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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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罕见的暖流轻抚着垂暮的大地。晚秋的太阳懒洋洋地透过云霞,露出了早已胀得通红的笑脸,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偷偷地张望着多彩的人间。

    我挥起鞭子,赶着驴车,载着雨田、春桃、秋杏三个俊俏的姑娘,在通往小镇的公路上悠闲地逛着。

    远处巍峨起伏的群山,在阳光映照下,披上了金黄色的盛装,显得分外妖娆。

    深秋的大地,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愉悦中却夹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悲凉。一眼望去,秋收后的田野,遗失下来的枯枝残桩奄奄一息地瘫倒在荒芜的土地上。几只牛羊啃着严霜袭后的败草,垂头丧气地在来回苦寻着。

    一群饥肠辘辘的漆黑乌鸦,惊恐地从乱坟岗子里腾空而起,又像黑色的煤球似地纷纷散落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

    老鹰展开矫健的翅膀在低空盘旋,警视着地上的每一个目标。突然,它如箭一般的俯冲下来,伸出利爪抓起一只灰色的野兔,迅速冲向云天。一个鲜活的生命,随着几声凄厉哀鸣,瞬间成了它的可口佳肴。

    我被这残酷厮杀场面,惊得目瞪口呆,黯然神伤。这也许就是生命在自然界里充满血腥的竞争吧。胜者高歌,败者哀鸣,一种混杂着忧郁、彷徨、失落、不爽的感觉一齐袭向我的心头,勾起我无限的惆怅。

    我困惑在颠簸的驴车上,行驶在深秋苍茫的大地上。只听得树树秋声,只望见山山寒色,早已忘记了身边还有三个美女相伴。

    我独自悲凉着那些璀璨高雅的秋露,犹如辛酸的泪滴,梦幻般地晶莹在路边的枯叶上,仿佛在为那些早逝的流星和亡魂哀伤。为了能使他们重返金碧辉煌的天堂,它甘愿将自己化成雾气,为了明天的生命更加旭丽多彩它甘愿默默地蒸发掉自己……

    秋杏躺在车上,勾起玉腿轻轻地踹了我一脚,说:“姐夫,你傻愣愣地看什么呢?是不是相中了地里的那头奶牛了,馋了吧,想吃奶啦?呐,姐姐那两个大奶子比地里那个老家伙的可强多啦。渴了你就抱着姐姐咂几口嘛,别不好意思么,我和春桃既不会介意也不会反对的呀。”话音刚落,她霍地窜起,骑上我的肩上,调皮地扭起柳腰,颤起丰臀,哈哈地笑了起来。

    雨田抬起玉手,在秋杏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笑眯眯地说:“你这个淘气的小东西,竟敢夹你姐夫的脖子,不怕他乘机偷走你的屁股,捧到操场当球踢吗?你可要严防死守,看好那两块肉蛋子呀,千万不要忘记,小姨子的屁股还有姐夫一半呢。”

    秋杏瞟了我一眼,拉过雨田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深情地说:“大姐,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只剩下半拉儿屁股了,我的杏核可就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滚落在冰冷的世界里啦,任由风吹雨打,多可怜呀!大姐,我求求你了,到那时你一定要把它收好,藏在你自己的心里,千万不要让外人看到。大姐,我可是正宗的山里货,香甜酥脆娇小可口的真阳瓤杏啊。”

    啊!情真意切,刻骨铭心。那曾经深藏在心里的爱恋,就像在茫茫沙漠看到的海市辰楼,明明知道是虚无的幻影,却依然不弃不舍地去追赶,去苦求,也许是因为那风景实在是真的很美丽,很迷人吧,竟让天下的有情人如此的痴迷和癫狂!

