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允文干脆就把这大铁船的事情置之脑后了。比起这临高的大铁船。他有更多伤脑筋的事情要办:首先是刘香这个广东洋面上的后起之秀sao扰抢劫扰珠江口洋面,企图独占广东的海外贸易,不时也来琼州、雷州、廉州洋面上捞一把,抢劫盐船和糖牌海盗诸彩老不甘示弱,在广东洋面上和他打得不亦乐乎。福建洋面上乱局也扰动了广东沿海。一时间你来我往,四处生烟,调动他的人马“会剿”的传拨纷纷而来,汤允文带着本部人马四处作战,转战阅粤海面,每天席不暇暖,忙得焦头烂额。
随着诸彩老在南日败死,汤允文终于有了稍做喘息的机会,收兵回老营休整。但是回到白沙水寨之后不久,他就得到了让人不安的消息。巡船捕获的零星的溃散海盗的口中供述,过去诸彩老手下一股残部去了临高。有七八十条船,一千多人。
这些已经去了临高的海盗残部,现在正遣人在广东洋面上招降纳叛。不断引诱原来诸彩老的残部去临高,“投奔澳洲人”这是汤处五文第一次听到“澳洲人”这个名头。他赶紧派出探子再次去临高打听消息。
打探回来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原来驾着大铁船来临高的澳洲人不仅没有离开。还在博铺修筑房室,建造码头,似乎有久居临高的意思。这让他想起来当年佛朗机人在屯门企图筑城留居的往事后来他们在香山澳站住了脚跟。难不成这澳渊人也打算行佛朗机人的故伎?
这倒是件不可不防的大事了。汤奔文紧张起来,他很清楚朝廷对这些海外之人的态度除了澳门之外绝对不允许他们留居在大明的土地上的,更不用说修筑城池码头了。不管是当年的双屿、屯门,还是天启年间的澎湖,朝廷的态度始终如一小西洋人要在大明土地上留居筑城的只有一个字“打”
想到这点,他不敢再装聋作哑。以铁船抵达临高算起,这伙海外的“澳洲人”已经在临高差不多一年了,这一年来大约在临高已经站稳了脚跟,所以才会大肆招降诸彩老的余党来扩充实力。
这样看来,临高的局面堪忧!汤奔文赶紧遣人四处打听临高的消息。结果却吃了一惊,临高这一年来不但一次海盗入侵的求救都没发出过,还屡次向府里献上斩获的海盗首级和缴获的各种印信、旗帜、文书之类。其中不乏被官府通缉,恶名昭彰的海盗头目。连西洋人海盗的首级都呈上过若干。“临高县令吴明晋最近是一等一的红员了。”蒋有龄告诉他,眼下临高洋面的海盗活动几乎绝迹,知府大人对他很是器重。
“那所谓的澳洲人呢?”
“事情就蹊跷在这里。”蒋有龄说,“吴县令往来府衙的书信里从来就没提到过有澳洲人这码事。”
“你是说”汤允文小声道,“吴县令和澳洲人有勾结?”
