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赛德听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如果她技止于此，那是拍马也及不上我的；可是我不相信，东方大陆的顶级乐师就是这个水平，这种小地方，面对一群俗人，当然也没必要展现自己的琴技。”
霍华德听了就说：“既然如此的话，摸不清底细就不要贸然比试了。”
“不。”赛德摇头道，“我有必须比试和必须得胜的理由。”
霍华德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他也只是提一个建议而已，根本就没想这老大能够接受。他心里清楚，赛德平时很随和，但是遇事却是一个主意相当正的人，决定了什么，别人就难以更改。况且，他认为自己的宿命，就是见证赛德一生所走过来的风风雨雨，然后尽可能照顾好他。所以赛德做任何事情，无论成与败，都不需要他来操心。
他只是见证者，在一边静静看着就好了。一路见证到现在，事实告诉他，赛德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不成的――或许女人是例外――所以这一次，他也打算旁观。
但他也在猜测最后的结果。如果对方是个男人，那霍华德相信赛德会毫无悬念的击败他，然后离开；但如果是个女人……看看老大以前的纪录，怕是两个人要出点什么事才能罢休。从青梅竹马的琴娜，到日久生情的梦苏伊、一见钟情的海伦、甚至是有些敌对的伊莎尔、还有似是而非，朦朦胧胧的薇琳，只要有这几个人出现的事情，无不是拖泥带水，莫名其妙，这些事情直到现在还都纠缠不清，也不知道老大天生是女人的克星，还是女人都是老大的克星。
霍华德在心里感叹着。
赛德看着周围淫靡的气氛，皱眉道：“这不是歌坊船吗？怎么……”
猥琐笑道：“这个世界上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多了，也没见哪个窑子挂个招牌就叫妓院的。”
赛德看了看林沐，猥琐明白赛德的意思，说道：“她可是个例外，不是说过了嘛，清倌人，至今为止没人能在音律上胜过她。不过前辈乃是深不可测之人，或许可以吧。”
赛德默默地从腰袋里面拿出了一根玉箫，轻轻地擦拭着。这是一柄古今无双的淬玉箫，淬玉，指的是没有纹路，没有瑕疵的宝玉，纵观亿年，横看寰宇，可能也就只形成了一块而已。论起罕见珍贵程度，和人形何首乌一个级别，人形何首乌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效，哪怕已经死透了，灵魂入了冥界，只要有人形何首乌，就能把魂魄硬拉回来，起死还生；淬玉没有人形何首乌这般药用作用，但是物以稀为贵，没有纹路的玉已是不得了的奇珍异宝，没有瑕疵的玉，更是旷古烁今，和氏璧是冠绝天下的玉石，万年难见，但也有一点瑕疵，与淬玉相比，相差得不可以道里计。淬玉作用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这种万亿年都不一定能形成一块的东西，知道的人就已不多，就是发现了，也舍不得拿来研究，赛德也是偶然间得到的，小时候暴殄天物习惯了，也没有在意它的价值，用它做了一柄箫，赐名“黯窨”。
黯窨的声音如山涧风啸，空谷莺鸣，飞瀑流泉，天下无双。
这，就是赛德用来挑战林沐的乐器！
猥琐起初还不在意，可是渐渐发现了赛德手中的箫不对劲，他试着凝起灵力观察了一下，被箫中蕴藏着的庞大灵气震撼的目瞪口呆。箫不简单，可是人更不简单，这箫虽然灵力内敛，但一般人用的话，只消吹一声，便会被强盛的灵力暴得连渣滓都不剩，而且箫中的灵力十分奇特，聚而不散，别说是寻常人，就是强大的修道者，不仔细观察也绝对看不出来。
前辈果然是前辈，猥琐心中在惊叹。他忽然觉得，既然前辈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那打铁也就可以理解了，既然如此，前辈为什么不能弄玉箫呢？拥有这种程度的乐器，想必他音律也不差吧？
赛德静静地等着林沐曲终，就要上前挑战。
两段主曲过后，琴声停了下来，船舫中响起了震天的喝彩声。
“好！”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
人们纷纷赞叹着，眼中竟早已没有了欲望，看到这一幅情景，赛德忽然想起了曾经和洛维先生的对话。
“叔叔，为什么古典铁匠的必修课中，音律占了这么重的分量啊？”
“……你以后会明白的。”
“您就告诉我嘛~~”
“……你猜猜吧。”
“嗯，我们要打造各种各样的兵刃，琴形的兵刃一类也要，所以必须精通音律，对吧？”
“你这么说的话，从某些意义上来讲，确实是如此的。古典铁匠的强大，在于他们可以赋予凡铁生命。但是，现在的你还不行，你用通灵的材料打造，应当可以铸造出有生命的器物，但是如果是凡铁的话，就不可能。以后随着你生活的阅历越来越多，你就会明白你在音律上的缺憾，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缺憾……是什么？我还有什么没学会么？”
