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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春节就如同一位送春的使者,初一那天早上同人们打了个招呼,留下了春意,就带着大地的喜庆匆匆离去。过了正月十五,小院的客人大部分都来了,王艺文也正式成为小院的常期住户,在他的小房门上挂起了自己的招牌:中国汉字文化艺术应用研究中心。算是有了小院的“户藉”。本来,他想写个申请,到工商局办个营业执照,在老街口开个临街的门面,把牌子挂出去正正当当地接待求测者。但工商局不给他注册,说他这种职业有封建迷信的嫌疑,要他去科委问问情况,搞清楚科学和迷信的性质。他找到科委,科委主任告诉他,科委没有汉字研究这方面的业务,迷信不迷信他们也不好说,说你既然研究的是汉字艺术那就属于汉字文化,不妨找文化局谈谈。他最后又找到文化局同局长交涉,局长是个文人,用一种连词跟副词相互应的书面语气对他说:“关于你申请办理中国汉字文化艺术应用研究中心这件事,是不是封建迷信,既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它牵涉到用汉字来为人搞预测,长期以来是个禁区,无人涉足,在没有得到社会承认之前,没有人敢对你负这个政治责任”。究竟是科学还是迷信?他跑了几个单位,没有人能给他作出定论。没有人能作出定论的原因,正如这位文化局长说的那样,因为要负政治责任。既然要负政治责任,那就关系到人家的政治前途命运,影响着人家的职位官位地位。改革开放虽说要让大家进一步解放思想,放开胆子,迈开步子,但在牵涉到敏感的政治问题时,做为领导,谁也不愿意把步子迈向封建迷信这块有争议的死角为自己找不自在。王艺文最终没能拿到营业执照。就在他跑来跑去找人办证的这几天里,不时有人来小院找他测字。看着前来找他测字的客人,他改变了原来办证开门面的想法,索性把牌子挂在了自己的小屋门上。客人都找上门来了,他还跑什么手续开什么门面呢?坐在家里不就可以接待求测者吗?不过,在小院里,他属于“无证营业”。

    因为王艺文在老街立交桥头测过半个月的字,有了点名气,在小院挂起招牌之后,很快就火了起来。但作为“职业”真正干起来之后,他才意识到测字包涵的内容和技术含量太大了,并不像他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他除了要具备渊博的知识,雄辩的口才,敏捷的思维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外,还得具有一定的政治理论水平和丰富的社会经验。测字接触的人面很广也很杂,求测者的范围涉及到工、农、商、学、兵各界以至三教九流,求测对象因为职务不同、身份不同、性格不同、文化程度不同以及他们的综合素质和心理状态不同,带来的问题也大小各异。写啥字问啥事的人都有。不定哪天来个什么人写个什么字提个怪问题专来找他的刺,处理不好,就会遭人奚落,陷入尴尬的境地。