    雨田拉过秋杏把她抱在怀里,一股诱人心扉的清新香气,满载着馥郁的甜蜜如涓涓甘泉流进她的心田,令她陶醉不已。她情不自禁地在秋杏那如同初生婴儿玫瑰般红晕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温情地看着她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说:“秋杏呀,你是姐姐的好妹妹,姐姐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将会把你抱在我的怀里,爱着你,亲着你,疼着你,直到我们手牵着手共同奔向那幸福、美好、浪漫的新天地。”

    “你们说什么呀,姐姐你也太狠心啦。你俩要私奔了,剩下我和姐夫该如何处置呀?一旦到了那时,我只好把姐夫化作一块美玉揣在我的怀里,给他遮风挡雨。再翻几个筋斗腾空而去,追上你这个弃夫劫妹迷人心灵,勾人魂魄的美狐狸,到那时我们才能共同奔向那幸福、美好、浪漫的新天地呀。”春桃面红如潮,激动地说,一双妩媚的眼睛里滚动着忧伤、离愁的泪水。她扑到雨田的怀里,更显花香浓郁,娇艳甜蜜,她虽表面略显粗狂、大气,实则是更加缱绻缠绵之极。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就像三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驴车上顿时热闹起来。她们如同花蝴蝶似的曼舞于驴车之上,举手投足间带起香风阵阵,流露出万种风情。引逗得路人紧随车后,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死盯着她们的坚挺高耸的玉峰,圆润丰满的美臀,她们身体的每个颤动似乎都勾引着他们的灵魂。

    姐妹三人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如胶似漆,嬉戏缠绵。犹如三只金色的凤凰,情同手足,依依不舍地缭绕在一起。直闹得热血沸腾、面红耳赤、花枝乱颤、衣散裙开。两团白皙如玉的双乳不时地映入我的眼帘,那两点诱人的嫣红如同两只香甜可口的樱桃,动人心魄、扣人心弦。难以抗拒的诱惑弄得我这个刚刚涉入红尘的小男人,心潮起伏、头晕脑涨、神迷目眩。那头一往情深的小驴儿,更是乐不可支、心旷神怡。它高兴地撩起蹶子,“啊,呜——啊,呜——”地叫个不停。

    我挥起鞭子,狠狠地向她们的……小驴儿的屁股抽去。驴车拉着三个痴迷的娇娘箭一般地向小镇奔去。

    康乐大药房坐落在城西的大街上,呼啸的北风刮得药铺屋檐下的铃铛“咣,咣——”作响。雨田、春桃、秋杏轻弹玉腿跳下驴车,如三只彩蝶兴高采烈地飘进药房。我把驴车拴在路旁的杨树上,紧随其后,嗅着未尽的余香进入大堂。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无精打采地坐在柜台后边的椅子上。几缕枯焦的黄发紧贴在他那个荒芜的脑壳上,一副黑边老花镜在鹰勾鼻子上低垂着。他面色苍白,目光呆滞,心不在焉地扒拉着柜台上的算盘。他好像听到了脚步声,把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扭了过来,他习惯地向后理了理贴在头上稀疏的黄发,带答不理地问道:“同志,你们有事吗?”

    “师傅,我们是来买药的。”我焦急地答道。

    “废话,你不知道我心烦吗?不买药你到药铺来干什么,买棺材你得到棺材铺去。”他头不抬眼不睁地抬杠着。

    “你放屁,小心姑奶奶拔掉你头顶上那几根黄毛,把你挂起来当灯泡点上。妈的,你烦,我他妈的比你还烦,今天老娘就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老妖道。”秋杏抬起脚向柜台踹去。

    “妈呀,是姑奶奶啊!别急呀,我可不是说你呀,我再烦也不能烦你呀。是那个臭小子打铁烤糊了裙子看不出火号,我是说他呢。你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说你啊。”他向上推了推老花镜,奸笑道。他终于抬起干瘪的头,一双色迷迷的三角眼不断地在秋杏身上扫描着。

    “啊!还有两个呢,今天是星期几啦?是星期六吧,美女如云呀,真是有钱难买礼拜六啊。”说着,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推开柜台旁边的小门儿,多里哆嗦地走了出来。“三位小妹妹,你们有何指教呀?”他阴阳怪气地问道。一颗不甘寂寞的脑袋在上下左右地摆动着,藏在眼镜后面的两只浑浊浊的灰暗眼珠子在不停地忙活着,那张贪婪的脸上堆满了越来越强烈的欲望。

