奉皇上旨意,前来犒赏三军。”
郭威“哼”了一声,大手一伸,厉声道:“拿来。”
郭崇一呆,又抬起头来,问道:“拿来?什么……拿来?”
郭威转身来到桌案之后自己的座位坐下,对着柴荣一使眼色。柴荣点了点头,来到郭崇身前,伸手在郭崇胸前摸了摸,从他夹衣中搜出一张黄色丝绸来。
郭威脸色一变,脸上带着失望和痛苦。从桌案后站起,急切地道:“快……快拿过来。”
郭崇也是脸色一变,脸上的血色顿时全无,苍白苍白的,豆大的汗水从面郏上往下流淌。
……
江成将那套“独步天下、逍遥乾坤步”练了几十遍,其中的变化与步骤都了然于胸。越是练习,越是感觉其中的奥妙无穷。
陈抟面带微笑,心中暗思:“此子天资聪慧,又得天下第一正气之龙气,他若肯随我学上一年半载,再勤修苦练几年,这天下间便再也不会有他的对手了。只可惜他痴于情,恋于那份孽缘,只怕他不肯留在这里。”想到这里,不免长嘘短叹。
江成又将那套步法练了三遍,已知再也不会忘记,便停了下来。抬头看见陈抟在那里唉声叹气,不免奇怪,问道:“祖师为何唉声叹气?”
陈抟正在遐想,被江成一扰,呆了一呆,急忙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你既然是我千年后的徒孙,为什么连我这套‘逍遥步’都没有学过?”
江成哑然失笑,道:“在我们那个年代,有很多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已经被抛弃了。包括你们现在救人治病的医术,也是有人大加反对。”
陈抟又是一呆,转而摇了摇头,叹息道:“或许我不会明白你们那里的情形,或许永远也想不明白。”说着,又是一阵长嘘短叹。
眼见太阳渐渐向西,黄昏渐至,两人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
郭威从柴荣手中接过丝绸,轻轻展开,丝绸上面,入目正是一面玉玺大印。几行墨汁小字展开――古语云:朝闻道,夕死可也!今郭威权贼,窝藏史党余孽史红云,意欲谋反,证据确凿。闻将军乃忠义之士,故特命将军前往魏州,刺杀郭贼。若得一举成功,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望将军定不负朕之所托,斩贼以安天下。
郭威脸色越发难看,猛地一拍桌案,厉声道:“我不负天,奈何天要负我?”言语之中,带着无尽悲愤。帐中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柴荣脸色也是大变,心中已经明白,王殷送来的密信都是真的。
……
江成与陈抟缓步向山下走去,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一抹残阳终于消失在大地的尽头,黑暗重新笼罩大地。
明月升起,江成不禁想到了他的明月公主,公主是那么的美,月中的嫦娥见了,也一定会心生嫉妒。她是那样的高贵,牡丹花见到她,也要逊色三分。过不了多久,他便可以跟她一起在二十一世纪逍遥快活。他甚至已经想到,去买一张电动的床,然后和公主在那张床上疯狂地度过每一个夜晚。
陈抟目光锐利,见江成嘴角含笑,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惋惜,问道:“你在笑什么?”
江成一愣,马上醒悟过来,急忙道:“没有,没有想什么,我只是在YY。”
“YY”是一千多年后的词语,陈抟自然没有听过,不由得一愣,惊问道:“YY?什么意思?”
江成“哧”地笑了一声,道:“是我们那里的新词语,意思是‘遐想’。我在想,我和公主回到我们那里,一定会很幸福。”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山脚。士兵都已经归营,军营中燃起了一堆堆篝火,不时有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江成急忙祭起“隐身符”,隐住身形。陈抟是郭威的老朋友,军中人人认得,所以一路上,无人对他盘查。
江成随着陈抟来到了中军大帐,郭威一幅无精打采地样子,坐在桌案后面。柴荣也是满脸沮丧,手中拿着一面黄色丝绸,轻微发抖。一旁四名大汉,紧紧按着一个穿朝廷官服的人。李重进一脸迷茫,不知所措。
陈抟见众人萎靡,打了个“哈哈”,笑道:“今晚怎么了?都垂头丧气?”
一听到陈抟的声音,郭威精神为之一震,抬起头来,叫道:“陈兄救我。”
江成与陈抟都吃了一惊,他二人从未见过郭位如此绝望过。脸上的刚毅,变做绝望和无助。眼光中布满了血丝,散淡无光。神态犹如突然间老了二十岁一般。江成隐住了身形,其他人是看不见的。陈抟忍住内心的惊讶,不紧不慢地道:“这是怎么了?”
郭威强行打起精神,对着那四位壮汉挥了挥手,道:“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不得任何人靠近。若有闪失,唯你四人是问。”
四人应了一声,押着郭崇出了帐篷。
郭威这才指了指柴荣手中的黄色丝绸,道:“你看看,看那便明白了。”
陈抟点了点头,从柴荣手中接过丝绸,缓缓展开。李重进急忙靠近,江成也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三人一看丝绸上的文字,都是大惊失色。这一道催命密诏,在江成的意料之中,终于来了。只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他只希望,这一切都在他和公主离开后再发生,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想躲也躲不开。
陈抟脸上也是一片讶然,心中暗思:“江成所说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如此说来,郭威的一家老小就快要被小皇帝杀了。也难怪他现在如此无助和绝望,唉!难道真的是天意难违?”
李重进先是一愣,猛地回过神来,大叫道:“舅父,我们反了吧!我们反了吧!”他的声音实在太大,将众人立时惊醒过来。
郭威吃了一惊,怒目瞪了一眼李重进,急忙走到帐篷口,揭起垂帘,向外看了看。所幸附近并没有其他闲人,郭威这才送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瞪着李重进,沉声道:“反……反……反,我的家儿都在京城,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