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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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

    赵拓狠狠地暗骂道,也只能在心里骂,整张嘴都被十公分长的利针缝上了,连舌头都没法动弹,更别谈骂人了。

    在机关启动的瞬间,赵拓下意识地蜷缩身躯,右手护住双目,左手挡在心脏和下身要害前,全身肌肉尽量绷紧,在硬生生抵挡了十来波漫天飞针的袭击后,赵拓宛如石化了般被完全定在了那里。

    透骨的针刺布满了全身,那种如万虫叮咬般又辣又痒的痛楚,简直不是人能够忍受的。赵拓在硬抗了十几分钟后,生生地晕了过去。在晕迷的一瞬间,赵拓硬是凭着惊人的毅力,强行拔出被钉死在身上的四肢,用关节支撑地面,避免身躯受到二次伤害后,像解脱了般彻底地晕死了。

    幸亏这副身躯经过这段时间的淬炼后还算足够结实,也幸亏机关发射有次数限制,更亏了赵拓反应及时保护得当,才能够避开要害,才没有被万箭穿心。

    再次醒来后,赵拓忍着剧痛将牢牢钉在四肢和胸前的毛细针刺一根根拔出后,抛开刺骨的剧痛,集中意志,将前方的五块金石重组了无数遍后,终于触发了机关,逃了出来。

    而此时水淼已经带着黄于二人兴冲冲地离去了,估计他也没料到竟然会有人比小强还要顽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死里逃生。

    但是,由于晚了一步,赵拓又一次被困在了这里。如果说这个大厅也算一关的话,唯一的生机也随着水淼的离开而消失了。不得不说,他,真够背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事情,等养足了精神再说!

    抱着这样一种心态,匆匆地将身前所有的针刺全部拔光后,赵拓轰然趴倒,不管不顾,呼呼大睡了起来。

    睡醒后,天已经暗了下来,背后的石室也沉回了原处,整个大厅笼罩在界层散发出的淡淡蓝晕中,朦朦胧胧,如梦如幻。只是气温有些低,赵拓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只觉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的颓然迷茫。微微动弹了一下,浑身依旧酸痛无比,赵拓勉强起身,咬着牙将背后的针刺拔得干干净净后,看着眼前宁静安详的美景,想想之前的惊险刺激,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悄悄地爬上了心头。

    幽幽晕光中,默默静立了良久,赵拓回过神来,四周寂静无声,空空如也,久违的孤寂感又涌上心头。

    赵拓嗤笑一声,不禁感慨自从进入游戏后,似乎变得异常的多愁善感。摇了摇,将万般感触驱散,凝神拭目,侧耳倾听,细细地查寻着四周。

    花了大半夜时间,将整个大厅一丝不漏查视一番后,赵拓的脑袋又大了起来。这又是一个全封闭的密室,地面严丝无缝,界层牢不可破,所有的进口和出口全都销失匿迹无处可寻,似乎唯有强行打破界层方可离开此地。

    无奈的是,即使实力尽复,这个设想对赵拓而言也是遥不可及。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赵拓索性继续埋头大睡。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什么事等明完全亮了,四周能看得真真切切时再说吧。

    夜凉如水,月似明镜,柔柔的月光透过青青的湖水,照射在静静的界层上,映射出一轮轮绚丽的色彩,宛如星空中美丽的极光,铺洒在静谧的大厅内赵拓孤单的身躯上,勾绘出一副美轮美奂的月夜睡梦图……

    直至日上三竿,厅内通亮如昼,赵拓才姗姗醒来。只觉铅华尽洗,通体清爽,只是腹中空空,软绵绵有些提不起力道。遍布全身的针扎后留下的伤口尽数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红点,看上去依旧有些骇人。

    跳起身,活动了一下身躯,腹脏处隐隐约约还有些酸痛,但大体已然无碍。振奋精神,再次仔仔细细一分一寸地查视了一番后,依然毫无所获。

    赵拓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直地看着上空变幻多彩的界层,细细地思量了起来。

    自从几日前莫名其妙地被抓来后,其间历尽千辛万苦,闯过层层关卡,终于侥幸逃到此处。虽说还是被困,但毕竟保住了小命。也不知道黄尚三人现在如何?是不是如他般已然脱险?要是挂了也就罢了,万一真的逃出升天,那不就是说这里肯定有出去的路径?不管怎么样,打个电话,问问看再说。

    想到就做,绝无拖泥带水,赵拓赶紧下线,给黄尚打了个电话,可响了半天却没人接。

    莫非他还在线,并没有挂掉?