    “老先生,我们要买点儿消炎药,你这里有吗?”雨田彬彬有礼,微笑着问道。

    “这位小妹子真有礼貌,说出话来让人心里甜滋滋的,天下的事就要天下的人来商量嘛。今天说什么我也得给你们弄点儿好药,我这就去后边的库房给你们取日本造的青霉素去,还麻烦各位帮我照看一下店铺吆,好吗?”他送给雨田一个笑脸,转身向后堂走去。

    “这世道可越来越蹊跷了,男人遇到男人就像见到鬼一样,我招谁惹谁了,没说上两句话就掐起来啦。咳,多事之秋,人心不古啊!”我愤愤道。

    “小山子,不要那么小气么,他也许在家里受了点老婆的气,憋在心里发泄不出去,遇到了你,他就把一肚子的窝囊气转换到你的肚子里。你看,这个小老头还是满聪明的嘛。”雨田看着我,笑呵呵地说。也不知道她是在宽慰我还是在戏弄我。

    春桃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轻轻地弯下腰,把耳朵柔柔地贴在我的胸前,听了听,抬起头看着我说:“姐夫,你还真生气了,心跳得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啦。你不要总以为你是一个男人,其实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只有忘记了自己是男是女,你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咳,我何尝不想是个女人呢,可是我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呀。你们在驴车上疯,我的心里也是一阵阵发热呢。”我让春桃搞糊涂了,把本来不应该讲的话一股脑说了出去。

    “谁让你傻乎乎地坐在哪里啦,那就上来和我们一起疯嘛,让我们尽情地搅和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那多有意思呀,这才是人类从自我走向忘我的境界啊!小山子,抛弃自我吧,让我们共建美的天堂,它能使丑陋的灵魂变得洁净;它能扫除世上的污秽;它能给人间带来光明。你何苦自己发烧,这么美好的事你又何乐而不为呢?”雨田激动地讲演起来。

    “可是我讨厌路上那些贼不溜丢的眼睛呀,色迷迷地在你们身上搜来搜去。”我无不担心地说,把酸涩、忧愁的目光洒在雨田的身上。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是一种自然产物,它来自自然,也应该还其自然,让每个生命都来共享,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出生命的巨大的潜能,使它们在和谐中生生不息,永远的延续下去。小山子,这也许就是美的享受吧。”雨田香舌游于红唇之间,把似懂非懂的大道理灌入我的心田。

    “姐姐,说得好!姐夫,这下你就会开明多了。我们虽然听不太懂,但我们也知道其中的一点儿奥妙,无非就是少一点私心,多一点大义罢了。”春桃和球杏齐声叫起好来。

    “吱——”的一声,后堂的门打开来一条缝隙,一股冷风夹着一缕阳光袭了进来,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雨田、春桃、秋杏三人分别向上拉了拉衣领,抖了抖肩膀,把手揣进袖筒里。

    那个枯瘦如柴的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一个纸盒,从缝隙中挤了进来。只见他满面笑容,眼睛里充满了喜悦,就像完成了一项宏伟的工程。他边走边喊:“同志们,让你们等急了吧?呐,功夫不负有心人呀,我终于找到了日本产的青霉素啦。”他不断地晃动手里的盒子,快步向我们走来。

    雨田跑着迎了过去,接过还在晃动的盒子,伸手握住他的手,感激地说:“老师傅,谢谢你了,你真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啊,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

    “你们坐着驴车进城,一定是乡下农民的妮子。呐,这十盒青霉素你们就给个批发价吧。唉,这年头,农村人比城里人活得更不容易呀。”他哀叹地说,透过老花镜把感伤的目光留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

    我们分别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与他道别。他热情地把我们送出门外,眼巴巴地看着我们说:“孩子们,下次进城一定要到铺子里来玩儿呀!”一串苦涩的泪水,从他老花镜后面那双悲切的眼睛里落到了冰冷的地上。他默默的目送着我们,直到我们的驴车走远,他依然还举着手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停地摇晃……