“有！我无法教给你的东西，你没学会。”
“……”
“……”
“那我怎么才能学会呢？”
“因为……我也不会。别这么看我，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缺憾，我曾经遍访大陆的名师，让他们告诉我音律的真谛，他们都说我天分不够，不可能领略到了。你的话……应该……不，是肯定可以的。”
“那到底怎么学会啊？我为什么学不会呢？”赛德不服气地问。
“……赛德，你的阅历太少了。”洛维叹道，“将来走进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许多事情，体会到许许多多现在体会不到的感觉。你要学的东西，需要这些感觉，若不懂得悲伤，则无法学会；若不懂得快乐，也无法学会；你要去体会，在乎一个人的感觉，担心一个人的感觉，憎恶一个人的感觉，与一个人擦肩而过的感觉；你要明了痛苦与无奈，要懂得烦恼和畅快，要懂得许许多多，才能最终完成音律的最后一个关口。”
“……”赛德烦恼地挠了挠脑袋，不说话了。
“但是对你来说，体会这些，是易如反掌的吧？”洛维的眼睛中，又出现了赛德当时无法理解，现在却全都明白的悲伤。
……
“叔叔、叔叔、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赛德心中念着，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出……
“老大！”霍华WWW.soudu.org德低声惊呼了一声，“你……怎么……”
“没事。”赛德运功将眼泪蒸干，强笑道，“小鬼，我想家了。”
“家……”霍华德摇了摇头，他无法理解赛德的情感，因为他从小就是孤儿，靠偷东西长大，对于他来说，别说是家，就算是故乡，给他留下的印象也并不美好。
猥琐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中奇道：“高人行事真乃鬼神莫测，一会儿不练功打铁，一会儿要挑战音律，一会儿又想家了……不理解。”
“我们从锁云山回来之后，就先回家看看，然后再回来吧。”赛德说道。
霍华德不表示任何异议。
赛德叹了一口气，正欲上前挑战，却被人抢到了前面。
“素闻林沐姑娘音律冠绝天下，在下仰慕已久，希望可以领教一二。”一个白衣的中年人越众而出，轻轻微笑道。
“哦？”帐中的女子发出一声略带嘲讽的声音，“不知是为了领略我，还是为了领略我的琴技啊？”
赛德惊异地说：“这般不羁的女人，倒也少见。”
猥琐皱眉道：“是他！”
“谁？”赛德问道。
“是我的老对头。”猥琐板着脸说，“邪道的五个扛旗人之一，和鬼王同一级别的高手，阴阳王云霄。”
“你的老对头？”霍华德就要敲猥琐的脑袋，“人家不知比你厉害多少，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
“确实如此。”这一回猥琐的表情出奇的严肃，一般这个时候猥琐说的都是实话，所以霍华德也就放下了敲他脑袋的念头。“我们都是采花贼出身，只不过他出身比我好，师父比我好，家里也比我有钱。但是要论起技术，我却是比他高出一筹不止。那家伙仗着身手，和我不相上下，我们三番五次斗法，都是平局。呀呸！就这家伙也想吃下林沐？”
“你是云霄？”林沐轻声问道，言语中鄙视的意味虽然极力压抑，但是却仍旧透出来。更加巧妙的是，她言辞中强忍的意味很浓，更是能把人气个半死，也不知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云霄浅笑道：“正是在下。”
“你回去吧。”林沐淡淡地说，“林沐不屑于理会梁上小丑之属。”
这句话说得极狠，摆明了就是说：“我不愿意搭理你这种采花贼，你从哪儿来就滚到哪儿去吧。”可是云霄的脸皮却极厚，笑道：“好不容易来一趟，若是不和林姑娘做一番深入的交流，怎么对得起我阴阳王这个称号呢？”
“想必你是知道我的规矩了。”林沐淡淡地说。
“可我现在不想守规矩了。”云霄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利芒。“采花贼怎么做，难道需要猎物来教？”说着，闪电般跃上二楼！
可是他马上就以更快的速度跳了下来，人们都还没看清什么，但是从云霄的闷哼来看，显然是吃了不小的亏。
“小丑果然是小丑！”林沐嘲讽道。
“那家伙的左臂已经完全碎了。”赛德看了一眼，说道：“骨头已经碎成了粉末，融进了血管里。”
猥琐一惊，拉着赛德的手道：“老大，求你救救他！”
赛德把手抽了出来，问：“那人不是你的对头吗？”
“对头是对头，不是仇人。”猥琐严肃地说，“大战在即，邪道高手本就不多，您又不愿意出手，阴阳王的作用很重要。虽然在五王里他武功最低，但是招数最多，绝不可少。我们本来就被压着打，我不想看着……同道中人死伤遍野的样子。”
赛德淡淡地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一个刀兵符的事儿，用不着我出手。”
