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凭九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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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悼了一日,白罪带着三分无奈,三分伤感,乃至三份惆怅,终究要离开这令人难以忘怀的湖畔。

    九黎寰辰,白罪虽然从未来过,但对这寰神九山并不陌生。属于夏侯仪的记忆,通过幽寰灵轮几乎是给予了白罪目前所处的地界所有资料。

    明白了自己身处寰神九山,白罪就不会担心迷失方向了。

    只是,对那‘帝殿’的原址,终究是存在着一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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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落日辉,映衬着白罪的脸庞。

    眼前湖面一片荡漾。

    惆怅日余,他终究是得离开这里,不能永远留恋着‘帝殿’的痕迹。

    天空依然幽暗,但地界却没有黑夜一说,无处不在的熔岩火浆时时刻刻都在渲染着这昏黄的世界。

    就在这薄暮之中,白罪悄然静立于湖畔,心绪久久不能自已。

    在他背后,隐隐浮现着朦胧身影,那是一位姿态轻盈的女子,双眸淡浅殷红,流露着极端的凄然,叫人心生怜悯。但她全身也仅仅就是那双眼睛清晰可见,其他任何肢体躯貌尽是一片朦胧的绯红,虽说模糊,却又透明清爽。远远望去,倒象是一个浸入水中的琉璃娃娃,美得毫无生气。

    她是谁?

    白罪未必知道她的存在,而她似乎与白罪的关系也并不大,那双美眸虽然有时落于面前白罪,但更多的是凝望天际,充斥着莫名的哀伤。

    “嘿……”

    白罪忽然淡笑一声,殊无欢愉,身形冉冉上升,却是准备离去了。

    那琉璃倩姿,立即隐入白罪背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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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罪并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心中一片迷惘。

    眼下寰神九山扩充四极,连绵了整个地界,抑或者说,地界便等同于寰神九山。难以想象,在地核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广阔的地下空间。

    白罪隐隐发觉,这地界竟然了无生气,没有丝毫活物活动的迹象。

    不应该如此?!

    诸多妖异凶兽不算,单凭蚩尤的九黎一族,就不应该如此。生物因活动而消耗自己体内的‘气’,虽然淡薄,却最能影响天地灵气的气脉走向,时间一长,便有很明显的‘痕迹’。人类聚集居住之处,因多人日常工作生活WWW.soudu.org,所形成的‘气场’与自然环境是截然不同的。如若时间长期积累,便是连普通生物都能分辨出来。因为杂乱的‘气场’,最能影响生物本身体内的‘生气’循环,因而产生种种不利的身体反应。这种对危险的直觉,任何生物的本能都具备。

    气乱则百病生,这是神州历代医理的基本论调。在社会中,任何人都知道,都市的生活质量,要比乡村山野差得远了。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人类活动而造成的物质污染,另一方面的‘精神污染’也不可忽略。恰以‘人气’二字稍作形容,不同阶段的人对其反应也就不同,盖以本身‘气场’强弱而定。当人体自循环到了末期,亦既是人老之后,其本性就自然而然地显现出向往安逸宁静的生活环境,这种心态,便是因‘气场’衰竭,抵抗能力减弱之后因自我保护而产生的本能反应,除了由于某些因为生活环境而形成了习惯的极少数人之外,大多数人类莫不产生这种反应。

    呵呵,一时有感而发,扯远了。以白罪此时的修为,经历‘帝殿’之中的真幻刹那之后,虽然比及夏侯仪仍是大大不如,但诸如殷守明此等绝世高手,却也不遑多让。他的感觉,极难发生错误。这九黎地界竟然毫无生气,只怕是人类绝迹了上百年以上。

    九黎灭族了?!

    白罪心下霍惊,隐隐察觉到这曾在历史舞台上扮演重要角色的一族,只怕已经发生了莫大的祸事。好奇之下,白罪不禁下意识地飞向诸世记忆中,那九黎一族在地界中唯一的城市,‘幽都’的方向。

    他想看看,九黎族是否真的已经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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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都’的存在,并不能证明着九黎征服了地界。恰恰相反,‘幽都’,是九黎一族在寰神九山的绝苦环境中苟延残喘的最后栖身之所。

    当白罪静立于‘幽都’一角的山峰之上那一刻,他便明白了九黎之所以灭亡的原因。

    眼前一片荒凉。

    传说中最为神秘的地界‘幽都’,竟似穴居人的原始遗迹。棱角分明的岩石洞穴,古朴而又凄凉的斧凿痕迹,仿佛叹息着在这曾经存在过的九黎一族。

    自远古时期九黎一族被逼入地界之后,这几千年来,他们的生活环境,从未都没有过丝毫的改善。

    说到底,大家究竟都是人类啊……

    白罪涩然仰首闭目,两行清泪划落脸庞。

    可以想象,当年轩辕大军逼近,九黎一族仓惶避祸,迁入这阴暗地界实在是无奈之举。地面的人类安逸于和平生活,逐渐发展出了完整的社会技能,生活一日好于一日;而在这阴暗之渊,九黎一族整日挣扎于绝苦绝凶的环境,连安稳的休憩,足够的食物,在一生中的大部分光阴内都是奢望,连生存都遭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又如何教他们改善日常生活?

    千年之前的‘胧夜’,实在已是九黎的最后祈望,甚至可以说是垂死挣扎的举动。最终,在那失败的句号之后,是地面社会的科技飞腾,而地底的九黎,业已沉沦于原始穴居,日愈式微,逐渐消逝于历史之中。

    他们是在极端缺乏食物,生存遭受环境威胁,活动又被妖邪魔物制约的绝望之中湮灭的。撕心裂肺的悲痛哀悼,伴随着身旁同族亲人的逐一倒下,回荡了数百年之久,最终归于寂无。

    又有多少个凄美的‘胧夜’,因极端困苦的生活环境,而夭折在九黎之中呢?

    而生活在阳光下的我们,却在自相残杀,掠夺环境,压迫其它生灵等等极端贪婪丑陋的道路上,走到了今日。

    终究,地面,亦将会是地界。

    千万年前,轩辕赢了,但是,对了吗?

    白罪微微叹息。

    轩辕先祖啊,你当日既然心存怜悯,又何不在地面世界择一幽暗环境安置九黎呢?他们既然在光与暗的竞逐中与你争斗了数十载之久,亦证明着九黎并非见光即死啊……耗费偌大心血在地界营造‘寰神结’,用以暂时保护九黎一族,这番心意是好的,却也将这些地界遗民的痛苦与绝望延续了数千年之久……

    九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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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一动,白罪霍然抬头!

    “有人来了!是高手!”

    感觉到远方隐隐传来极为强大的‘气’,白罪不禁心生好奇,是谁?是谁来至这地界?

    有些熟悉的气息……等等,好庞大……不止一人,好多高手!怎么回事?有杀意,难道来者并非是一伙的?他们在这幽都废墟干什么?

    会是谁?白罪心下暗忖,当即全力收敛了自己的‘气’,提起身形投入下方幽暗之中。

    此时的白罪,行事心性已然有了微妙的变化,显然多了一份随心所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