    一天中午,王艺文正在屋里同两位客人交谈,忽听得小房门外有人大声读他的牌子:“中国汉字wWw.文化艺术应用研究中心。嗬!迷信就迷信吧,还美其名曰汉字艺术!”说着就推门走了进来。来人有三十五六岁左右,中等个子,有点发胖,两眼盯着王艺文翻来翻去,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一般的客人来了都很客气,称王艺文为“王师傅”、“王先生”,年纪大一点的人也称他为“小王师傅”或“小王”。可这位客人却一点礼貌也不讲,进门就说:“姓王的,鄙人今天请教你几个问题,你要回答对了,算你走运;回答错了,对不起!我就得把你的牌子摘掉!别想再糊弄人了!”王艺文见来人说话挺横,知道不是个善茬,就客气地对他说:“请教谈不上,只能说是互相交流,你要问什么问题就请讲吧。”来人说:“我最近一直放屁,能解释一下这个现象吗?”王艺文问:“你放的屁响不响,声音大不大?”王艺文的问话把屋里的两个客人逗乐了,笑着对来人说:“是呀!你放的是震山屁还是蔫蔫屁,说说吧大主任!”原来他们相互认识。晋京街面不大,经常在市面上跑的人都熟悉。没等来人开口,王艺文又接着问:“还有,你放的屁臭不臭?臭到什么程度?只你一个人能闻到臭味,还是臭味要散发出来臭及别人?”旁边的一个客人又笑着说:“那不成了臭屁大王了。”来人被王艺文问急了,说:“咱们这是谁问谁呀?是我在问你还是你问我?”王艺文说:“你问我。但你让我解释你放屁的现象,你就得先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你连自己放的屁都说不清楚,我怎么解释?你到底放屁了没有?”其实来人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直放屁,他是想借这个话头说几句屁话,过过嘴瘾,击一击王艺文,给王艺文个难堪,显显自己的才华。没有想到王艺文的嘴头来得这么快,这么厉害,就像发射逻辑语言的“导弹基地”,几句话先把他击得一愣一愣下不了台,刚来时那股傲劲一下子软了下来。为了挽回面子,他拿起笔在王艺文测字的小黑板上又写了个“屁”字,然后指着这个“屁”字改口说道:“其实我是专来让你测这个字的,并非是解释它产生的现象,刚才没有把意思给你说明白。你就用这个字看看我的工作和运气。”王艺文也指着这个“屁”字笑着对他说:“刚才是测屁事,现在又改测屁字,这叫屁屁相连,有屁就放,乐哉!痛快!”王艺文的幽默把来人也说笑了,两人唇枪舌剑的气氛立刻缓和下来。接着,王艺文又开始给来人解测这个“屁”字。他指着小黑板说:“你这个屁字写得雄健有力,扬头摆尾,恰似春风得意……”王艺文正说着,来人打断了他的话,点着头说道:“对对!是是!你说得很对!”王艺文接着说:“从字形上看,有灵气,有活力,算是一个好屁。这说明你本人有才华,工作顺心,事业如意。但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屁字的头扬得有点高,尾摆得有点过,好像尾巴翘起来的样子。这代表你的性格,说明你性格孤傲,目中无人,摆出一种高人一等的样子,有点不合群。你得改变你的处世风格,调整你的心态,稳定你的情绪。否则,时间长了,就会把自己孤立起来,变成孤家寡人。生活中难免遇到不真不善不文不美不称心不如意或是怀才不遇的事情,有的人因此生怒气、生闷气、生闲气、生怨气……这种动辄生气的性情,不但无助于解决问题,反而使本来不如意的事更加不如意,甚至使本来如意的事也变得不如意,这等于自己摧残自己。所以说,人要少生气,不生气,首先要有一个良好的心态。有个好心态,就会心胸开阔,宽宏大量,凡事就会想远点、想开点、想通点,就不会计较细枝末节的区区小事,就不会与他人争一时高低;有个好心态,就会与人和谐相处,善待他人,善待自己,善待人生,为自己赢得一片高远的天空。我这个人说话口无遮拦,不会转弯,说轻说重说好说坏你别见怪。认为说得对,你作个参考;认为说得不对,你别生气,就当我也放了个屁!”

    王艺文面容谦和,娓娓道来,温和中藏着威严,朴实中透着哲理,说得来人一点脾气也没有,开始给他赔笑脸,称他王师傅:“对不起,我刚才出言不逊,多有冒犯,还望王师傅多多包涵!”说着掏出一张伍拾元的票面递给王艺文。王艺文伸手将钱挡了回去,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啥人都见过,要生气几天不气死了?把你的大票子收回去,你这个‘屁’字不值钱,给伍元就足够了!”来人还想说什么,被先来的两位客人拦住了:“不吃凉粉腾板凳,问完了就快走吧大主任,你**耽误我俩啥也问不成!”

    原来这位被称为大主任的主是一个行政部门的办公室主任,大名宁大德,爱好写作,平素间学着写点小东西,曾在《都阳日报》上发表过几篇报屁股文章,以后再也没见有什么大作。是个自以为有才的人。工作能力还可以,就是有个毛病:嫉贤忌能,经常刁难人。人们背后都叫他“刁德”、“刁主任”。没想到在王艺文这样的测字名嘴面前,他一点也刁不起来,一个屁字就把他说得理屈词穷,心服口服,毫无还嘴之力。

    先来的那两个客人是两个农民企业家。一个叫张大全,有一个年产十万吨的水泥厂,新进了先进的技术设备,产品质量和经济效益都很好。但刚刚打入市场才三年多,情况却急转直下。先是工人同他别着劲,动不动停产罢工;接着是技术人员跳槽,部门经理辞职,一个个都弃厂而去,投奔他处。车间空着,库房空着,科室空着,偌大一个厂,除了剩下几个自己人和两名门卫外,空空如也,门可罗雀。百十万的贷款压在张大全的头上,急得他像丢了魂似的,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咋办是好。