“可是刀兵符的话，至少要修养三个月啊。”猥琐急道。
赛德看了猥琐一眼，转头道：“也好。”说完，走了过去。
此刻，云霄咬着牙封了几个穴道，一声不吭。
林沐讽刺道：“想不到你还挺硬气。”
云霄冷声道：“今日算我栽了，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人，却不想修为竟不输于夙羽那贱人。若不是刚才我怕伤你，只用了一成功力，你也不会这么简单就得手了。”
“别给自己找借口。”赛德淡淡地说，“你只用了一成功力，她也未境全功，不然你现在早就没命在了。”
“你……是谁？”云霄有点愣地看着这个走到自己身旁的高大男子，心中发寒。
刚才有人走到自己的身边，自己竟然没有察觉？难道这么庞大的身躯，走起路来就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水之灵精，听吾号令。”赛德低声念道。
云霄目瞪口呆。这不是最低级的控水之法吗？这……最多就是鼓捣出个水球来，能治伤吗？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说不出话来了，自己的左臂，竟然在蓝光一闪之后，就完全好了。就算是最强的刀兵符也没有这种效果啊！
“前……前辈……”云霄有点忐忑地说。
“喊我前辈做什么？”赛德笑道，“我可不是采花大盗。”
云霄羞愧地说：“什么采花大盗，论起技术我算不上，顶多就是仗着修为高胡来而已；真正的采花大盗是我的一个老对头，虽然不服气，不过他的技术才是真正的高明。起码动手之前肯定会事先调查好，不会像我这样，栽在娘们儿手里。”
站在远处的猥琐一愣，旋即骂了一声，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林沐淡淡地说：“前辈是何方高人，正道邪道？”
“何方高人？”赛德想了想，说：“我确实不矮，称得上是高人了，何方嘛？来自西方。至于正道邪道，这就说不上了，但是如果按照世俗的观点来看，是邪道的。”
林沐不再说话了。
云霄很淫荡地笑道：“前辈可有兴趣给我报仇？”
赛德忍笑道：“当然有这个兴趣。”
林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希望前辈自重身份，莫作出令天下人不齿的事情来。”
“这一次你不用那种讽刺的语气说话了？”赛德淡淡地说：“害怕了吗？”
林沐不语。
“你大可放心。”赛德摇摇头，“我还没有淡然、鬼王他们那般无耻，这种强迫别人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我会按照你的规矩，挑战一下你的琴技，若是败了，立刻就走，今生不近你周身三百里之处。”
林沐奇道：“敢问前辈，鬼王和淡然真人强迫谁了？”
赛德冷冷地说：“那个孩子尚未长大，这两个人就给他定下了将来的道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力，别人不能够强迫，他们如此欺负一个人小孩子，难道不是无耻？”
林沐沉默良久，犹疑道：“可是能够拜在鬼王或淡然的门下，是天下多少人的梦想，也不能说就是――难道前辈也想收徒？”
“不。”赛德摇头，“我才二十岁，还有几十万年可活，没老到收徒弟的年龄。我会把那个孩子带大，让后让他自己选择自己的路。他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约束他，总之绝对不要让他成为他人派系之争的工具就好。”
林沐问言叹道：“老师总跟我说，大陆上有许多隐士高人，轻易是不出世的，想来前辈就是那种隐士高人了。前辈宅心仁厚，小女子敬服。”
自己的路，由自己选择！猥琐和云霄都在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深思起来。
“开始吧。”赛德拿出了黯窨。
“前辈想如何比试？”面对这样一个奇人，林沐无法生出轻敌之心。
“合奏吧。”赛德道。
“好！”林沐道。
猥琐奇怪地问霍华德：“合奏？那怎么判定输赢？”
霍华德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云霄凝神听着。
林沐的琴声先响了起来，浓郁的灵力铺满了整个画舫，她弹奏的曲子是古曲《春江花月夜》。赛德的箫声也响了起来，吹的是另一支曲子，但是却仿佛和琴声没有任何冲突一般。
赛德只是本能的在吹着，他心里面想的，是洛维的那番话。
“将来走进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许多事情，体会到许许多多现在体会不到的感觉。你要学的东西，需要这些感觉，若不懂得悲伤，则无法学会；若不懂得快乐，也无法学会；你要去体会，在乎一个人的感觉，担心一个人的感觉，憎恶一个人的感觉，与一个人擦肩而过的感觉；你要明了痛苦与无奈，要懂得烦恼和畅快，要懂得许许多多，才能最终完成音律的最后一个关口。”
最后一个关口……洛维叔叔，我不会负了你的期望，我会突破的。
若不懂得悲伤，则无法学会……
