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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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花台共由一万六千颗从菊海台寻得的菊海石筑成,是聚集了菊花与灵气的灵台,所以,它能分辨出人身上的气息,每年的十二名菊都是在这里选出,中选者会在手心出现霜花。

    十二名菊为什么要从低贱的下层人中选,外来人会很奇怪,但菊凉国的人其实都知道,他们是用来给皇帝续命的,皇帝没事还好,有事的话,他们马上就会被拉去血祭。而献给神灵的人,当然要集美丽与灵气于一身,所以菊巫会取帝王之血为他们在额心点上金蕊,锁住他们的气场。

    他们并不单纯的是用来取乐皇帝的玩物而已,同时也是祭祀品。换句话说就是这些人的命根本不值钱。菊凉国有史以来,被祭祀掉的名菊并不在少数,何其残忍与冷酷!凡帝王者,都为延续生命费尽了心思。

    所以几乎没有几个达官显贵,富贵人家会把儿女送来参选十二名菊,但也有例外。因为得皇帝宠幸的名菊可以继续留在宫中,被宠幸过,气场已破,便不会再成为祭品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封号。对于平民和穷苦人家而言,这更是个飞上枝头的机会,只不过是用生命来下注,何其悲哀!

    剩下来的未被宠幸过的名菊,六年期限一满,被允许再参选一次,但几乎没有胜出的机会,谁不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呢?菊花台很少有重选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只能是被赐人的命运。

    昨日,婴然的出现被惊为天人,但结果却是让人始料未及的,她竟是宰相穆洪拼命在四处搜寻的人。菊巫早就感受到了新王的“气”,可是却未在菊海寻到踪影。

    此刻,皇城内已乱作一团,紧锣密鼓的准备迎接新君。

    但在皇上的寝宫里却格外静谧――

    婴然在第二天的黄昏终于转醒,知觉恢复的同时,发觉自己半躺着,好象是靠在了一堵温暖的墙上,她仍旧有点迷糊的转身看去,这一眼让她顿时清醒,她正亲密的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而那个人竟是菊巫溟雪,他那双清澈的双瞳正映着她的衣衫不整,而他也是赤裸着胸膛,奇怪!他的身体怎么是暖的?视线移到他的左肩上,她倏地瞪大了双眼,那里竟然有一抹雪白的菊花印记,转念想到什么,低下头一看――

    她的左肩上,有道血口,三公分长,血已凝结,还有――

    天!!一朵金色的雏菊?!染了淡淡的血迹,但其形态仍清晰可见,娇妍而耀眼。

    眼前的状况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她试着起身,却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吹拂在耳边:

    “别动!”她浑身酥的一麻,想动也动不了了。

    她看到溟雪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手上正端着一碗药,他一饮而尽,下一刻却倾身压住了她的唇,将药一口一口的哺喂进她的嘴里,她吓呆了,一时忘了反抗――

    片刻之后――

    婴然脸蛋绯红,被嘴对嘴的喂完了药,也缓过神来,嘴唇还是麻麻的。她的初吻!有没有搞错!这位美男在干嘛?!

    “你――”一时气结,顺了顺,“你在干什么?”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红了起来。

    “喂药!”理直气壮的声音。

    “我自己不能喝吗?”怒火升级中。

    “我一直是这么喂你喝的。”做无辜状!

    “一直?”什么时候?他到底占了她多少便宜?虽然从外表看来很像她才是占了便宜的那个。想到这儿,她的脸更红了,摇了摇头,暗骂:拜托!我也是美女,才没占便宜呢!她又偷瞄了对方漂亮的嘴唇一眼,可还是有点心虚。

    “您昏迷了两天。”转身忙碌中,忽视状。

    “可是――”常识而言,昏迷的人的确无法自己喝药。那么好吧!但为什么她醒着他还要喂她?

    “那刚才呢!我已经醒了!”她继续不平的指出,伸出食指指控。哈哈!这下没话说了吧!

