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皇嫂发威 侍卫解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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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喊不打紧,却把庄肃皇后的火气给引爆了。她突然后退几步,躲过五大三粗的陆炳,奋力地向嘉靖皇帝冲去,嘴里还喊道:“我今天和你拼了!老祖宗啊,您看见了,朱家的子孙在迫害我呀!”

    陆炳吃完饭回府时已快三更,他来不及洗脸,倒在床上就睡。不一会儿,他突然大声叫道:“救命,救命啊!”

    喊声立即惊动侍从,他们喊道:“陆大人,陆大人醒醒……”

    陆炳从梦中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自言自语道:“我向他们说了什么?好像都说了。不行,我要去向皇上说清楚。”

    侍从们听到他说的不明不白的话,也不便多问,只是安慰他说:“大人安安静静地睡吧,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哩,有事等上朝了再说。”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陆炳穿衣起床,快速洗漱完毕,急匆匆地前往乾清宫。

    此时,嘉靖皇帝已经坐在龙案上,正聚精会神地批阅奏折。陆炳跨进大门向皇上行跪安礼道:“臣陆炳祝皇上早安!”

    嘉靖皇帝看见陆炳来到,疑惑地说:“你怎么来这么早?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

    陆炳如实地说:“禀报皇上,臣昨天晚上和张大人、桂大人在一起喝酒。微臣来这么早,是想向皇上禀报一件事的。”

    嘉靖皇帝脸上一惊道:“哦,是关于张桂两人的吧?”

    陆炳低声说:“不,是微臣自己的事。”

    嘉靖皇帝好奇地说:“你自己的,你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要说这事有很长时间了,藏在微臣的心里一直不自在。今日说出来,任由皇上处置。”陆炳说,“那是微臣和张皇太后的事……”于是,陆炳就将皇帝遇刺那天晚上,张皇太后强留自己喝酒吃饭的事一股脑倒了出来,特别是身份不明的胡小五,好像是有意缠着自己似的,不准自己回到皇帝身边。说罢,他又向皇帝问道,“难道他已经知晓有人行刺皇上?”

    嘉靖皇帝听得目瞪口呆,不相信在大明的皇宫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皇帝又想到皇伯母一心想杀掉刺客的事,愈来愈觉得那次行刺案件的复杂。嘉靖皇帝气愤地拍案而起道:“好,这事就在早朝上了结,免得越拖越被动。”

    陆炳好奇地问道:“皇上要了结什么?是不是要处罚张太后?”

    嘉靖皇帝压住火气说:“你想到哪儿去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能当任何人讲。”

    天大亮的时候,上早朝的臣僚们陆续来到乾清宫,大家按照官职顺序自动排队,等候皇帝坐上龙位,开始例行早会。

    不一会儿,嘉靖皇帝出现在众臣面前。守候的臣僚们立即跪下,高呼皇帝万岁。礼毕,是各主事大臣禀报事宜。其中一臣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那就是兵部给事中夏言。他向皇帝禀报道:“微臣夏言记得,皇上登基不久,即开展对庄田的清理整顿。这几年来,围绕庄田的废留问题,皇亲国戚、勋爵重臣暗中进行了多少较量,搅得朝中政事无法落实。臣以为已经清理的庄田应该悉数归还农民,民有地种,归其主业,这样才能实现皇上以礼教化民众,实现天下太平、社会和谐的愿望。”

    夏言本来只是一任小官,但在早朝时敢于直言一些重臣回避的问题,可见其胆识非同一般。

    嘉靖皇帝当场准奏道:“夏言所奏极是。朕经过反复思虑,痛下决心,从即日起,所有非法占有的庄田全部退还给农民,违者问斩。”

    这时从大臣队列中走出一人,面朝龙位跪禀道:“皇上,臣以为前朝庄田都是先帝赐封的,什么叫非法,什么叫合法,很难界定。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统统‘一刀切’,臣担心影响皇上与众亲眷的关系,还有勋爵重臣们的情绪,请皇上三思。”众臣看去,说话者乃是左都御史聂贤。

    有一人带头与皇上唱反调,就不愁第二人上场。聂贤刚说完,跟着是三四个老臣同时走出队列跪伏于地,齐声向皇帝奏陈道:“皇上明鉴,收回庄田之事非同小可。即使要做,也不能操之过急,必须慢慢追究,以求万全之策。臣等特奏皇上,应慎重思之。”

    眼看早朝有被这几个老臣搅黄的危险,嘉靖皇帝用力啪地一声拍案道:“大胆!谁说朕太急了?朕从登基时起就声明要清理整顿庄田,至今已经几年了?你们算算。你们这些有田的人,哪一家不是独霸一方,富倾天下?而今叫你们退出非法占有的田地给农民,比剜你们的心还疼。你们欲想群起而攻朕,是不是?来人啊,将这几个孽臣推出去杖笞三十大板。”

    辅费宏突然站出来求情道:“皇上息怒。那几个大臣只是在廷议时发表奏论,并没有影响到皇上谕旨的实施。如果发表廷议就要杖笞,臣担心这是不是会影响以后大臣们的言论呢?”

    嘉靖皇帝对费宏手一摆说:“休要啰嗦。”然后又指着愣在一旁的侍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都拉出去,朕看见他们就生气。”

    费宏气得胡子直跳,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在对那几个要员行刑的时候,皇帝在早朝上郑重地宣布:将玉田伯蒋伦等两位舅舅所乞请的庄田悉数收回,还有赏赐给大名府陈万言的庄田也归还原主。

    皇帝一公布,立即在大臣中引起轰动。“皇上拿自己的亲属开刀了……”等议论迅速在皇宫传开。

    早朝在皇帝的怒吼声中结束。大臣们总算松了一口气,急不可待,鱼贯而出。张孚敬与桂萼却故意留在最后,犹豫不定。他们昨天晚上与陆炳喝酒时,从陆炳口中得到了重要情报,本想此时禀报给皇上的,但看嘉靖皇帝刚才大发雷霆,怕他余怒未消,影响情报的效果。两个人心事重重地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出了殿门。桂萼说:“不如我们写本奏折吧。”

    张孚敬摇摇头道:“听来的东西,本来就口说无凭,可不可靠还有待于调查。何况那是在陆炳喝醉酒的情况下说的,他随时可以反口,我们何必要留下笔墨呢?”

    桂萼对此并不服气,对张孚敬道:“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陆炳本身对皇上没有恶意,只是张皇太后这一招实在太歹毒,她是要置皇帝于死地呀。如果皇上知道,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所以,我们对此事要特别慎重,不要给皇上出难题。”张孚敬平静地说。

    桂萼急躁地说道:“这怎么会给皇上出难题呢?我敢肯定行刺皇上的事与她们有关,张太后对皇上太失望了,欲予除之而后快。”

    张孚敬疑惑地说:“不会吧。即使皇上再怎么对她有逆反心理,也不至于发展到使剑动刀的地步。皇上也是她朱家的人,她有什么理由要除掉皇上呢?我看这件事对皇上只能客观地说,不能有任何添油加醋的语言。”

    他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到了翰林院。两人看到那阔大厚重的红漆门,并没有想进去的念头。还是桂萼性急,对张孚敬说:“我说写奏折,你又不同意。眼看着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过去,干脆我们再找皇上去。否则,如果陆炳对皇上坦白了,我们这次机会就白白错过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