我懂得悲伤吗？我懂得――
“你是不会了解一个有权优势的军人的内心世界的。”
……
“那个诅咒的内容是：尼奇•施特莱斯•麦克弗森，中此诅咒，将受到毁灭与绝望的宠幸，从此生活在人的本能的欲望中不可自拔，你将在心中向往光明，却只能够永远活在黑暗里，毁灭与暴力将永远充斥着你的灵魂，肉欲的孽种将在你的每一寸身体中深深的驻扎，你会永远拥有充沛的精力，失去睡眠的权利，但是却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这个诅咒将留在麦克弗森的血液里，世代相传，永不灭绝。”
……
“我也是一样的，从一出生开始就睡不着睡觉，动不动就想做爱，杀人，我五岁的时候就参军，在前线醉生梦死，每天除了干女人，就是用酒来麻痹自己，然后到战场上去杀几个人缓解一下情绪……随着年龄的增长，实力的提升，我的自控能力越来越强，只要不是超过半年不杀人，都已经能够不失控了。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悲伤的含义，是三哥让我明白的。悲伤的感觉是什么？仿佛是流淌着热血的心，被放在了冰窟里，用刀一下一下，深深的切割着，很痛，很冷，那就是悲伤的感觉……
还有――
“你怎么还会替这些贵族说话？”
“难道你没听见么，好好的一个女孩，还是处女，就被那些家伙们肆意玩弄，然后随手扔掉，难道这不是畜牲么？”
那个时候的我很悲伤，也是第一次为了自己而悲伤。虽然之后被麦克开解了，但是那种感觉……忘不掉。
“公爵叔叔，不要再前进了，我求求你！”
“不可以，你不是说了吗？剿灭叛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我们不能这样残……”
“可恶……这些人的死不怨我！我只是个商人，我只是在赚钱。”
“把所有的天雷引都给我。”
“我要把它们就地销毁！这是来自地狱的武器，不可以在人间使用的！”
“这不是来自地狱的武器，不要糟蹋地狱――小子，这是来自于你的武器。”
“为什么？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那个时候，我彻底懂得了悲伤的含义。我曾经害怕悲伤，在那之后，就再也不害怕了。悲伤不可以击败一个人，只能够让人更坚强。作为男人，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哪怕为此伤透了心，也要去做，无怨无悔――
“你的事情，我知道。想要解决那个诅咒，并不是没有办法。”
“需要月亮井水一升，还有九千个少女的生命作祭品，大概……不是很可能的。”
“九千个少女并不难凑。可是去哪里找月亮井的水？月亮井是暗夜精灵的圣物，井水是月精灵族的魔法来源。一升水应该有，可是惹不起暗夜精灵族吧？”
“或许……我有办法……”
“你放心，三哥！从结拜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决定了很多事情。我不会不管你的！”
“主人，你根本不把你自己当成月精灵的王！”
“梦苏伊是对的，你不能不顾月精灵族，你是精灵王！麦克弗森家族已经承受了千年的苦难，但是决不能因为受不住而对不起朋友。”
“梦苏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你找我干吗？你还要暗夜精灵族吗？我知道了，你还要，因为你需要月亮井！你竟然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了魔法力量，大陆上所有的人都会欺侮月精灵的！”
“小梦，不要在这儿吹风，你会着凉的。我可是旷了今天的咒法课来找你的，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呢，就连晚饭都没吃，你怎么可以这么和我说话？”
“可是小梦，我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我做事是不会后悔的。也许我不会改变主意。”
“在我的心中，三哥是不能够失去的。每一个结拜兄弟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但是三哥更重要。麦克不但是哥哥，而且是我的老师，我的知音，如果你知道我们相处的过程，你一定会明白这一点的，我和三哥彼此之间敞开心扉，互相信赖，这种默契你不是知道的吗？哪怕是天塌了，如果有机会让麦克弗森家族从那个诅咒中摆脱，我也会去做的。”
“是吗？那么如果你杀了洛维，就能救麦克弗森家族，你是杀还是不杀？”
“小梦！我生气了！”
“我也生气了！你不配做暗夜精灵族的王！我现在就要回到族里，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不要这么说，三哥！想明白了，不再难过了。嘿嘿，所有的女人都是变态，我这个人，就该打一辈子光棍的。小梦走了，并不代表我死了――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甩女人了，娘们儿就是他妈的麻烦！”