    另一个叫杨继业,承包着一个六层楼大酒店,客住、饮食、洗浴、停车一条龙服务。由于经营有方,赚了一疙瘩钱,属于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因为承包期限已满,他想自己投资开办一个大型舞厅。当时正是改革开放前期,类似舞厅这类灯红酒绿、俊男靓女出入的娱乐场所晋京还没有,社会上正在为姓“资”姓“社”的问题争论不休,对这类行业人们都挺敏感。杨继业举棋不定,不知该干不该干,便跑来找王艺文测字。就在他正同王艺文谈着他的情况时,被随后进来的“刁主任”给打搅了。“刁主任”走后,他接着对王艺文说:“我这几年运气不错,也赚了点钱,但不知道这个舞厅该不该办?万一建成后政策有变,被说成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把赚来的钱全搭进去不说,还得伤老本,那可就傻眼了!”说着拿起笔在小黑板上一并排写了三个字:“资”、“社”、“舞”,一边写一边嘴里念着:“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我的主义”。写完用手指着最后那个“舞”字对王艺文说:“测测看吧,我的这个舞字属什么主义?”王艺文接过杨继业手中的笔,在他写的那个“资”字上面打了个“×”,又在“社”字和“舞”字中间画了个“∧”,表示“舞”字姓“社”,然后对他说:“既然想好了你就干,发展才是硬道理,成天争论什么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有啥意思?你搞得清楚吗?反正我搞不清楚。……空谈误国,实干兴帮。不要再进行所谓的争论了!不争论!这要作为一条制度!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基本路线不能动摇,要管一百年,一百年不动摇。”王艺文的这几句话把杨继业听得眼睛都瞪直了:“啊?你说什么?你是什么?市委书记?省委书记?还是中央宣传部长?口气这么硬?!”王艺文说:“我什么都不是,你我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市委、省委书记包括中央宣传部长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邓小平最近在南巡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时对湖北省委书记广关富说的。他在南巡时发表了重要讲话,讲话中说,改革开放迈不开步子,不敢闯,说到底是怕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走了资本主义道路。要害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判断的标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我们的社会正处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时期,有些地方的‘三资’企业因为吸引了外资,被人说成是发展了资本主义。在这方面,邓小平明确提出,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杨继业听着听着浑身来了劲儿,他打断王艺文的话说:“看来我的舞厅完全可以办,我的运气又来了!”王艺文接着说:“不只是你个人的运气来了,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运气来了。南巡讲话的主要精神,就是要继续深化改革,进一步解放思想,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让人们放开手脚大胆去闯去干。就拿你要办的这个舞厅来说,恐怕不只是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过去因为人们思想有顾忌,不敢放手去干;现在打破了顾忌,干的人就不止你一个,就会形成市场。有了市场就有了竞争力,而竞争起来是相当激烈的。所以说,你既然有这个想法,就要抓住机遇赶快去干,越早对你越有利。”

    杨继业听得心花怒放,两眼放光,最后握着王艺文的手一连声地喊“谢谢”,临走时又拿起笔,在他写的那个“资”字中间大大打了个“×”。

    “王师傅,我的运气咋就这么差?是不是我的命数不好,命中注定要破大财?你好好给我看看!”杨继业走后,水泥厂老板张大全对王艺文说。

    张大全属于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农村最早出现的第一批农民企业家。在创业之初,不成熟和不规范的特殊市场经济环境,造就了他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使他们顺顺利利地迈上了成功之路。他们的资产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往上翻,一部分人奇迹般地功成名就。面对这种在特殊条件下轻易获得的成功,有些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原来改革开放后市场经济的钱竟这么好赚!”于是盲目冒进,跨产业扩张,看到什么赚钱就想干什么,一心想把事业做得更大更强。但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市场分工也越来越细,越来越专业,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开始迷失方向,在志德意满、豪情冲天的时候时候轰然倒下。张大全就是在发迹之后开始发昏,把大把赚来的钱又大把赔出去的过路财神。

