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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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铭心回来时,看到凌椴随意的躺在地上,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把凌椴扶到床上躺着,又是弄点吃的,又是盖被子,又是给她喝药。她隐隐响起了自己的死党也就是“苏汐娅”便是这样照顾她的,心里酸酸的,想来交一个朋友并不容易,下了心要把铭心当好友看了。

    凌椴稍微缓了一下,对铭心说:“好妹妹,帮我把铜镜拿过来一下。”

    铭心笑着用手点点凌椴的额头,打趣,“什么时候了,还照镜子,上床休息吧,别臭美了。”

    嘴里这样说,还是起身拿了铜镜过来。

    凌椴朝她笑了笑,没有说话,今天居然有人说她无颜,边说边看向镜子,镜中人模糊异常,不知是年代模糊了她的面容,还是她自己根本不想看清。隐约能见一张瓜子脸型,平凡的五官……

    凌椴愣了一下,“铭心,有清晰点的镜子么?”

    “没了,要说清晰的镜子,嘉主子那里有一面,价值连城,哪是我们下人能用的?”

    凌椴迟疑了一下,向铭心要了一盆水。她俯身往水里看,“啊……”她忽然失声大叫了起来,猛地缩回了头。

    铭心惊异得扶住脸色在一霎那之间惨白的凌椴,紧张问道:“怎么了?”

    凌椴没有说话,低低得喘气。说了一句在铭心可看来有点不明所以得话:“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的脸,不是不是。不是啊!”

    “别急。”铭心拍和拍凌椴的后背。

    良久,凌椴慢慢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又不敢确定了,凌椴示意铭心松手,铭心有点担心得看向了凌椴的眼睛。凌椴微微颚首,说:“放心吧,没事了。”铭心这才慢慢的松开扶住她的手,眼睛却一直看着凌椴,不敢移开。

    凌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再次低头看向盆中平静的睡眠,慢慢靠近……

    1秒……

    10秒……

    23秒……

    还是陌生的一副面孔,这也怪不得今天那些丫鬟会说那些话了,无颜女啊。

    凌椴狠狠抓住盆边的手,慢慢用力,指关节变得苍白突出,她失声尖叫了一声,猛的埋头于水中。冰凉的水,渗透她的肌肤,墨色的发丝,在水中散开。

    “小椴!”铭心连忙把她拉着退了一步。

    凌椴泛着水雾的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她挣脱开了铭心,再次浸入水中,水化四溅。铭心没有办法,再次使劲拖她离开凉水中。

    凌椴怔怔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原来,自己什么也没有了。

    “清醒吧!”铭心突然端起那盆水,颇向凌椴,“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重要呢?”

    “是啊!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重要!可是你懂么?难道你懂?你不是我,你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你永远不会懂,永远别想懂!”

    “是,我不懂,可是我可以尝试,如果连尝试都没有过,那凭去什么否定?很多事情,或许我劝不了你,可是,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不是吗?”

    “对不起。”凌椴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她抱膝轻轻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越哭越肆意。来到这里之后,所以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铭心蹲下身,拍着她的背,没再与她说一句话。现在她需要的是安静。

    丞相府,简单却不失优雅。

    “禀丞相,后山收了个遍……”青衣男子单膝下跪,没有说出后半句。

    “我不是说过,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么!?”李涯极力掩饰自己心中的颤动。

    青衣男子看着李涯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咬咬牙,还是说出了后一句,“已经照你的吩咐掘地……三尺了。”李涯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东西,茶碗一声脆响,在这样宁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难道,就这样,她又要离开了么?

    “再去凉城周围搜。”李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也许,她生还了乱闯去了什么地方。

    “报……”一玄衣男子跑了进来,跪下说:“丞相,冰室的周围发现了两个人,一人已死,一人还在昏迷。”

    或许有什么蹊跷。李涯压住怒气吩咐道,“把那个人救活,不惜一切代价!还有,把冰室复原。”

    “是。”玄衣人领命,退下。

    李涯看见还放在桌上的一封奏折,转身揉成一团,青衣男子抬头问:“丞相,这职位不知你待如何?”

    李涯把手中的奏折砸向青衣男子,说:“暂且搁下,先找人。”踱步道到几旁,喝了口水,见青衣男子还未退下,顺手把手中的茶水泼向了青衣人,怒气又浮上来,说:“还不退下!”

    在一边的软塌上一直斜躺着的秋烟,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忽的妩媚一笑道:“丞相最近还真失常呢。”

    李涯回头,几近自言自语:“是啊。她同以前一样,能牵动我的情绪。”说着说着,想起了那绝色的女子,嘴角不由浮出一丝笑意。

    秋烟看在眼里更加心寒。苦涩的笑了笑,转瞬而逝,沉浸在回忆中的李涯并没有看见。

    “还有两个月是你三十七岁的寿辰,这个寿宴是办还是不办呢?”秋烟忽的问道。

    “我哪还有空闲办这个,”李涯想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不,为什么不办?晋王不是正想探虚实么?我还就来个开门辑盗!”