    中午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我们的脸上,风也渐渐地停了下来。听着三个姑娘的爽朗的笑声,我的心情逐渐开朗起来。

    大街上人流稀少,向阳饭店门前冷冷清清。在对过屏风前十几个围观男女正抬头看着一张刚刚贴上的布告,不时地在三三两两地嘀咕着。

    我跳下驴车走了过去,站在他们的背后,倾听着,细看着。

    其中一个老大爷把嘴贴近一个老大妈的耳前,小声骂道:“这帮丧尽天良杂蛋操的,那个大杂院前清时是一个举人的豪宅,如今已有上百年历史,现在住着二十几户人家,一百多号男女老少,一场大火全都化为灰烬啦。听说五个人被活活烧死了,咳,惨啊!眼看就要立冬了,这么多人到哪去住呀。那几户孤儿寡母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那个老大妈擦了擦眼睛,悄声地说:“他大伯,那两个放火的年轻人也被烧得没了人摸样。咳,有什么深仇大恨,活得好好的,干么要去放火呢?这不是作孽嘛。这么大的活人说没就没了,死的也够惨的啦,叫他爹妈往后可怎么活呀。”

    一阵自行车的铃声从巷子里传来,一个红卫兵骑着车子急匆匆地奔了过来。他跳下车子,提着一只装满浆糊的小桶,穿过围观的人群,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刷子,沾满浆糊往屏风上刷了一刷,从自行车的后衣架上拿起一张布告贴在屏风上,用手拍了一拍,跨上车子扬长而去。

    我走上前去细看,那是一张讣告,上云:“清水地区头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王红军已于前日午夜被阶级敌人劫持,去向不明。据革命群众举报,今日凌晨在西部山区发现一具无头男尸,经技术部门勘验,体貌特征与其十分相似。

    根据现场搜查,已发现王红军遗物多件,据此断定这具无头尸体就是走资派王红军。他虽死有余辜,但我们还是本着革命人道主义的精神,现予以公告,并表示哀悼。”特此公告——清水地区红卫兵造反兵团总部。

    真是谎话连篇,自欺欺人,令人啼笑皆非。一个好端端的王红军就这样被他们轻而易举的判了死刑,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真他妈是阴险毒辣,可恶之极。

    “小山子,春桃、秋杏都快饿晕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雨田在饭店门口大声喊道。“姐夫,那打算把我们饿死呀?我们可不管你了,你就在那里傻看吧,我们先进去点菜,你等一会再来也行呀。”秋杏急道道地喊着,大拇指按在娇红的腮上划着圈,吐出水艳艳的舌头,向我做起了鬼脸儿。

    “别急呀,我马上就过去。”我转身拨开人群,向驴车跑去。我拉起小驴儿的缰绳把它拴在电线杆子上,从车上拿起草料口袋放在驴嘴的下面,拍了拍驴头说:“小东西,你就在这里慢慢享受吧,大哥可要喂肚子去啦。”我微笑着回头看了看这头比我还单纯的驴,快步向饭店的大门走去。

    “三位姑娘,里面请啦!”一个头戴白色厨帽,身穿白色大褂,肩上搭着一条雪白毛巾的白白胖胖的女服务员,笑呵呵地迎上前来。“哇,还有一位小伙子啊,真俊,长的就跟姑娘一样。几位,想吃点儿什么,我们这可是镇上最大的饭店啦,山珍海味样样俱全呀。”她上下打量着我们,眉开眼笑地介绍着。

    “四个小菜,一斤老白干,外加二斤三鲜水饺。”雨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随口喊道。

    “我打眼一看你就是个干部,这非凡的气质就和省里来的领导一样。他们三个都是你的秘书吧,个个精明强干,长的又好。你真是有眼光呀,将来你一定能当上省长,他们三个准能跟你借不少光呢。”她边说边摘下搭在肩上的毛巾在桌子上擦了一擦。“四位领导先喝杯茶,菜马上就到。”她微笑着,扭动着肥臀向厨房里走去。

