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被洛维训练了这么久,跟很多死亡沼泽的生物都对峙过,哪怕是在可怕的东西,一旦熟悉了,也就有了应对之法,再也不害怕了。
所以两个人都是很快速的前进着。
越接近月精灵的森林,强横的魔兽就越少,气氛就越安宁。月精灵在大陆上也算得上是异数,其它几族的精灵都是长老制,在族中长老的身份最尊贵,可以决定很多事情,而族长只是代表着一种权威,在权力的实质上并没有长老大,但是族长可以驳回长老所做出的决议,也可以依据族人的意思罢免长老的位置,二者之间互相制衡。
月精灵一族则不然,所有的月精灵都只知道精灵王至高无上,不知道长老为何物(月精灵部落没有长老这个位置)。其原因,在于月精灵的特殊构成。月精灵一族的力量来自于月精灵的圣物――月亮井,而月亮井的水量多少,则完全取取决于那一任的族长的力量大小,族长越强,井水越多,月井水完全是月精灵的皇帝力量的代表。
这么多年来,历届月精灵王无一不是超级强者,尤其是这一届,精灵王本身的修为足以比拟父神,月精灵族就出现了十八位黑暗圣魔导师,还有无数精锐卓尔弯刀武士,这等豪华阵容,足以与天界众神抗衡。
到了黑暗森林,最醒目的莫过于森林前面的屠宰场,黑暗森林四面都有屠宰场,数以万计的支架上,挂着无数的头颅,这是数万年来妄图进入黑暗森林侵犯月精灵的异族的头颅,他们被卓尔们残酷的杀死,并且割下头用秘法炮制,保证永远不会腐烂,然后就挂在森林的外面,向进入黑暗森林的异族警示――黑暗森林是卓尔的地盘,不欢迎其它的种族!
卓尔向来都很排外。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赛德在屠宰场外恢复了自己的原貌。虽然霍华德知道赛德是月精灵,但是看到自己的老大有粗笨大汉忽然变成硬朗英俊的青年,这种视觉的巨大反差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走进森林之后,立刻就有卓尔上来盘问。来人的口气似乎不是很好,大概是看到了霍华德这个异族。霍华德很害怕,躲在赛德身后不敢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看见你过?”卓尔武士阴沉地问。“为什么要带异族人来到森林里,不知道这是忌讳吗?”
“你没看见过我就对了,”赛德傲然答道,“我相信我还是有权利带一个异族人进入森林深处的。”
“大――胆!你以为自己是王子殿下吗?”卓尔武士高声喝道。“无论如何,带异族进入森林是大忌讳,你一定会被陛下处死的。”
赛德忍不住问道:“你看我哪里不像是你们的王子?”
卓尔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说,你带异族进入森林,陛下还有可能饶你一命,但是竟然敢冒充王子……哼,不知道陛下对于在外历练的王子陛下一直是最宠爱的吗?如果还想保住这条命,我劝你赶紧放弃假装王子的念头,陛下是不可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的。”
赛德实在是好奇,就问:“那……这位仁兄,你觉得我哪里装得不像呢?”
卓尔武士露出了崇拜的神色,道:“虽然不知道王子殿下长得什么样子,但是我却知道王子陛下年纪轻轻,铁匠技艺已经登峰造极,而且据说是一个全才,如此的人物,必定相貌不凡,哪里像你,这样形容粗野,一个脑袋有棱有角,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
霍华德忍笑忍得很辛苦,赛德窝火窝得很辛苦。
赛德的人类相貌是由他的精灵相貌化来的,他在人类眼中的审美观是什么样子的,化为卓尔之后,在卓尔的眼中就是什么样子的。卓尔武士说了一番话,意思就是一个:你长得这么野兽,怎么可能是我们尊敬的王子殿下?
卓尔武士还补充道:“大概你从来没见过陛下吧?陛下可是我们卓尔第一美男子,王后陛下也是大美人,王子殿下相貌必定美若星辰,怎么可能像你这样?”
“去你妈的美若星辰!那是形容娘们儿的。”赛德怒道,“老子天生长的就是这副模样,你看着不爽吗?”
卓尔武士大怒道:“你敢侮辱王子?走,跟我去见陛下,定然要把你碎尸万段。”
远处走过来了一个卓尔,那个卓尔武士守卫看见了之后,惊喜地叫道:“里奥瓦格斯大师!这里有一个冒充王子殿下的家伙!您快过来!”