那个时候的我是这么说着，可是或许三哥能够明白，我的心在滴血，被那把无形的刀割得满是伤口。我不难过吗？不，我比任何人都悲伤。可是，作为男人，有些事情是必须去做的。
既然所有人都伤心，那就让我做最伤心的那个人好了。
“小梦？”
“叫我梦苏伊小姐！”
“对不起……”
“不敢当，堂堂王者，您想要做什么，我们这些小人物哪里管得着？倒是梦苏伊一介贱民，妄自以一己之力，改变您这个大人物的想法，对不起三个字若是说，也当是我说才是。”
你回来之后，对我如同陌路的神情，冰冷冰冷的语言，都让让我绝望。我明白，或许从此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只有说一句“我生气了”强撑面子，然后躲到角落里面自己一个人舔着伤口而已。我爱你爱得很深，你伤我伤的更狠，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可是，我依然……很悲伤。
“凌轩，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出来吧，我愿意接受任何条件，只要五哥还能够平安无事！”
“当然，当然。我同意，哪怕是献上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我的一切都无所谓，求求你救救五哥。我不能让他为我而死！快！”
……
“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知道永久拥有生命，然后不得不执行自己的职权，这样的事情有多么残忍吗？我自从有了自己的意识，就一直在这枚硬币之中，老老实实地被囚禁着，然后完成我的使命……这种感觉，这种绝望，怎么会是你这样的人类可以感觉得到的？我警告你，小子，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宿主，我就真的无法占据你的躯体――我不需要别人可怜我，你这种做法，是凡人对神的亵渎――”
“我承认我是凡人，可你不是神。这种发泄是没有用的，发泄完了之后，除了怨恨，什么都没有。而且我确实能够理解孤独的感觉，因为……东方大陆的人说，妖比人早慧，我……应该算是妖吧。即便是婴儿时期的事情，也还是记得的。尽管那个时候我很小，小到几乎除了本能什么都没有……我被爸爸妈妈扔在了雪地里，冰天雪地之下，我只是苦熬着，因为本能告诉我，不可以睡去，如果沉睡了就再也起不来了，直到叔叔把我抱走。我想，尽管被扔在雪地里面只有一天，但是我还是能够理解孤独的可怕，我能够明白你的心情，伙伴……”
……
……
……
若不懂得快乐，也无法学会……
……
在乎一个人的感觉……
……
憎恶一个人的感觉……
……
担心一个人的感觉……
……
与一个人擦肩而过的感觉……
……
痛苦与无奈……
……
畅快与烦恼……
……
所有的一切！
从村子里面出来之后，三年的生活，在他的头脑中一一闪现而过，如同放电影一样，每一个场景都是那样清晰。生活的历练，让他长大了！
（这，就是那个境界……叔叔，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明白了！）
林沐的琴已经彻底弹不下去，掩着她面容的帐幕已被撩开，一张绝美的面容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但是人们都沉浸在箫声中，竟无人去欣赏林沐的美貌。林沐双眼放着异彩，深深地看着赛德。
也许是过了一千年，也许是过了一万年，或许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曲终了……
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赛德低头望着黯窨，沉默不语。
林沐轻叹着，来到了赛德的面前。
“前辈若想成为小女子的幕下之宾，就请随我来吧，我可以每天都向您讨教琴技，最好不过――”
赛德摇头打断了林沐的话，道：“不必了。就此别过，还望后会有期！”
说罢，飘然离去wWw.！
“老大！”霍华德喊了一声，就跟了上去，猥琐和云霄也一并走了过去。
霍华德心里暗暗纳罕，老大这一次走得可真痛快，一点都没拖泥带水，这可有点不对劲儿啊。转头看林沐时，震撼的面容上，美丽的双眼中，竟是毫不掩饰的倾心与爱慕，心中大叹：“果然，这件事没这么轻易了结。老大没出问题，是女人那边出问题了。”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却不慢，快速追了上去。
林沐怔怔地看着赛德的背景越走越远，喃喃道：“就连回头看我都无兴趣吗？可是前辈，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罢，也怅然若失地回到了帐幕之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