“有无勾结尚不好说,起码是有了两不相犯的默契。”
“吴明晋也太大胆了。”汤负文说。“不过。看样子临高还算安静。”
“岂止是安静。”蒋有龄说,现在临高已经成了琼州府的一个大去处,本地前往临高做生意客商络绎不绝,每天还有许多大陆上来得客商在神应港转船前往临高。
“如今在神应港里有高广船行的一个外柜。凡是想去临高的在在柜上买票就能搭船前往了,很是便利。”
临高当地出现了本备上少有的景气和繁荣,这显然也和澳洲人有关。吴明晋做了好几年临高县令也没这个局面,大铁船来了一年就突飞猛进,要说这里没澳洲人的事谁也不信。
汤允文决定自己亲身去博铺看一看状况。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总有不可靠的地方。到时候再做定夺。
这才有了他扮成汪民,亲自驾船出海探听虚实的一幕。
“升帆,到昌拱湾去。”汤负五文吩咐手下。
昌拱湾就在临高角的西面。是临高的传统淡场,作业的渔船很多。海面上船帆点点,
没想到充作向导的船老大却摇头道:“副爷!不是小的不肯去。这临高洋面上打鱼是要有个叫“许可证,的东西,还要领一面小旗挂在桅上。小的没办过。船过去一下网澳渊人的快船就要来盘查了,轻则没收淡获,重得连船只都要没收呢
“这许可证是这么回事?。
小的也是听说,领了旗子才准在临高洋面上捕鱼,每天要缴纳淡获的五分之一作为捐税。”
汤允文点点头,澳州人果然生财有道。临高这一带的海产淡获很是丰富,把持了这里的地盘勒索渔民,这笔收益局很是可观了。他自己每年也能收到全岛各地淡主孝敬的银子三四千两以上。
“既然如此,下网捕鱼就不必了,把船再靠近一点就是
船老大无奈。他不知道汤允文的具体身份。但是他们是白沙水寨里的官军军官这是确凿无疑的。这号人,吃水上饭的人自然是惹不起的,又贪图许诺的“多给银子。的好处,便冒险把船往临高角而去。
船在大梧的推动下悄悄的靠近临高角,此时正是渔季,洋面上渔船很多。这只双桅渔船悄悄混入船队毫不起眼。
船老大却很是担心,不时得东张西望,还催促他“紧快些”。汤负问暗笑这船老大的胆子太这许多船,所谓的澳洲人怎么看顾得过来?也自顾自的用望远镜朝向临高角观察。
临高角这地方,汤允头率领巡船经过至少几十次了。这里是一条天然的乱石大堤。上面什么也没有。现在临高角上却已经完全改观了,深入海中的顶端部分,修筑起了一座圆形,外面又有多处凸出的棱堡。炮台不高,但是修筑得极为结实浑厚。通体都是大石砌造。墩台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门巨大的铁炮。看模样比朝廷买的红夷大炮还要大出不少来。
临高角上又修筑了许多栈桥,全部是用大石铺成,犹如大道一般宽平。上面靠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堤岸上人、车往来。好不热闹。堤岸上还造了许多制造的一模一样的有大木轮子的高高木架,伸出长长的吊臂来回吊运货物,似乎是挂操一类的东西。
汤允文暗暗心惊,且不说这大炮的威力如何,光在这临高角上修起如此坚固的一座墩台,还有这些石造的栈桥,若是官府来办,就算钱粮充足,后顾无忧,按他的估计至少得二三年的时间。
“大人,烽键”。旁边他的亲将张文小声提醒他。
烽娃也变了模样。原本这座烽烃不但表面的砖石脱落大半,有的地方已经泥土崩塌,上面还长满了野草和小树,犹如一座小土山了。现在。烽堪已经遍体重新砌上了砖石,树木杂草清理的干干净净,顶部盖了小房,上面模模糊糊的看得出有一尊很大的铁炮。
汤允文感到奇怪:烽火台上固然视野开阔,能观望的极远,但是在上面架设铁炮似乎没什么意义朝廷买来的红夷大炮,最大也不过打上四五百丈的距离,而且根本就没了准头。这座烽蛙离博铺这边的海面有五六里路,大炮一响,炮弹岂不是要打在陆地上么。
难不成炮弹能打到海上?这么说这大炮的最少也能打得五六里远了!汤允文是有实战经验的武将小又和欧洲人打过交道,与舞文弄墨的。乱写火器战法的文人不同。他知道所谓的西法大炮“远及十里。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但是眼前这伙澳洲人却有这样的重炮!想到这里不由得胆寒。自己舰船上最大的大炮。也比不上佛朗机人的红夷大炮。要是到博铺来讨伐澳洲人,估计没挨边就给打得稀巴烂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听了蒋有龄的话。要是来真来讨伐。打个败仗是轻得,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转念过来,他的心情又变得很是沉重。看这局面,澳渊人打得是和过去佛朗机人和天启年的红毛人一样的算盘,准备在博铺这里筑城,长期居留了。要是这样的话,朝廷迟早是要下旨讨伐的。
不过今年是不会的了,汤允文想,最近东虏突然绕道蒙古入关。连陷数城。兵锋直指遵化,京师震动。朝廷这会大约是没功夫来料理此事。若是地方上进行围剿的话,多半是广东福建两地的会剿”,如yu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绷,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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