    “哦!我忘了!”语气风轻云淡。

    什么!?真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但看他一脸天真无邪――

    唉<认栽了!!!婴然初吻葬于此地――填土、封坟、立碑!~~

    事已至此,但是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问的――

    “我怎么了?恩……你为什么在这里――”后面两个字尾音拉长,暗示他,她想问为什么他们在同一张床上,还衣衫不整。

    “您发烧,我在为您降温。”呃?当她三岁小孩儿吗?他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有这么降温的吗?

    “我是唯一和您体质相近的人,而且我是雪菊,可以愈伤。”看她不信,他试着解释,但看她更迷惑的样子,显然效果不佳。

    “您该更衣了!”此时他已离开床,手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婴然低头又看了眼自己。恩!还好!顶多算是吊带装,总比比基尼保守吧,她只好这么安慰自己。然而就这个国家的民俗而言,这男人该娶她以示负责。虽然她知道他们的确没发生什么。想到这儿,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你占了我的便宜,按常理你应该娶我不是?!”她想吓吓这个看似纯纯的男人以示小惩,谁让他偷吻她。但没想到吓到的竟是自己――

    “我不能娶您!但我本来就是陛下的人。”什么?什么叫是她的人?谁是陛下?她四下里瞄了瞄,这时才想到了什么,惊问:

    “这是哪里?”

    “皇宫!”

    莫非她被选上了?摸了下额头,什么也没有,还是问问――

    “十二名菊选拔呢?”

    “结束了。”

    “那我呢?”

    “您是金雏菊女皇。”

    “怎么可能?”惊吓呆愣状!

    “您的肩膀就是答案。”

    低头看了看那朵金色的雏菊,正闪着奇异的光彩。

    是真的?!这个答案真的是震撼百骨,让她晕头转向,适应不良中~~~

    寝宫的门被打开了,涌进来一大群侍女,还没反应过来,就跪倒了一片:

    “奴婢参见女皇陛下!”哎呀!耳朵都快要震聋了,这请安声成功地拉回了她清醒的心志。

    “起――起来吧――”适应三秒后,有点结巴,不太好意思,她是现代人嘛,不习惯跪来跪去的,会折寿哎~~

    “给陛下更衣吧!”溟雪头都没抬低声命令着。

    呼――眼前一黑!她马上被团团围住了。

    半个时辰后――

    她被包得像个粽子似的,但衣服却很轻,是上等的织锦,异常华丽与轻灵。

    着装期间,她的大脑飞速的运转,趁着这个空挡终于理清了一些思绪――

    “陛下!”是溟雪的声音,不知何时又进来了,也换了件月牙儿白的锦袍,非常好看。

    “怎么了?”婴然回首的同时看到了他眼里的一抹惊艳。她微微笑了笑。

    “明天六王会来觐见。”他眼中所表达出来的远胜于他的言语,是一抹担忧,一点闪躲,还有其他的是什么呢?

    六王吗?这么快就来了。婴然眼色一沉。

    还真是不给她喘息的时间,真是关怀备至啊!她该感动吗?

    “好!可是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帮我奔走。”

    “陛下请讲!我一定办到。”溟雪微弯下身。

    “我要见恋风和易儿。我相信你知道他们是谁。”她猜想恐怕与她有关的一切事,在她昏迷期间,他们是不会不查的。

    “是!易儿您马上就可以见WWW.soudu.org到!但恋风大人――”

    见他欲言又止,她挑眉看他。

    “我会派人去找。”

    婴然深深看了溟雪一眼,轻唤:

    “溟雪。”

    “是!”

    “我能相信你吗?”

    “我的命是陛下的,所以会一直待在您身边。”

    “这就是你的回答?”

    他是不懂她的意思吗?