    “哈哈,哈——”雨田、春桃、秋杏实在憋不住了,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三位领导,这位白大姨说得多好哇,笑得多甜呀,好像往你嘴里灌蜂蜜一样,你们不觉得心里很舒畅吗?”我敲着桌子硬憋着笑,几乎是用鼻子在哼着。

    “姐夫,想笑就笑么,憋坏了身子可不得了。”秋杏伸手捅了一下我的腋窝,我激灵一下笑了起来。

    “这么高兴呀,一定上又遇到什么好事了,说出来听听,让我也笑一笑。”那位白大姨把菜放到桌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说。

    “白大姨,不是白……大姨,她们是因……她们可能……是在傻笑……”我一时找不出任何恰当的理由来回答她,吱吱呜呜地在搭讪着。

    “雨田姐,你们也在这里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芸穿着一套红色夹袄,神奇般地冒了出来。她手里拎着一个红木食盒,刚跨进门槛就高兴地叫了起来。

    “小芸啊,你怎么来啦?快过来坐吧,菜刚刚才端上来呀。”雨田迎上前去,高兴地跳了起来,拉起小芸的手把她拽到桌旁按在凳子上。

    “雨田姐,江山哥,你们好吗?呀,这不是春桃和秋杏嘛,真巧哇,你们俩怎么也和雨田姐在一起呀?我们也好几天没见面了,你们姊妹俩还好吗?”小芸左顾右盼,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关心地问个不停。

    “小芸,我们好不容易碰到一起,今天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大喝一顿,一解我们的相思之苦。服务员阿姨,麻烦你再拿一套餐具来。”雨田大声喊道。

    “哇,又来一个美女呀!脸蛋儿就和红苹果一样。真是神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俊俏的妞都到我们向阳饭店来了,后来这位漂亮姑娘一定也是一个大干部,你瞧那仪表神态,满脸的福气还带着威风。那个小哥就更酷了,她们一定都是你的红颜知己吧?”那位白胖阿姨喜笑颜开地说着,把一套餐具放到桌子上。

    “白阿姨,你可别……瞎说,她们都……是我……”我急得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咳,挺好的小伙就是舌头大了一点儿吆。”她伸出一只馒头般的手托住我的下巴,盯着我的嘴继续道:“不要担心么,小毛病,找个大夫看一看就会好的。”她放下手,转身向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着:“瞎了这孩子了,多可惜吆。咳……”

    四个姑娘的媚眼一齐向我脸上戏弄过来,随后紧跟着就是一场哄堂大笑。

    “小芸,你今天打扮得这么俏,一定有什么喜事吧,能说出来听听吗?”雨田摸了摸小芸的红夹袄问。

    小芸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说:“高大炮……已答应……要娶我了,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我已经被他多次强行暴虐……我只好顺从了他了,可是每次睡在一起他都把我当成了你,我不敢与他再闹,我忘不了小娟的悲惨下场啊。雨田姐,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呀!像我这样的人,以后谁还会要我呢?”小芸说完,扑到雨田的怀里大哭起来。

    春桃和秋杏霍地跳了起来,抡起拳头砸在桌上,大怒道:“老娘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让他知道知道天下女人的厉害!”

    小芸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扑地跪倒在地上,哀求道:“我的两个姑奶奶,你们千万不要去呀。马天顺害怕被绑架每天都躲在那里,如今那里是荷枪实弹,戒备森严。马天顺已下了死令,凡是闯入者一律打死无论。”她泪如泉涌,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

    雨田将春桃和秋杏按到凳子上,弯腰把小芸扶起。说:“大家先别急,我们还是先吃了这顿饭,把事儿办完,回去与王……再从长计议吧。”雨田瞅了小芸一眼,将几乎要吐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突然,一辆卡车“嘎——”的一声停在饭店的门口,二十几个造反派从车上跳了下来,冲进饭店的大厅,迅速把雨田五人围了起来。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一把把明晃晃的刺刀对准了她们的胸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