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赛德听在耳朵里,分辨出了那个声音,正是那天德克村夜访洛维,把梦苏伊留下来守护他的那个精灵族黑暗圣魔导师――里奥瓦格斯。
“冒充王子殿下?殿下此刻正在外界历练,众所周知,怎么会有人敢冒充?不过这也是死罪,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啊!”里奥瓦格斯走近前,看到了赛德和霍华德,登时大吃一惊,急忙上前跪见。
“王子殿下,您怎么会忽然回来了?”里奥瓦格斯伸手把后面石化状态的卓尔武士拉着一齐跪下,恭敬地道。
“好了,好了,”赛德摆摆手表示不介意,道:“父王他人在哪里?”
“陛下此刻身在琉璃阁,”里奥瓦格斯的表情微微有些尴尬,“待陛下出来之后,我再带您去找他吧。”
赛德wWw.心中微微起疑,询问道:“这琉璃阁,是干什么的?”
里奥瓦格斯面色更加尴尬,不过默然不语。
“里奥瓦格斯?”赛德提高了声音。
里奥瓦格斯苦着脸说:“好吧……琉璃阁,是平时陛下作乐的地方。”想来里奥瓦格斯说法保守,只说了“作乐”两个作用,但是看他的神色,琉璃阁显然大有文章。
赛德忽然之间来了兴趣,对里奥瓦格斯说道:“你带我去琉璃阁吧,不要惊动其他人。”转身指了指霍华德,道:“你们给他安排房间休息,好生伺候着。”里奥瓦格斯只好苦着脸应下来,带着赛德走进了森林深处。
因为赛德说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里奥瓦格斯一直都是挑人迹罕至的地方来走,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几个精灵,即使遇到了,向里奥瓦格斯鞠一个躬,然后就又转身离开。
“你在族中倒是蛮受尊敬嘛。”赛德半开玩笑地说道。
“老臣愿为卓尔一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看得出来里奥瓦格斯对赛德还是很敬畏的,并不理会这个玩笑,而是说了一句官话,赛德顿时感到无趣,于是就不说话了,这个表情看得里奥瓦格斯心惊胆颤的,以为自己又哪里做错了,让殿下不高兴。
赛德把这个表情看在眼里,对那个素未蒙面的父亲更加好奇,看来父王平时御下甚严,这些属下一个个都老实得紧,丝毫不敢对王族有不恭敬――虽然所谓的王族只有两个。
琉璃阁到了,里奥瓦格斯不敢再走进一步,他说:“这个地方,陛下是禁止我们这些臣子进去的,所以老臣不敢越雷池半步,王子殿下请自便。”说完,得到赛德的许可后,躲瘟疫一样跑开了。
赛德打量着眼前的琉璃阁。
这是一处行宫,毫无疑问,他的华丽程度绝对比得上当世的任何一座行宫,赛德所见到的所有建筑里面,单以奢华程度还有艺术含量而论,除了朗格雷斯的殿堂,没有任何一座建筑能够与他相比。这琉璃阁如果仅仅是用来享乐的话,那自己这个父亲也算得一个大手笔的人物。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他靠近这座行宫的时候,几句对话隐约飘了出来。
“陛下,您都好长时间不来了,人家像你嘛~~”
“妈的,你这个小妖精,老子昨天才刚来过!不过无妨,今天先制服了你,再去其他人那里。”
“陛下~~我不要你走!”
赛德大汗,原来琉璃阁是做这个用的,看来自己的父亲也是尼尔一样的人物,泡妞的本事登峰造极,居然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建一座琉璃阁。
赛德刚刚踏入琉璃阁,突然精灵王大喝一声:“是谁?好大的胆子,敢擅闯禁地――”前一句话还蛮有威严,赛德都有点莫名其妙的畏惧,但是下一句话让这畏惧彻底消失不见了。
“老子刚刚进去,就他妈的软了,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我要剥了你的皮。”
赛德对自己这位从没有见过面的父亲真的无语,都已经是看比父神的强者了,居然还这么好色……精灵王气急败坏的赤裸着身子走了出来,和赛德面对面的注视着。
两个人都愣住了。
赛德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似乎距离他很远,但是似乎又触手可及……他的相貌和自己有三分神似,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强大的感觉,和一种王者的威严。
“凡人的修为,到了这种地步,不易!”凌轩作出了评价。
精灵王严重的怒火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有的只有温和与慈祥。只有这一刻,精干的精灵王才显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应有的神态――安详而宁静。
“是你吗?隆格勒,你回来了吗?我的孩子……”
“父王,你叫我什么?”赛德轻声问道。
“你的名字是隆格勒,而不是那个铁匠给你取得赛德,不过据说你和洛维的感情很深,如果愿意叫赛德也好。”精灵王缓步走过来,抚摸着赛德淡绿色的长发和黑紫色的脸庞。
“父王……”赛德忽然之间有点想哭。原来他不是一个孤儿,他还有自己的父亲。但是赛德还是忍住了,他问道:“妈妈在哪里呢?”
