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空气中弥漫了香烛燃烧后的独特味道,她想那可能就是阴间里的幽灵抽的香烟的味道吧!但这里是寺庙,孤魂野鬼的幽灵应该不能够在这里小憩,更谈不上如自己一样来游玩的。那是什么味道呢?难道是那些佛呼出的鼻息?她想到这里突然想笑,但还是控制住了。她将手上的泥土拍干净后,从外衣口袋里取出一条手巾揩了揩手,又擦掉脸上的汗水。这才放心地浏览起塔尔寺的全景来。
她看到院落、僧舍不仅规模宏大,宫殿、佛堂、习经堂、寝宫、喇嘛居住的扎厦以及庭院交相辉映,浑然一体。昨天她从网上查阅到,塔尔寺是宗喀巴大师罗桑扎巴(1357-1419)的诞生地。宗喀巴大师早年学经于夏琼寺,16岁去西藏深造,改革西藏佛教,创立格鲁派(黄教),成为一代宗师。传说他诞生以后,从剪脐带滴血的地方长出一株白旃檀树,树上十万片叶子,每片上自燃显现出一尊狮子吼佛像(释迦牟尼身像的一种),“衮本”(十万身像)的名称即源于此。当然这仅仅是传说,不过就因为这样的传说,便让她着了魔。一大早就起床,匆忙洗刷后便WWW.soudu.org乘车来到了青海省湟中县。期间她收到一条匿名短信通知她老师点名了,她生气地删掉了。芳,芳是哪个?怎么最近总收到一个匿名号码的短信呢?最让她生气的是还被误认为自己的名字叫芳。她摇了摇头,哎,懒得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她努力不去想。弟弟是不是正在用奥特曼打了大怪兽,爸妈是不是还再为自己是否复读而争吵不休,微观经济学的老师是不是真点名了,待她把一个念头的火星按灭后又一个念头的火光燃烧了起来,她痛苦地用手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用疼去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时一阵微风夹杂着沙土袭来,她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一粒沙。就是那粒沙亲近了她的眼睛,打破了她十多年没有流泪的记录。这一次流泪没有感情,就是纯粹的流泪,仅流泪而已。
如此而已。
雪儿擦干眼泪,看了看手表,下午4点50分。这时她的肚子突然咕噜了一声,饿了。望着寺庙里的人慢慢地从身边出现又消失,她感到了一丝惆怅。一滴液体又慢慢地溢出了眼角,这一次她没有擦掉,任那滴反光的液体在脸上的沟壑里泛滥着。
取下脖子上借来的数码相机,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哎,原来这个寺庙不容许拍照留念啊,这下白让我欠了张玉卿一回人情,想着想着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只见车内人群异常拥挤,她便就地取“站”了,左手握住椅子,右手抓紧车上用来方便人们控制重心的横梁。
“喂,我说那微观经济学老师真点名了,那你给我请假了吧?”一个声音从拥挤的人群中响起,雪儿拿眼搜寻了一下,由于人多,看不到发声源。但她敢肯定的是接电话的那人手机音量一定相当不错,打开扩音器后居然压倒了车内杂乱的噪音。
“我说车秦啊,你这个坏小子,把我害苦了……那老师点你的名字时我答到,幸好前面有一倒霉的女生用普通话替别人答到,被老师发觉了,后来到点我名字的时候我聪明地换了方言又答到,搞得全班的人都笑我是个南蛮子……最气人的是老师认真地建议我说普通话,奶奶的……”雪儿断断续续地听道电话那头的声音。
“辛苦了,辛苦了,萧兄,你这个情我一定记下了,回头哥们请你吃卤面,好不好?”
“吃啥子面哦……要不到重庆餐厅请我吃个新疆大盘鸡,如果舍不得的话,小盘鸡也行?”
“好了,好了,还是老规矩,我请客……”
“我掏钱,对吧,车秦兄,你这丫也太不给我见外了嘛!”
“嘿嘿,嘿嘿,我现在已经到了西宁广场了,等会就到了,到学校门口迎接我啊。”
“你整个外宾似的,还迎接呢,要不我把学校的艺术团的同学都叫来……挂一些横幅……热烈欢迎你的到来,中不?”
