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大厅热闹非凡,所有的灯都点亮了,不但大厅里金碧辉煌,就连花园也是灯光点点亮如白昼。
馨远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在她的人生计划中,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呆上哪怕一分钟。头顶的天花板苍穹一般的高远,嵌在上边的群灯层层叠叠,全都水晶透亮发出金黄色的光,一簇一簇,就连天上的繁星也黯然失色。地上的陈设馨远见都没见过。尤其是那一组庞大的沙发,木头上雕着花还包着皮革,听天姿说这些都是洋货。以前馨远总听母亲说起紫禁城,说那里有多豪华奢侈,还给馨远看了一本带着照片的关于皇宫的书。馨远觉得这个魏公馆绝不比照片里的紫禁城的摆设差,就算皇帝来住也不会觉得亏待了他。
天姿不断地拉着馨远陪她照相。随着天意的快门闪动,天姿眼花缭乱地变化着姿势。馨远觉得自己傻得像是天姿身边的一个花瓶或是一棵树。
餐桌都收拾妥当了,天意、天姿和馨远三个人也入席准备开席。魏本强当然是坐在主座,一边是余氏、天意,另一边的莫兰、天鸣和天姿。馨远坐在天姿身边,这样离席远一点也不那么尴尬。天意说:“馨远,你坐到我身边吧,这样两边的人就对等了。你坐得那么远,想吃菜也够不着呀。”天意很随和,一会儿的工夫就随着天姿称呼“馨远”了。
天姿也觉得让馨远坐过去更好一点,“就是,这样咱们俩坐对面。”
所有的人都坐好之后,魏本强作为一家之主自然要说上几句,无非是回顾了一下过去,又展望未来,祝愿魏家的日子芝麻开花节节高。紧接着全家举杯。馨远也拿起盛了半杯红酒的水晶玻璃酒杯,跟着众人抿了一小口。馨远这是第一次喝酒。突然她想起《石头记》里的林黛玉初进贾府时的情景。那顿晚饭她吃得也不开心,吃过饭之后勉为其难地入乡随俗马上饮茶,让她的身体和心理都很不舒服。现在,她能深切地体会到黛玉流落异乡寄人篱下的彷徨与无措。但是黛玉好歹去的是她的亲外祖母家,那里有疼爱她的贾母和志同道合的宝哥哥。馨远觉得自己比黛玉还惨,举目无亲,像是被抛到了汪洋大海里。
“来,吃菜。”天意突然夹了一块鱼放在馨远的小瓷盘里。“这是松鼠桂鱼,我的最爱。这鱼肉能把你的舌头鲜掉。”
“对对对,多吃菜。你折腾了一天,肯定饿坏了。”天姿真是热情,一眨眼的功夫馨远的盘子里堆得像小山,弄得其他人纷纷侧目。余氏不动声色地给天意夹菜;莫兰显然不满天姿对外人这般地热情,嗔道:“你弟弟盘子还是空的,也不知道给他夹点菜。”
“他身子骨那么弱,我哪儿知道他能吃什么呀。别吃坏了肚子又怪我。” 天姿回嘴到。
莫兰瞪了她一眼,在盘子里拔了半天,把最细嫩的那块鱼头肉拨下来喂给天鸣吃。
“行了,都好好吃饭!孩子待客热情是好事,你把天鸣照顾好就得了,别操心些没用的。”魏本强一向看不惯莫兰霸道自私的表现,认为她根本没有做富家太太的资质。魏本强和蔼地冲着馨远说:“姑娘,多吃点。哪儿不合口味就跟天姿说一声,想吃什么别客气,够不着就让天意和天姿夹给你吃。”馨远受宠若惊,一个劲的点头、微笑。
馨远看着这一家人,想起了以前在“寒香”学堂过年过节吃团圆饭的情景。虽然馨远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但每次的团圆饭吃得却并不寂寞。学堂里二三十个孩子聚在wWw.一起比一群小鸭子还热闹,再赶上以前的哥哥姐姐回来探亲,人多的都快装不下。虽然吃的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但那滋味却能让人久久回味。
魏家人虽然不少,房子也足够豪华,吃得更是美味珍馐,但馨远却感到味如嚼蜡,甚至有些难以吞咽。她偷偷地观察着这家人,发现这里跟《石头记》居然有诸多相似之处。之前在楼上馨远大致从天姿的口中了解了这家人的情况。一家之主魏本强无论从做派或是年纪,都跟贾政差不多;大太太余氏有些像李纨,槁木死灰般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摆弄手里的佛珠念经就是眼里只有她的儿子天意;莫兰嘛,是留给馨远印象最差的人了。本来馨远觉得她挺像王熙凤,但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莫兰像赵姨娘;天姿嘛,倒是有点未来王熙凤的影子;天鸣像是体弱多病的林黛玉,这么多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他却无精打采地苦着脸,叽叽歪歪的,好像在喂他吃毒药。不一会儿,天鸣就坚持不住了,被下人背上楼休息。至于天意,WWW.soudu.org馨远对他的印象最好,甚至比天姿还要好……馨远突然感到自己似乎不那么孤单了。现在她的身边有好朋友天姿、警察章翰翔,还有像大哥哥一般的天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