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山间古寺中,漂浮着淡淡的桂花香气,一老一少,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借着淡淡的月光,悠闲的落着棋子,一旁的茶冒着热气,好不悠闲。
少年人瘦削的身材,白衣胜雪,衬着一头散落的黑发,说不尽的风情,偶而抬起头来,竟是一张绝代的容颜,左脸颊上淡淡的蓝痣,薄命轻盈。那苍白的带有病态的面色中,时不时的显露出一股肃杀之意,为她的绝世风华中凭添了一丝清冷的味道。
老者身披一件朴素袈裟,慈眉善目,显是佛门中的一位长者,见青年将一枚棋子下在了东南角上,不由微微一笑,摇头道:“戎,你到了这里,何必还带着红尘中的诸多烦恼?如若放不下那苦闷,又如何能享受这佛门中的清净?”
堇戎也淡淡一笑,道:“枯木大师乃出家之人,万事皆空,我辈凡夫俗子,如何能做得到。”轻柔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纤细的手将棋子落放在棋盘上。
枯木停了棋,站起来道:“戎,你当真是执迷不悟啊,想初你来此,不就是为寻一处清雅之地,避开那戎杂的俗事,而今,你这般模样,当真失去了原本的意愿呐,方才的那一步,你已输了,佛典有云,旗未动,风也未吹,是人的心自己在动,你仍然牵挂着红尘里的俗事。”
少年人微微发呆,道:“莫相思,莫相负,空余恨,恨又不成绵,空留一枕泪。盼相逢,盼相遇,花容瘦,瘦比黄花,独饮胭脂醉,一双明眸为谁开。如何才能不去计较曾经的得失,是不是他所希翼见到的,就是值得我去付出的,大师,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来这里。”
“既然已经选择,就不要再回头。为人之道方是如此,放开了就不要再记得。如果每件事都要掂量一下值得不值得去做,那么这件事情根本不用去做,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再去执着因由,冥冥中自有主宰,既然命运安排你来这里,必定有其中的道理,只是看你何时领悟通。”
堇戎推动着轮椅的轱辘,这样绝色的人,竟然不便于行,脸上那淡淡的病态模样,想必与此有关,这不是天生的,看起来像是不久前才变成这般。
静默半晌,方沉声道:“想来我是太执着了,人生短短数十年,如过能想大师一样通然世事,想来也是一种幸福吧。”
枯木大师听他如此说,复又高兴起来,开怀道:“执着并不是坏事,只是切记不要产生执念,来来来,今夜明月清风,休要辜负这良辰美景,你我趁月色再战一盘。”
晚风初度,满月把柔媚的清光洒落在微带水意的空气中,伴着浮散的桂花香气,凉风过,吹散。
忽地前院传来一阵紧急的敲锣声,寺院的火警大钟被撞响,前院通天的大火,照亮了整个天空,堇戎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的开口:“大师,看来堇戎真的是个不祥人,无论到何处,都会惹来灾祸,假若护国寺有任何的损失,堇戎难辞其咎。”
“这都是注定的劫数,逃不掉的。”枯木大师依旧淡定如初坐在原处。
“看来今夜必须有一个了结。”此时她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害怕惊慌的神色,毅然的推动着轮毂朝门口走去。
身边的僧侣来回打水灭火,从堇戎身边来来去去,她如同赴死般前进着,视死如归般的坚定。
千位精兵重重将护国寺包围,正门口一方锦轿坐落于斯,除却寺庙里传来的声音之外,听不见其他任何一丝声音,寂静得有些诡异。
大门打开,绝世的人儿推动着轮椅出来,众兵士都屏住呼吸,这样致命封喉的美丽,不似这尘世间一般,一身白衣素袍,典雅神秘。
锦轿中的人撩起帘幕,一双勾勒金丝边绣着龙腾图案的鞋落在地上,男子弯身走出轿子,霎时间天地间都充斥着杀虐的气息,一双桃花眼微阖,看着寺门口的轮椅上的少年人。
“堇戎,你当真不和我回去。”
“从我离开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再回去。”
男子没再开口,只是脑海里浮现出曾经美好的岁月。
绝伦美丽的女子站在身边,说着,我会陪你共拥天下,享万里山河。
而今,却南辕北辙。
你说过要陪我共拥天下,如今却只留我一人孤军奋战,万里山河,没你在身边,也乏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