    这个张大全曾当过几年村干部。属于改革开放前的那种吃政治理论饭的干部,讲起空头理论来一套一套,但在企业管理理论方面却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他那个水泥厂本来效益挺好,如果他能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管理这个水泥厂上面,继续扩大再生产,那他这个厂子的前景毋庸置疑是很乐观的。但赚了钱之后,他感到就这么一个水泥厂有些不解馋,见人家搞铁厂来钱更快,就又投资建造了一个中不溜铁厂。那一年铁的价格极不稳定,他建厂的时候铁价直线上升,等他建成投产之后价格却猛往下跌,这一跌竟跌了两年也没起来。铁价起不来,他也起不来了――他已经把所有资金全部投进了铁厂。这时候他如果能静下心来好好管理水泥厂,也会慢慢走出困境的。但张大全这个人有个毛病:啥事都得他说了算,一把死拿,从来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这种家族式的管理办法,使他和工人在感情上产生了一定的距离。工人们曾多次要求他提高工资待遇,他却要大家提高道德觉悟,发扬无私奉献的精神,要大家爱厂如家。说他的铁厂赔了,你们就不看看情况?工人们说你的道德觉悟也比我们强不到哪儿呀?你厂长咋不来点无私奉献精神,给我们多加点工资?爱厂如家,我们的家谁来爱?你铁厂赔是你折腾赔了,碍我们啥事?我们让你赔呀?后来业务厂长又给他写了个书面申请,提醒他必须及时调整领导方式,工人工资必须同利润挂钩,要尽快制定出一整套科学的管理方案来。否则,水泥厂就会供血不足,甚至没有一点造血功能,象铁厂那样自行倒闭。张大全一看就火冒三丈,说这是在有意咒他,同他作对;说想来我厂里打工的人多的是,不愿干就给我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牛,工人比他更牛。本来大家早就想走了,能留下来那是给他留着点面子。既然他发话让走人,那就一点客气也不讲了,一天的时间,厂里的工人哗啦啦全走光了。后来他又换了好几拨人,但最终都没能留得住。

    王艺文对张大全的情况作了简单的了解之后,张大全给他写了个工厂的“厂”字让他测。王艺文指着这个厂字对他说:“你写的这个厂字,正好显露出你厂子里的现状。”张大全问:“什么现状?”王艺文答:“不景气的现状。”张大全问:“咋就能看出是不景气来?”王艺文指着厂字对他说:“这个厂字从表面上看是三空。你看,厂字里添个春夏秋冬的夏,就是大厦的厦,厂里无夏是空厦;添上一横一竖勾,是厅堂的厅,厂里无丁是空厅;再看厂字上面添一点,下面添个车字,就是库房的库,厂字上无点下无车,是个空库房。空厦空厅空库房,都是空架子,空空洞洞,不是三空是什么?”张大全的心中本来就空落落的,听王艺文这么一说,有点不高兴:“照你这么讲,只要办厂子的人来了写这个字,不都成空的了?”王艺文说:“那不一样,人与人的情况不同,人家的厂子里轰轰烈烈地干着,车间里机器轰隆隆转着,库房里产品山一样的堆着,业务大厅人来人往说着笑着,你能说人家是三空?”“那你说我是命相不好?”王艺文说:“咱们不讲迷信,也不谈命相。命运就在自己手中,由自己操纵,自己掌握。你创立一个公司很不容易,但干不好要倒闭起来却很容易。就像你现在,光杆司令一个,留不住工人,谁来给你搞生产?”“看来我得找一批靠得住的工人!”王艺文说:“作为一个老板,你想找一批靠得住的工人,对于工人来说,他们也想找一个靠得住的好老板。我没有搞过企业,没有当过老板,我是打工过来的,接触过几个大小不同的老板,我只能以一个打工者的身份给你谈几点对老板的感受。我提一个问题:你说你这个企业是谁的?”“我的呀!”“对,从法律角度讲,这个企业确实是你的,但你在心里不能只把它看成是你一个人的,忽视甚至排斥了我们这些对你打工的人――工人、技工、管理人员等。那样,你就把自己孤立起来了。你心里没有大家,大家也没有把你装进心里去,甚至对你产生了反感情绪,等不得你辞退人家,人家早就想跳槽,凭什么为你的企业卖命?把企业仅仅作为自己的企业,是一种自私的缺乏责任心的表现。你只想到你,只把你和公司联系在一起,而公司员工同你离心离德,你的公司就成了一个空架子,还怎么向前发展?你现在必须改变你过去的管理思路,用知识和科学来武装自己,得有一套科学的管理机制,不能唯我独尊,盲目蛮干。只有把企业看成是大家的。只有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让老板和员工双赢,你才能把企业做大做强,你才能……”

    张大全喜欢听好听的,王艺文的话他越听越不中听,越听越反感,没等王艺文把话说完,他打断了王艺文的话说:“王先生,不,伟大的王先生!我也提个问题:中国明天是不是就要进入共产主义了!”说完转身就走,小屋门在他身后被甩得“啪!啪!”。

    张大全生气了。怎么能不气呢?人家的厂子都成三空了,王艺文还口口声声把它说成是大家的,你站着说话腰不疼,人家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