“还是哥们了解我,就这样说定了,拜。”
“拜,拜。”声音停止了,雪儿放心地换了换个姿势,试着让自己舒服些。车秦,车秦,这个名字怎么这样熟悉呢?她想到,微观经济学?难道他与我是同班同学?哎,什么乱七八糟的,今天怎么就这样多的乱七八糟呢?哎,她叹了叹气。
张玉卿正准备把白色帆布鞋从右脚上脱掉,这时她们宿舍的那大花脸的女孩开门进来了。
“张玉卿,你今天怎么那样傻啊?替那雪儿答到,哎,真为你遗憾。”大花脸一脸不悦地打报不平道,“太不值得了。”
“那什么叫值得?中国这样多人,能够一起生活四年不是缘分嘛?”张玉卿终于脱下鞋,轻轻地放到地上。
“哎,你没有看到,那雪儿,自认为很漂亮,就看不起人了。”大花脸讥讽道。
“我说何风,你这何必呢?再说雪儿姐又没招你惹你啊。”张玉卿为雪儿辩解道。
“你知道什么?我是看你不错才提醒你的,别跟雪儿那样的人混一起,迟早会倒霉的。”叫何风的大花脸诅咒着说,说完后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然后用脚踩干净。
“这个婊子,真肮脏。”张玉卿在心里狠狠地骂道,她知道再与何风这样的女孩争执下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于是她拿起地上的白色帆布鞋走出了宿舍。
打开水龙头,任凭那带有微量泥土的水冲刷着白色帆布鞋,正如她烦闷的心情被空气净化一样。窗外的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白杨在模糊的状态下摇曳着。水龙头仍滴着水,好象没有断流的迹象,恰如她正梳理着的回忆。
“雪儿,雪儿,谁是雪儿?”微观经济学老师生气地重复着雪儿这个名字。
“到,我是。”张玉卿心虚地站了起来。
……
“张玉卿?”微观经济学老师喊道。
“到。”张玉卿“掩耳盗铃”地回答。
“张玉卿,谁是张玉卿,站起来我看看。”老师好象觉察出了什么,再一次重复地喊道。
“……”
“谁是张玉卿,站起来,没有来么?那刚才是谁喊到的,”老师得意地说道,“刚才喊到的那人站起来我们大家看看。”
张玉卿颤悠悠地站了起来,并害怕地低下了头。
“哦,这不是那谁,雪,雪儿来着?你们现在的学生啊,自认为很聪明的,殊不知是些小把戏而已,”那老师得理不饶人地说着,“你们玩的把戏我几十年前就玩过,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然后再说起了他以前的顽皮,又批评了张玉卿一顿后继续点名,点名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张玉卿记不太清楚了。
“同学,别浪费水,在想什么呢?”一藏族女孩提醒着说,并用胳膊肘拐了林昕一下,林昕慌忙从回忆中走了出来说对不起,对不起。
水龙头被关了,水滴不出来了。白色帆布鞋湿漉漉的水迹证明着,刚才水就是从水龙头中流出来的。
车秦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萧墙帅气的身影。萧墙看到车秦后绅士地张开了手臂,抱住风一样过来的车秦。
“哈哈,哈哈,那叫什么,塔,塔……”萧墙故作生气地用手轻轻地击打着车秦的背,笑嘻嘻地问道,“玩得开心吧?”
“塔尔寺,叫塔尔寺。”车秦补充着说,轻轻拍了拍萧墙的背部后松开了拥抱。
“走,外甥打灯笼,照旧,你请客,我开钱。”萧墙从车秦手上抢走从塔尔寺买的护身符,笑着跑开了。
“看你丫猴急的,好东西记得兄弟呢,你看,这不是……”车秦故意生气地从兜中取出一枚护身符出来。
“好兄弟,好兄弟,那我要这个,你留着你那条,哈哈。”萧墙打趣着,并故意卖一个关子,“嘿嘿,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关于雪儿的。”
“什么啊?快告诉我,快。”车秦急着问道。
“看你丫猴急的,别忙,问你一个问题?你先答对了,才有资格进行下一问的挑战。”萧墙将关子提高了价钱,摆出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你问,快,快。”车秦急道。
“我们是好兄弟么?”
“当然,好兄弟,可上刀山下火海的那种。”车秦不耐烦地回答,“你这不是废话么?”
“那就对了,别急,恭喜你答对第一题,根据游戏规则你有资格得到关于落笛的所有的秘密。”
“关于雪儿,关于……”萧墙停止了说话,指着从车上下来的一女孩吃惊地说道,“哎,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那是谁?”
车秦顺着萧墙的手指方向看到了一个女孩的背影,那身影,对,就是那身影,原来是雪儿,居然是她?想着想着他暗暗地庆幸在塔尔寺没有追那身影,不然就尴尬极了。
“走啊,你丫憨挫挫的,她都走那样远了。”萧墙使劲拽了车秦的衣服一下,“走快点,幸运的话还能够闻到来自她身体的体香呢?”
“哦”车秦稍微清醒了点。
“当然饿了,你不饿我都饿了,都等你,你可好,有美女陪着,可怜我啊。”萧墙述苦着说。
“哦,疼。”车秦被萧墙揍了一拳,这一下,终于将他彻底清醒过来了。
“雪儿姐,回来了啊,累不累啊?”张玉卿将白色帆布鞋搁到暖气管上,因为九月份这个大学就开始供应起暖气了。
“恩,可累人了,不过那里的风景很不错的。”雪儿露出疲倦的笑容说道。
“那饿了吧,要不,我们去吃饭,我还没有吃饭呢!你看,我刚洗完你送给我穿的鞋。”
“好啊,啊,你也买了一双白色帆布鞋,我那双你拿去穿不就行了,破什么费啊?”雪儿责怪道。然后携着林昕一同走出宿舍。
“装什么好心,我那双你拿去穿不就行了。哼。”在门带上的那一刹那,躺在床上装睡的何风故意学着雪儿说话时的语气与表情嘲讽道。
“雪儿姐啊,那何风怎么是那样的人啊?”张玉卿从门缝的裂痕间听到“我那双你拿去穿不就行了。哼”这句话后,生气地发泄道。
“让她说去吧,哦,今天老师点名了吧?”
“我就看不起她那样的人,背底里说你的坏话。”张玉卿转移了话题。
“我问你今天老师点名了吧?”雪儿重复问了一遍。
“点了,没事,我替你答到了。我就看不起她那样的人,哼。”
“真没事?”雪儿提醒着,张玉卿啊,说实话吧。
“真,真没事了。你不相信我啊?”
“相信,我们是好姐妹,不是么?”雪儿失望地回答,她看到张玉卿撒谎的样子,就是生气不起来。
“那就是了,没有事情的了,有姐们在,天塌了我顶着。”张玉卿wWw.学着《刀子与刀子》里那包京生的语气说着。
“是啊,你顶着呢,都顶出麻烦来了。”雪儿进一步诱导着说。
“谁――给你说的,谁?”张玉卿语无伦次地说着。
“看你,紧张,就是看你是不是撒谎了。”雪儿不想揭穿张玉卿的撒谎,故意转移话题说我请客,你掏钱。天,这话好象谁说过,啊,那不是叫萧墙的人说的。哎,今天怎么了,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