精灵王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这个……哎,你的母亲生完了你之后,因为我的血脉强烈的冲击,死了。”
“噢,这样吗?”赛德默然道,心底却也没有太多的悲伤,他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孤儿,如今能够拥有父亲,在他心中已经感觉很好了,虽然不能够拥有母亲始终是一种遗憾,但是赛德从小就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这种遗憾终归只是遗憾,没有发展成为痛楚。
精灵王见赛德的表情还算正常,微笑着说:“咱爷俩而久别重逢,总不能一见面就说这些丧气的话,来,我们去喝酒!”说着,拉着赛德走进琉璃阁。赛德无心观看周围华丽的布置,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而精灵王也是微笑着,把赛德拉到了王位上一起坐着。
众姬妾见是王子,不敢怠慢,纷纷殷勤相见,赛德本想以母亲之礼待她们,但是被精灵王阻止了下来。
“我们的生命都要超过几万年,若要论辈分,可是件很麻烦的事情。”精灵王如是说:“孩子,这些女人都是你的,你随便。”
精灵王也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似乎世俗的礼法根本约束不到他一般,赛德也没有了来时的拘谨,和他的父亲说起话来。父子俩人多半说的是这些年的经历,精灵王虽然粗鲁,但是却不失智慧,一番谈吐,很多赛德原先迷惘的道理,都逐渐清晰,他更加佩服自己博学的父亲。而精灵王也对这个儿子相当满意,只不过得知赛德此刻的情况之后脸色有些古怪。
“命运之轮?”精灵王沉思道。
“唔……在我有限的生命中(几万年这也叫有限?),我那可怜的记忆告诉我,命运之轮可不是个好东西啊。”精灵王沉思了很久之后开口道,“你这一次的东方之旅是必须的,哪怕现在不去,将来也要去一趟,不如趁此机会把所有事情都解决。”精灵王满脸轻松,丝毫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关于世界的四大法则,我也有所耳闻,绝对不是向它说的那样他自己是无敌的,哪怕法则有优先顺序,但是位序靠前的法则也不可能战胜位序靠后的法则,只能是压制罢了,也就是说,命运之轮并不是无敌的,还是有东西能够克制他的。”
凌轩哼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开口否认,看来此事多半是真的。
精灵王又说:“能够克制命运之轮的,如果所猜不错的话,应该是你这个宿主……”
凌轩又哼了一声。
“我想,如果有朝一日,你的智慧完全与它平齐,那么,你就应该可以彻底收复它了。虽然这是一个比较艰难的过程,但是对于我们精灵王族来说,数万年的生命历程,未必不能够参透天地玄机。”精灵王安慰道:“麦克弗森家族之事不要着急,命运之轮唯一的力量就是智慧,但是我猜测,其实破解诅咒并不需要太深奥的知识,以你的能力,花上几百年的时间,破解诅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你那个朋友我也有所耳闻,是人类一族中顶尖的年轻强者,如果他能够跨入圣域,活上几百年也是不成问题的,那个时候你再给他破除诅咒,有事半功倍之效,现在着急也是徒劳伤神。”
赛德感觉心中豁然开朗,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感慨:不愧是存WWW.soudu.org在了万年的生命!
凌轩又哼了一声。
“东方大陆有修仙者,以参悟天道为目标,一旦到达及至,窥得天道,便可踏破虚空,成为神仙,从此独立于轮回之外,超然于五行之中,你我身负皇族血脉,其实在肉体上已然到达这个境界,不过却还缺少一丝感悟,我对窥得天道没有丝毫兴趣,只关心我的美酒美人,可是如果你要对抗命运之轮,那么得天道是必须的,而且很有可能不是终点。”
凌轩忍不住开口道:“他真的是凡人吗?”
精灵王又道:“你此次神州大陆之行,要向那些修真门派虚心学习,不求能够学到长生不老的道术,不求能够学会神奇的五行八卦,不求名利,不求权位,但是一定要求得真理。希格大陆这些知识远不能满足的天道的条件,这些知识过于理性化,缺少了感性的认识,东方大陆的知识渊博,说白了属于哪种讲不清楚道理,但是很大一部分都是正确的知识,需要你细心学习。实在等不及,也可多带书籍回来,闭关细心研读,毕竟大道无言,还要靠个人悟心和机缘,读书的效果,未必比得名师教诲差,不过个人可能会走些弯路,其中利害关系,以你的聪明自然不肖我多说。”
精灵王说完了,赛德呆愣半晌,扑上去抱住了精灵王,大喊道:“父王,你真是太伟大了,您是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人!”精灵王轻描淡写的一番诉说,却解决了赛德几乎所有的心病,而且还让他安下心来去东方求学,此等智慧,决不是凡人可以做得到,也难怪凌轩会有那样的话。
小住了两日之后,赛德终于还是和父亲告别,踏上了去东方大陆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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