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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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员下车,跟上!”

    随着王一虎一声喊,七连官兵纷纷跳下卡车。

    天刚亮,山林间的薄雾犹未完全消散。来不及整队,七连战士们就已跟随营团部的大队人马朝边境方向浩浩荡荡开进。此段公路较宽,道路中间轰隆急行的是运送物资的卡车,作战部队手臂扎白毛巾,排成长龙分立两侧,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公路下的平缓地带是坦克在加速前进,履带喀喇作响,青烟袅袅,有些头戴伪装环的兄弟部队步兵正手忙脚乱的用武装带将自己绑在坦克上,防止摔伤。坦克行进极快,不一会就冲到了队伍前面,消失不见。

    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汹涌的人流,就像敞开的河流,万马奔腾。

    陈光辉看着如此壮观的景象,从心底里升起一股豪气,恐惧一扫而空。但他班里新兵吴兴敏却有些诚惶诚恐,一边走,一边回头瞄,见他脸色从容,仿佛从他这借了胆,脚下加快了速度,走得一会,又回头看。程光辉身后跟着沈浩,也有些心不在焉,有两次踩到他脚后跟,跌跌撞撞,一张脸白如金纸。

    “集中精神!”陈光辉压低嗓门说。

    “是……”吴兴敏嗫嚅:“过边境了吗?”

    “嗯,过了界碑,你看前面。”

    吴兴敏还没回头,已经闻到空气中浓烈的硝烟味与血腥气。

    不断袭扰我边防、威胁我边境居民的越军堡垒被我军的重炮与先头部队撕开了一道口子。公路边,两台越南军车已经被十五分钟密集炮火炸成了一堆废铁,加上我军坦克碾压,成了瘪平的一堆,烧焦的轮胎滚开十多米外,黑烟滚滚。越往前走,被炮火炸毁的越军大炮、机枪、物资到处都是,阻拦公路的工事已不见当初的摸样,厚实的钢筋水泥飞到了到了半山腰。而山顶的碉堡成了废墟,就像被犁过,露出了新土。再往前,从河内开来的满载军火的列车瘫倒在铁轨上,只剩几段残破不堪的锈铁皮。水田中,被炸死的水牛与越军尸体混在一处,血肉模糊。

    战士们都是头一次看见战场上死人,都不敢去wWw.看,陈光辉也不由打了个寒战。

    突然,一声巨响来自前方不远处,一股黑色水柱冲腾而起。

    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陈光辉想都没想就随地卧倒,憋着一口气,架起手中机枪抬头观察,身后的沈浩赶忙爬上,装弹。两人头碰头紧挨在一起,彼此呼吸可闻。然而,随后一分钟没见动静,他再打量自己周围,黑压压的卧倒一大片人,个个神情紧张。

    “卫生员上来,有人触雷!”

    战士们起先都担心越军地雷,一直沿着被坦克碾压过的公路走。某些战士见我军旗开得胜,行进又如此迅速,思想便有些松懈,想当然的认为越军哪有这么多地雷可埋,有些人甚至走到了田坎中,不料酿成了悲剧。也不知这名受伤战友是哪个兄弟连队的。

    部队没做停留,继续前进。路过地雷炸响处,程光辉看了一眼,有人正将受伤战友往担架上台,那名战友还在哭喊着他的腿哪去了。

    各级指挥员大声喊话,要战士们注意,不要脱离队伍。王一虎也不例外,他的命令跟他的脾气一样:“谁他娘不听命令,老子毙了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