    赵拓又惊又喜。

    这般看来,要么他还在机关陷阵内苦苦挣扎,要么已经脱险逃离。不管是那种可能,对赵拓而言,都是好消息。

    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设计的如此巧妙而牢固的陷阵,不要说出去的路,连回去的路都这般难寻!

    赵拓腹中暗暗诽议了一番,想想这般没头苍蝇一样乱找,根本不是个办法,且不说体力能否坚持到那一刻,即使找到了又如何?万一又有机关自己能否顶住也是个未知数。说来说去,还是能力不足啊!要是能将脑核解放出来该多好,至少有得一拼。可解得开么?

    赵拓眉头紧皱。

    这段时间艰难无比,可反过来说也是一种极佳的磨练,相信大脑的潜能也会激发颇多,凭此全力一搏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退一万步讲,失败了又如何?反正都这样了,最差还能差到哪去!

    赵拓振腕握拳,狠下决心,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收拾心情,给黄尚发了个短信,赵拓兴冲冲地上线了。

    厅内彩光如旧,赵拓环视一番,盘膝而坐,意识归体,心沉丹田,集中全身力道,准备孤注一掷。

    不是不想再次燃烧生命增加筹码,而是这样做伤害实在是太大了。之前由于无知,更是迫不得已,才使用这招。段时间内似乎仅仅是酸痛和乏力,但延续的伤害却是巨大而长期的。不止是对游戏中的身体,就连现实中也深受其害。即使是现在,之前自燃造成的伤害还没有完全消除。在这种情况下,赵拓实在是不愿意再去尝试一遍,除非是万不得已。

    大脑各处流淌着丝丝暖流,那是之前积累的潜能。缺少了神识的牵引,暖流无法汇聚。赵拓只能像挤棉花一般,屏息凝神,用全身的力道去挤压大脑,一丝丝微弱的暖流缓缓地流淌而出,如百川汇聚,万流如海,一点点积压在脑核外蓝晕上,最终聚成了一层薄薄的透明液体层将整个蓝色光晕紧紧地包裹其中。

    此刻,赵拓满脸通红,青筋暴露,毛发直立,滴落的汗珠迅速蒸发,水雾凝而不散,渐渐地将整个脑袋笼罩在一团白雾中。

    四周静寂无声,仅有牙关紧咬时发出的咯咯摩擦声断断续续地嘣响在耳旁。赵拓一边继续挤压,一边用意识指挥汇聚而来的暖流化作一根利刺,往坚韧的蓝晕上直插而去。

    嗤嗤嗤……

    宛如指甲划过光滑的玻璃面般,刺耳的声音瞬间响起,脑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大脑终于不堪压迫,渗出了丝丝鲜血。赵拓大惊失色,赶忙散去力道。

    而暖流利刺也随即无功而退,继续死死地包裹着蓝晕。赵拓细查了一番,发觉并无大碍后,松了口气。

    再次屏息凝神,再次指挥暖流继续攻击,嗤嗤声随即响彻脑海,液体利刺像钻头般飞速旋转使劲刺去,可蓝晕却宛如一块滑不溜湫的磐石,坚不可破,忙活了半天,累得汗流浃背,精疲力竭,竟然连表皮都没有穿破一丝一毫。就像水枪打玻璃般,无论你多么卖力,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赵拓颓然躺倒,脑中愁云漫布。

    这东西就像一颗光溜溜的圆钻,又滑又硬,暖流施加的力度对其而言根本可以忽略不计。难道真的无计可施,难道真的白费功夫?

    赵拓极其不甘。

    突然,上次对抗生命种子的那一幕忽地浮现脑海,灵光一闪,赵拓双眉一展,计上心头。

    既然钻不透,那就用磨,就像磨生命种子一样,化成一条丝带绕着你慢慢转点点磨,如果说蓝晕是个无缝的鸡蛋,那暖流就是一只打不死累不垮的苍蝇,只要有铁棒磨成针的耐性,愚公移山的精神,迟早能划开一条缝。

    赵拓呼地起身,挺胸直腰,双手盖膝,收心凝神,吐呐几轮,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必胜决心,再一次控制暖流冲锋陷阵。

    将暖流压缩凝聚成一条液体丝带,牢牢地缠绕在蓝晕中央,意识紧紧附着其上,由钝便锐,由缓至快,像一把环行锯子,绕着蓝晕飞速旋转。

    吱……

    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剧痛感随即传来,赵拓浑身一震,情不自禁地剧烈颤抖了起来,像是一台开足了马力的发动机,一往无前,不达目的,誓死不归。

