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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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天姿憋了一肚子火回到魏公馆。从昨天到今天没有一件让天姿顺心的事儿。不知是那该死的榴莲还是胸中块垒作祟,回到家天姿就一头扎进卫生间呕吐不止。而后,她好好地洗了个澡,又喷了好多法国香水,还是觉得那股臭味挥之不去。天姿赤着脚,只穿着一件粉色的浴衣狂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因为怕惊动魏本强,所以不敢大声宣泄,只能用力跺着地板,把枕头、坐垫、衣裙扔了个天女散花。楼下正是莫兰的卧室。以往这个时候莫兰还在外边打牌没回来,但今天她哪儿也没敢去,反反复复地把魏本强早上说得话想了一天,越想越感到形势对她的紧迫。现在快九点了,她想累了,正要早早的睡个安稳觉,却被楼上的噪声惹得更加怒火中烧。她一边小声咒骂着一边披了件外衣来到天姿的房间。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数落了天姿一番,可天姿也正在气头上呢,毫不客气地回嘴。

    “你就会说我!都是你的馊主意!你坏了我的终身大事!”

    “你个死丫头,这是在跟谁说话呢?!在外面受了窝囊气,回来找我撒气!谁又招惹你了?”

    “娘――现在可怎么办呀?馨远住进翰翔家里了!”

    “什么?!哼,你爹还夸她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呢,随随便便就住进男人家里了,真不要脸!”

    “你现在骂她有什么用?馨远本来就对翰翔有那个意思,现在可好,你可真是‘成人之美’了!”

    “你还怨我?这不都是为了给你出气吗?再说,要不是你当初引狼入室,哪儿来的现在这么多闹心事儿?你没看见今早你爹怎么对我的吗?把我吓个半死,到现在心还怦怦跳呢。这都是为了谁呀?当初可是你求我把那个小妖精赶出魏家的,现在又来怨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莫兰用手指戳着天姿的额头:“有你这么个女儿我得少活十年。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呀,儿子不能给我撑腰,你又这么不争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让我早点闭眼算了……”莫兰痛苦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揉着太阳穴。天姿见状嘟着嘴来哄莫兰:“娘,别这样,都是我不好……娘最疼天姿了,天姿也跟娘最贴心。”天姿摇晃着莫兰的肩膀。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这是天姿的长项。

    “死丫头就会耍嘴皮子。你真要是跟娘贴心,就少给我惹祸,帮我忙忙正事!”

    “我知道,去爹的商会帮忙。可你不是也跟爹提起过吗?爹不同意。再说,不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做什么也不塌心。”

    “你以前就塌心了?还不是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让你多学点生意上的门道,就像逼你上到山下火海似的。你什么也不会,你爹当然不同意你帮他的忙了。”

    “好、好,我答应你,好好地去学做生意。可是这件事怎么办呀?他们可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这么发展下去,馨远早晚成了章家的女主人。”

    “天底下的男人难道都死光了,就他一个章翰翔?你的眼皮子怎么这么浅!上海滩是个群英荟萃的地方,有的是豪门公子。你不就是整天跟他们混在一起吗?就没一个合适的?老跟那个小警察叫什么劲!”

    “那些人怎么能跟翰翔比?我不管,我就看上他了,我非wWw.他不嫁。”天姿拉着莫兰的手臂来回摇晃,把莫兰弄得头更晕了。“好、好、好,今天先睡觉,这事儿从长计议。”

    “你可一定要帮我呀!只要我称心如意了WWW.soudu.org,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肯。”天姿说。

    回到房间,莫兰已经被天姿折腾得睡意全无。看来这个丫头对章翰翔是动了真情了。其实自天姿满十六岁起,莫兰就在给天姿打算着这件事呢。别看天姿是个领养来的孩子,找女婿可不是件小事,这甚至关乎莫兰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莫兰对她这个鸠占鹊巢的二姨太地位的危机意识是时时刻刻的,领养天姿也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这个女儿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她的到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那么她的婚姻也理所应当成为计划中的一部分。

    对于天姿的择婿标准,莫兰有上、中、下三策:找一个听话又有本事的做上门女婿,哪怕家世差一点也没关系,这是上策。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天姿要是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想跟娘一条心也是鞭长莫及了。所以把她留在身边是上策。可真正实施起来却是阻碍重重。首先,听话的人没本事,有本事的人又不听话,到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人选?其次,阻力来自于魏本强。他对这个领养来的女儿向来态度冷淡,更不会对她的婚事大费脑筋。而且,魏本强早已打定主意把家业交给天意,怎么会找一个上门女婿来给天意增加对手?

    至于中策,这是在莫兰刚刚把天姿领回家时的想法:把天姿既当女儿又当童养媳。也就是有朝一日让她成为天鸣的媳妇。可这个想法注定不会实现。魏本强这个家风严谨的大家长决不允许这等有违伦理的事情发生。既然被当作女儿领养了,又姓了魏,怎么能嫁给自己的“弟弟”?而且,天姿这个心高气傲的丫头也决不会同意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所以这个中策早就被莫兰给否决了。

    那么现在只有下策了。下策就是找一个家世显赫门当户对的人家把天姿嫁过去,利用婆家的势力压住魏本强和天意。可是魏本强也不是傻子,而且在这件事上,他有绝对的话语权。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天意铺平道路,这个时候谁做了挡路石都会被他毫不客气地踹到一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