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事要紧!不用担心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她也舍不得,但他们毕竟是夫妻,来日方长,夫君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隐约听到疾驰而去的马蹄声,心里空落落的,“咳咳~”自从被马踢了就留下这咳嗽的毛病,咳得她浑身疼痛难奈,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小姐,很痛么?秀春喂你吃药吧!”小姐从小就活泼好动,从来没有生过什么大病,偶尔着凉也只消两帖药就能解决,此刻看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面容枯槁,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叫您到处乱跑,要是没有太子,秀春此刻定在小姐的坟前自刎了!小姐叫我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
太子?不是夫君?绮月惶惑了,只觉得天昏地暗、手足无措。
数日后,绮月已经能够起身了,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人儿面颊上那道伤疤,五味杂陈,台上那封太子的信静静地展着,那样的字句让她的心百般挣扎。轻轻地抚着那道伤痕,该怎么样才能叫这一切回到从前,她宁可待在将军府静默终老。
小姐已经两天没有讲话了,那么秀美的脸上横亘着一条伤疤,是任谁都无法接受的吧!秀春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毕竟换作是自己也不能轻易释怀吧!她放下药碗,悄悄退了出去,就让时间抹平小姐的伤吧!
“你是孟深的妻子?”黑衣衬出他异常白的肤色,嘴角扬着邪魅的笑容,微微诧异眼前女子的镇定,她脸上的伤痕让自己觉得可惜。
她只是静默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颔首。未及反应便被他打横抱起跃出窗外,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绮月阖上眼,真希望再也不要回来了!让那一切的纷扰随风而逝了罢~
再一次打量眼前的男子,五官阴柔邪魅,披在肩上的长发微微蜷曲,修长的手指翻弄着一堆瓶瓶罐罐,紧蹙的眉宇间散发着脱俗的气息。绮月倒是沉的住气,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抱着双腿倚着紫檀木长椅,侧脸盯着那个全然忘我的男子,看他对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瓶子嗅着调配着,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被莫名其妙地绑架,可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不会伤害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她侧脸望着他的神情怔住了,那眼神里不是警戒而是一种踏实与满足。不自觉地眼睛微眯,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就不怕我是在配毒药,准备毒死你吗?”
“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绮月巧笑嫣然,娥眉上扬,如瓠犀般的皓齿尽露。倒是没有撒谎,太子令人心动更多的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那种儒雅睿智来自后天的培养更来自卓然的天赋。而眼前的他,俊美得无可挑剔,似亭亭白莲,给她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倒是没有人这么跟我讲过话!”男子敛了笑容仔细端详着绮月脸上的疤痕,“匈奴可汗悬赏十万两黄金活捉孟深的妻子,原本我想着拿下你换十万两黄金砌座小金屋倒是不错,可我现在不乐意了!把你扣在这里陪我讲讲话也好过我看着一堆金子闪眼!”
真是卑鄙,仗打不过别人,就使这种阴招,真好笑,她林绮月哪里是香饽饽,指不定夫君会喊着“以先国家之利而后私利也”的口号从她身上踏过去,最后在墓碑上刻上“为国捐躯”四个大字!反正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别说感情了,就是一滴眼泪都得挤上个三天三夜吧!这是什么?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微型毛笔,她下意识地往后缩。
“别动!”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颚,力道不大,却正好让她不得动弹,那支毛笔轻轻地在她的脸上划着,蘸着的是他刚调配出来的蓝色颜料或是其他未知物质。感觉像在自己脸上涂鸦般,可又不得动弹,只好耐心地等待他的“杰作”出炉,颇感无奈!
“好了,自己去看看吧,美极了呢!”他放下手中的笔和“颜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铜镜中的女子面颊上丑陋的疤痕变成了一只深蓝色的蝴蝶,晶莹剔透,仿佛要飞出来一般栩栩如生。“你绑架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万一弄错人岂不荒唐?”绮月一脸匪夷所思。
“这是他们的任务了!我只负责把你扛回来而已!”他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愁眉紧锁。
“他们是谁?我姓林名绮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决然!”不再说一句话,他静静立着,直到夕阳西下,直到她打着哈欠安慰着自己空空如野的肚子。
“月!”他猛然回头,令她有些促不及防,“跟着我亡命天涯,你可愿意?”他淡褐色的水眸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亡命天涯么?好吧,总好过待在将军府等待毫无感情的丈夫归来,宽宏大度地在那些不断增加的姬妾们面前强颜欢笑;总好过面对太子深情款款的眼神,经受良心上对姐姐负疚的煎熬~也许对于太子,并不是爱,而是一种痴迷吧,只要离开那一切,这些都不再需要她来思考矛盾了!
“好!林绮月决定跟决然一起浪迹天涯,决不后悔!”可事实总是那么残酷,那个残阳似血的傍晚,汹涌如潮的泪水涌动着她这辈子最大的悔恨。
绮月啃着手里的鸡腿,悠然自得地看着决然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李,笑靥如花,竟是那些个瓶瓶罐罐,丁冬作响。
“走吧!”他牵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他那住了二十年的小屋。
她会爱上他吧?绮月暗想着,尽管不再有锦衣玉食,不再有高贵的身份,尽管亡命天涯的路会坎坷,可是迎接她的是个崭新的别样的人生,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她紧紧牵住了那只温暖的手,期待美好的未来。可她始终忘记去问为什么他们要亡命天涯。
一抹释然的微笑取代了他对未来的担忧!握着她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简约的坟茔安然静立于高大的柏树下,纤尘不染。坟茔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缭绕着厚重的云雾。
“娘,她就是月,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决定带她走!您要在天上祝福我们啊!孩儿不孝,恐怕不能天天来看您了!明年这时候我们会一起回来看您!”决然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绮月也跪了下来:“伯母,您放心,绮月一定会好好照顾决然的!”
决然水眸莹莹的望着她,那样的深情是昨日打死他都不愿相信的吧,缘分便是这样不期而至,令人震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