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路上,振民满脑子都是这事。
抓贼行话叫打扒。便衣警察抓获一名扒手,要经过发现、跟踪、控制、抓获四大环节,稍有疏忽,哪怕是多看扒手一眼,也会前功尽弃。扒手又叫贼,顾名思义,就是狡猾得不能再狡猾了,抓贼的难度可想而知。要把这一切都用镜头拍下来,难度之大不言而喻了。有多少记者想拍公交车上抓小偷,结果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乐的事多了,有的记者自己被偷了;有的还把摄像机丢了;有的一紧张连机子都没开就拍了。临了,记者们抛出一句语重心长的话:抓小偷太难拍了。而这次不仅要拍到,还必须拍到以前上了那么多次车都没有拍到的东西,振民越想心里越没底儿。
小杨南可不管那么多,回来的一路上有说有笑。这小伙儿一听说要上《焦点访谈》,心里那叫一个美。急着忙着将这个消息通WWW.soudu.org知反扒队里的伙伴们。
当天晚上11点多,反扒队宿舍里的灯光明亮。李振民探组里的人一个不少,哥儿几个正议论拍片的事儿。
“以前我见过电视台拍的抓小偷,忘了是外地哪个台了,反正不是北京。在菜市场里,小偷拿着一把大长夹子,嘿,足有一尺半长,竹wWw.的。你眼瞅着伸进一个老太太的提兜里,生把钱给夹出来了,拍得倍儿清楚。后来抓完了,还给小偷放这段录像呢。”这是振民的徒弟张家林的声音。
“可那是在市场里,摄像机架在远处的过街天桥上,用长焦拍的。只要藏好了,耗个大半天时间就成了。公交车上你怎么架机器?大机器根本上不了车,只能用偷拍机。可车厢里前后左右全是人,离远了挡镜头,离近了小偷准‘醒’。根本不是一码事。是吗,师傅?”杨南学着振民的口气。
“对,就算贼在你对面偷,车厢里的光线太暗,角度你也没法掌握,好不容易拍下来了,你回去看吧,全是一堆脚。去年《纪实报道》拍片不就是那样儿吗?本来抓得特漂亮,可什么也没拍着。”说话的人是反扒大队副大队长付作勇,他可是抓贼的老英模,这次也亲自出马了。
“老付说得对,记者没有经验,上车连谁是贼都看不出来。到时候见了贼再哆嗦,弄不好就砸锅了。所以我说这次我们自己来拍,哥几个都学学用这机子。我研究过,不难,就是角度要摸准了。”振民说着把一个手包式的偷拍机放在了桌上。
杨南和家林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玩意儿,跟宝贝似的拿在手里。
“明天开始哥几个就辛苦辛苦,这活也急,咱们没事就别回家了。都是单身,没那么多事。谁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别怪我跟他急。付队长,这几天别的探组都下了不少贼,城里的贼都惊了,我想咱们去打打外围,三环、四环都去看看。”
“我看行,别总盯着那几条重点线,贼都给打散了,郊区发案现在比市里高。7字头、8字头的车路也跑跑,说不准哪块云彩底下有雨。”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杨南今个别上网了,早点休息,白天别没精神儿。”
“放心吧,师傅,说不定明天就给拿下了。今天晚上不打游戏了,我得赶紧学学这玩意儿,放是按哪个钮呀?”杨南来了精神儿。
刑警在一起,故事多了。别看这些小伙子平常干的工作与众不同,可他们都是普通人,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他们也一样喜欢。杨南就是个小网迷,由于经常住在单位,他平时总拉着哥儿几个一起打网络游戏。振民一开始不喜欢玩,后来觉得这东西挺能锻炼反应力的,对抓贼有好处,也就产生了兴趣。现在打CS杨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了,师傅就是师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