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上少有绿洲,即使有,常人也难以找到,除非是非常熟悉沙漠的土著。
虞汐蹲坐在沙地上,白皙的手轻轻抚弄着清澈的水,小指轻拈如莲,迎风摇曳。细细洗净身上的风沙尘土,澄静如练的水面倒映的,仍是十八年来不变的美丽容颜。
轻轻叹了口气,她到现在仍仿如置身在梦里。
的确,不堪,屈辱的木笼与沙漠上突现的绿洲,这的确是地狱与天堂的距离,而能呈现如此反差的,也唯有在梦里了。
深思的眸缓缓回转,长睫微卷的似蛱蝶的羽翼,轻轻凝于立于树下的清俊男人。男人白衣飘飘似雪,衣袂拂柳,纯净地仿佛身在任何地方都让人不忍亵渎。
“怎么了?”为何总望着我发呆呢?”韩敛收回淡漠如烟的视线,也将那一汪清浅忧愁搁置。
虞汐轻挪莲步,在韩敛身边坐下,轻声开口:“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救了我罢了。”
韩敛摇首。“何必谢呢?原本,你就不该被扯进来的。”他一顿,轻叹一口气,浅如轻烟。“现在我常想,当初那个李代桃僵之计,到底是对是错?”它不但没救得紫犀,反而将虞汐一并沉沦在地狱里。
“对又如何?错又如何?”虞汐挑眉,清澈的眼眸里又了然的锐利。“命运轮回,结局早定,我们依旧是逃不开,解不脱的。人生如此,又有谁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呢!”
那深如古潭的浓浓寂寥,剪不断,理还乱,似拂乱的长发,漫延没有尽头,黯淡了本可明媚柔和的娇小脸庞,巨细靡遗地展露在韩敛面前。“虽说如此,但是,我确定,我这次救你是做错了。”她黯淡的眼眸,早已泄露了她的心事。
虞汐深吸一口气,透过树叶的缝隙,仰望湛蓝如洗的广袤天空。“韩敛,你知道吗?有时,我真的很怕你!”
韩敛轻勾唇角,清雅微笑。“哦?有什么特殊理由吗?”他记得,先前由于紫犀之缘故,他们的相处还是不错的。虽未交心,但淡若水,清如莲。
“也许,是WWW.soudu.org因为你太敏锐了吧。你虽常常置身事外,但只要由你站在一旁,所有发生的事终将逃不过你的眼睛,包括少数人们深藏内心的秘密。也或许,是因为你的身份吧。你虽是左相之子,但是我们站在你的身旁,总会觉得低人一等。你不知道,即使你已经很内敛了,你隐藏的尊贵光华仍然会不时乍现。”虞汐幽幽叹气。“也或者,是我错了,你本就是个普通人,是我自己太卑微了。”
不wWw.过,在命运面前,谁都会是卑微的吧,尤其是她这般命若浮萍的女子。如此卑微,如此自怜。她本该欣喜于可以重获自由的,但反而难过于再也不能见到他了。她的爱,真是卑微到尘埃里了。
女孩仰靠在粗糙的树干上,有细细的碎刺麽扎着她细腻的肌肤,散乱的长发被朦胧的寂寞缭绕,就如霏霏的烟雨江南,浓稠不断。移开黏在她瘦弱的视线,映入眼帘的,则是无垠的沙漠和高远的苍穹,天与地连在了一块,相互交接,又相互平行。
韩敛低首,直直望进虞汐迷蒙的眼眸。“似你这般聪慧的女子,是不该与卑微扯上关系的。在我心中,你与紫犀同样高贵,所以,我待会儿还要去救紫犀,你要跟着我一起去还是在某处等我,随你选择。”
韩敛给了虞汐两条路,但是对端木紫犀,他只设想了一条路。他对她势在必得,决心并不亚于皇甫阎魅。
“我和你一起!”
虞汐没有犹豫,因为她早认了命。脱离那一方小小的束缚,身虽解脱,但心似在炼狱。忘不了啊,自他昨日进死亡沙漠救紫犀始,她的一颗心,就忐忑不定难安到现在。明知他的心里没有自己,可女人就是傻,恋上了就死心塌地,永不变心。
“不知道紫犀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会好好的。”为了他,会好好的!
韩敛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坚信,端木紫犀,为了他这个情深缱绻的未婚夫,她会好好的,她会周全的等他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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