    秋烟娇笑:“还不知他肯不肯进这个瓮呢?”

    “他不会不来的,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李涯很难想象,晋王那个在朝中唯一可以和他对峙的权臣,居然是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呵呵,”李涯低低的笑了,坐上了软塌,一回身,秋烟坐在了他的腿上,“春宵一刻值千金……”说着,低头吻住了秋烟的唇。

    他已经三十七岁了,他又能有多少个十五年年可以去等待她?

    秋烟心理难掩苦涩,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只是他泄欲的工具而已。她还真想看看那个女子,到底是如何让眼前的这个男子疯狂。

    秋烟的手臂轻轻环上了李涯的后颈……

    深蓝的天空上,好像在一层轻纱的覆盖下,寥落几点繁星,却有着沧海桑田的孤寂。

    铭心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过来,搁在桌上,“趁热喝了吧。”

    凌椴愣了愣,说:“知道了。最近你都跟个老妈子差不多啰唆了。”

    铭心轻笑出声,“还不是因为你,都二十几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淘气。”

    听着“淘气”一词,凌椴“噗”一声笑了出来,她向来也说得上是冷静处事,居然也有被冠上“淘气”一词?又想起了小时候看得动画片“蓝猫淘气三千问”,凌椴笑得更厉害了。其实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但是她只要把那好笑的老鼠和自己对比起来……

    铭心看着她,把碗端起来直接放到凌椴手里。触到了凌椴的手,太冰冷了。她重写把碗给放下,用手搓着凌椴的双手,一边哈气,替她取暖,一边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这都夏天了。”凌椴觉得心暖了下,想起以前外婆给自己搓手的情景。也是如此温馨。

    自从昨日的事后,铭心都特别注意她,生怕她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

    “是啊,都夏天了。”来这里也有些时日了,凌椴忽然说道,“能不能托人帮我找个东西。”

    “什么东西啊?能让你如此兴奋?”铭心眨眨眼,继续说,“该不会是你的如意郎君吧?”

    凌椴弯唇一笑,“小妮子你又来打趣我,我要找一个箱子。”说着用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轻轻画着,说:“这个箱子,是我当时丢在海里的,我在想,既然我都穿越过来了,不知道箱子给穿过来了没,如果找到就好了。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待我慢慢跟你说。”

    这只是猜测,她的样貌不是现在,有可能只是魂魄穿越,但是为什么身上的纹身没变?这些事情难以想通,干脆就搁下暂时不想了。

    “好吧,明天我去帮你找找。你大概跟我说个方位。”铭心用勺子搅拌了下燕窝,尝了口,说:“快喝了吧,都快凉了。”凌椴接过燕窝,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

    “是在凉城的后山,我大概是那个时候被打晕拖去当替身的,现在想来,箱子大概丢在那附近。”她看向窗外,吟起了李清照的一首词:“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没想到凌椴你的文采那么好啊。”铭心惊讶的说,“有个词叫什么扫眉才女,我看呐,就是说你wWw.的。”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凌椴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回头,吟完最后一句:“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这几句词大概能代表她最近的惨淡遭遇了。

    载不动,许多愁……

    铭心的心情被这词最后几句拉低到了谷底。瞬间以前的伤心往事也想起来了。又不想让凌椴看见她哭泣的样子,转身回了房。

    凌椴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回首看向窗外,裴渊站在树下,树荫零星洒在他的周围,月白色的长衣意外白净,好像发出了柔和的微光。仿若天神。凌椴屏住呼吸。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离开。只见裴渊精致的唇微启,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不过看他的口型,是在念凌椴刚才念出的诗句。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载不动、许多愁……”

    凌椴觉得大脑懵了,心中一下子收紧,转身“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嗒嗒。”裴渊在窗外轻敲了下,“打开。”

    凌椴靠着软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如果,自己不是原来的容貌,他还会记得么?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还能站在他身边么?她要怎样跟他的几个美丽的女人争?

    WWW.soudu.org  “打开。”裴渊声音淡淡的。

    她的思维在瞬间混淆了起来,“走,你走。”

    良久,窗外没有了动静,她心里却空落落了起来,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她轻轻推开了窗户,向外瞻望。外面一片寂静,空荡的院落格外冷清,就好像没人居住过。

    怅然若失之间,她缓缓关上了窗户。

    置身黑暗中裴渊看着再次关上的窗户,这才缓缓从黑暗走出来。狭长清冽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惆怅缓缓从心中时浮时落,像潮水一样漫过心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