    暖流风驰电掣急速飞旋,抖动愈加愈烈,身体的负荷越来越重,到最后感觉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快要被震得分离开来,整个头部烫得像个火球,血液几近沸腾,咝咝冒出,笼罩在脑袋外的那团白汽越来越红,越来越艳,最后化成了一团触目惊心的血雾。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让赵拓的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

    暖流继续飞驰,晕眩层层袭来,赵拓猛然一震,绷紧全身可以紧缩的肌肉,痛苦地大吼了一声,意识陡然一清,控制的暖流再一次加速,丝丝荧光闪闪而出,整条暖流化作了一条璀璨绚丽的丝带,围绕着氤氲缭绕的蓝晕,在昏暗广袤的脑海中,仿佛星空里一颗带着一轮美丽光带的蓝色星球。

    丝带越转越快,越来越薄,越扩越广,摩擦声越来越尖锐,纹丝不动的蓝晕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轰的一声,无比刺耳的吱吱声陡然消失,意识突然一散,脑海无限放大,无尽的黑夜中,蓝色光晕越来越小,越来越暗,渐渐地缩成了一个光点……

    啵!

    宛如气炮破裂了一般,一声响彻脑海的清脆响后,蓝晕终于化作了一阵微弱的冲击波,横扫脑海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

    起火声突然一响,脑海正中忽地亮起了一朵淡淡的火苗,那种久违的通明清澈感一闪而过,无边的晕眩感铺天盖地袭来,赵拓带着淡淡的笑容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终于,还是成功了……

    而此刻,带着黄于二人还在急速飞驰,四处寻找巨龟产卵地的水淼似有所觉般猛然一顿,柔和的蓝晕突然剧烈一闪,忽地一个掉头,一张幻化的流闪着绚丽蓝光的巨脸若有所思地朝向了栖息的大湖所在的方向。

    “怎么了?”虚浮在巨大的蓝晕中,飞得晕头转向的黄尚使劲地甩了甩头,疑惑地问道。

    “似乎湖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太远了我感觉不是很清晰。”水淼皱眉道。

    “不会吧,你前脚一走,仇敌后脚就到,这也太巧了吧!”于岚说道。

    “不是敌人,结界并没有受到攻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水淼镇定地说道。

    黄于二人却是大松了口气,要是此刻调头返回的话,他们之前的努力可就前功尽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有你手下这么多人在,一些小事就不用操心了,我们继续赶路吧!”黄尚催促道。

    “赶你个头啊!你们两个混蛋不是说很近么,可现在都飞了大半天了,竟然还没找到,你们两人是不是骗我的,欺负我没见过世面啊,混蛋,直接摔死你们俩得了……”水淼暴跳如雷。蓝色光团随即剧烈地晃动了起来,黄于二人吓得脸色惨白,黄尚赶忙劝阻道:“别激动,别激动,我们的小命还捏在你手里,怎么敢骗你啊,我们活得不耐烦啦!”

    “是啊,是啊,你消消气,马上就到了,应该就在前方了,你看,下面就是森林边缘的大河,沿河直上,很快就会到了。”于岚帮腔道。

    “反正来都来了,急也没用,再等等,再等等么,万一真的找不到,你在摔死我俩也不迟啊。不用急于一时吧,现在杀了我俩,你不是白跑了么?想你这么聪明的人,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黄尚紧接着说道。

    “对,对,我们也只是来过一次,一时找不到路WWW.soudu.org,也是情有可原么,你大人有大量,再宽限些时间么!”于岚娇声道。

    wWw.  “哼!再给你们半天时间,要是再找不到,别怪我心狠手辣啊……”水淼气乎乎地说道。

    “呵呵,绝对不会,绝对不会……”黄尚心中发虚地笑道,转过头跟于岚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边继续苦笑,一边暗暗祈祷。

    老天开眼,只继续飞了半个多小时,那个熟悉的山谷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中,远远的便看见了谷口处阿绵和阿纱那两座小山般的巨大龟壳,蓝蓝的天空下,淡淡的青光、伟岸的身影,在黄于二人眼中显得如此的可爱,如此的亲切,又如此的难以捉摸。

    水淼怪叫了一声,猛然加速,眨眼间三四公里的路程一晃而过,水淼静静地漂浮在巨龟的头顶,蓝光下方陡然一空,黄于二人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猛然前冲一人一个狠狠地抱住了巨龟的大头。

    老朋友相隔几月再次重逢,真是恍如隔世啊!

    阿绵和阿纱欣喜地伸出猩红的长舌添了添黄于二人,互视一眼,眉头一皱,极为忌惮地盯着头顶的那团绚烂蓝光,久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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