    命是她的!是吗?是因为她是王吗?好笑着自己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对对方产生了好感,还是那么幼稚,但这里已经不是她原来的世界了。

    这里,可以说,甚至是比“怡香院”更可怕的地方!是所有权高位重者的必争之地。而她,这个初来乍到,还搞不清楚状况嫩如婴孩儿的菜鸟皇帝,要是不想被吃掉抹干净,就必须步步为营。

    人在高处不胜寒啊!那么她能相信的也只能是她手上的权力了吧wWw.,虽然这并不是她要的,可是看来有些事迫在眉睫,可现在的她毫无筹码,身边的每一个人是敌是友也还分不清楚!而她需要别人的辅佐。

    婴然无言,却瞬间冰冷了表情。

    “带易儿过来。”

    过了一会――

    “姐姐!”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

    婴然迅速转身,一个小身影一下子扑到了自己的怀里。

    “易儿――”她抬起他的脸,表情柔和了些,真的有些想他了。

    但一触及他的额心,却呆住了,是金蕊――

    “怎么回事?”问话的对象是身后的溟雪。

    但易儿却插话进来。“恋风大人说,易儿想进宫只有这个办法。”

    “那么是他让你选上的?”她早就觉得恋风不简单。是位大人吗?他到底是谁?

    “不是,只有菊花台有权决定人选,易儿是旦夏城的人,姐姐忘了吗?旦夏城的人都会唱歌。易儿唱的很好。”看着易儿自豪的笑容,她想起来了,她给易儿哼歌时听他提过。旦夏城,是菊凉国最南边的一个城市,七月刚过就会满城开满青色的早菊。

    “这个是怎么弄上去的。”

    “用您的血。”溟雪静静的说着。

    “我的血?”她的手一震。

    “请女王陛下见谅!我在您昏迷时从金雏菊的伤口取了血为十二雏菊点蕊。”

    “为什么一定要用我的血?”

    “您肩上金雏菊处封住的血液有特殊功用。”婴然觉得他有所隐瞒,追问:

    “说得具体些。”

    “那血可以为您延续生命,以及――”

    “延续生命?什么意思?”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婴然的眼睛越睁越大,随即转为愤怒与冰冷的颤抖。

    “血祭!你是说易儿他们――”

    溟雪无言,算是默认。

    看易儿一脸平静,必然也是知道的吧。

    婴然重重的闭上了眼,压下情绪,轻声问:

    “我的正常寿命有多少?”

    “以您今年将满十五岁的年龄来看,您还有将近一百八十五年的寿命。”

    “还真是长寿。溟雪!?”

    “是!陛下。”

    “我更正一下,我今年将满二十岁了。”

    “菊凉国一月四十天,一秋三月,一年四秋。您已过了将近十五个秋。”

    她听得一楞一楞的。这么算的话,她就真的不到十五岁了。天!她可是好不容易熬到成年的。

    “成年人要到多少岁?”

    “十五岁。”还好,这里人早熟!

    “溟雪,你多少岁?”

    “二十。”

    “易儿你呢?”

    “十一。”听后,婴然顿感乌云罩顶,年龄差距极大拉近中。

    但她挺了挺胸脯,怎么看她也是大姐姐嘛!

    溟雪看到她幼稚的动作,了然的低笑了下。婴然瞄到了,立刻心虚的低下头。

    “那个――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一开始初见您的时候。”

    果然――她记得他那时的表情。婴然眯眼看他。

    “那为什么不说。”

    “因为时机不到。”

    “哦?你指什么?”

    “您总会知道的。”

    想从他嘴里套出点儿什么来真是累啊!今天就算了吧――

    “我想休息了。”

    她不追问,他倒不以为意。

    “溟雪!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溟雪抬眼看她,婴然也格外认真地回视他,轻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做这个女皇,要是以前的我会有多远就逃多远,可是现在的这个我不会,有些事我想去做,虽然不知道是否能成功。”她看他专注的听,继续说道:

    “可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年代,生命都是最可贵的,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不要任何人因为任何理由为我无辜的流血,永远不要,我死也不要。”她温柔的眼中闪着无比的坚定。

    溟雪震惊的看她,为她的话,为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更为她温暖与坚定的眸光,他已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这个就是他们的新君主吗?他的手下意识的扶上肩上的雪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