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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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康王三年,南方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几间破败的草房。一个中年文士站在院中焦急的踱来踱去。晚风徐徐的吹着,满天的星斗犹如璀璨的宝石装点着悠远的天幕。草屋内女人压抑的叫声一直不停,这家人正焦急的等待着婴儿的诞生。这本是一个多么安静的夜晚,文士早已急得满头大汗。许久婴儿响亮的啼哭声终于响起,接生婆兴冲冲的走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文士长长的舒了口气,疾步迈进了屋内。屋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文士顾不得这些,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婴儿此时安静了下来,吃过了奶睡着了。胖嘟嘟的小手,粉嫩的小脸,可爱到了极点。女人微笑的看着丈夫逗弄着孩子,想起了什么,对丈夫说道:“相公,我刚才做了个怪梦。梦见北斗七星变成了一头巨熊,巨熊就盘踞在咱们的屋顶仰天长啸。我心里说不清是凶还是吉,你看这梦是怎么回事呢?”

    文士微微笑了一笑,把孩子递给了妻子:“不用担心,北斗七星化为巨熊盘于屋顶,应属吉兆。我国在很多年以前以熊为祖先,国君一直以熊为姓氏。依我看这wWw.孩子面带贵相,将来会是国家栋梁呢!”

    “话虽如此,我还是很担心,不如你来给孩子占卜吧!”

    “也好,让我看看我们的儿子将来会有什么出息。”文士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些蓍草摆弄了起来。奇怪,真是奇怪,文士对占卜之术深有研究。可是面对面前不规则的图形,竟然看不出主何吉凶。文士摇了摇头,重新摆弄着蓍草,一连几次都是这样。文士禁不住叹息了一声:“想不到我郑丹满腹才学竟然看不出自己儿子的命相,真是可笑。”在文士叹息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将来竟成了威震诸国的楚国之鹰。

    “算了,不要再费心思了。咱们现在这么穷,又能指望孩子将来有什么出息呢?现在天下形势这么乱,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了。”

    “哪里!我们这样也就罢了。我一定要叫他识字读书,叫他习武,将来他一定会成为楚国的栋梁。希望他不会像我一样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这个叫做郑丹的文士恐怕也不会想到,十年之后一次不平凡的经历让他遇见了一个人,他的一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那声轻轻的叹息包含了多少的辛酸,数十年的苦读,几年的游历,多少次的游说。终究还是一无所获,其中的坎坷不平恐怕只有自己知道。最后父母死了,仍然看不到自己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守着几亩薄田,几间草屋,娶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自己的一生真的就这样过去了吗?无数次的夜不能寐,每当想到自己的过去,心中都是一阵的绞痛。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每个男儿的理想。谁不想封妻荫子,谁不想荣归故里?每次回家遭到的只是亲人的白眼,欢迎他的只有那条忠心的黄狗。父母在世的时候,兄嫂已经和自己划清了界限。父母过世后,兄嫂分家,自己得到的只是几间草屋而已。十年寒窗竟是无人来问,成名的那一朝又在哪里呢?

    只有妻子不嫌自己清贫,十年来一直辛苦的操持着家业。现在儿子出世了,妻子眼里满是喜悦的光。“相公,你看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名字,是啊!这可是关乎儿子一生的事情。沉思了一会儿,妻子又说:“既然梦见了巨熊,可见也是缘分,叫他熊儿好了。”“好啊!不过我国国君一直以熊为姓氏,我们怎好起这样的名字呢?我看叫他子元吧!这样更雅一些,总不能让儿子将来做一个赳赳武夫吧!”“好啊!还是依你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什么见识,就叫子元吧!”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躺在草席上的郑丹沉沉的睡着了,在梦里他又见到了童年时期那个遥远的记忆。宽敞的马车,如云的仆童,一箱箱的珠宝,邻家的学子游说楚王归来了。短短的几年间,从一介书生变成了大王的谋臣。年幼的郑丹淹没在人群中,只是听见周围乡亲们的呼喊,那是对荣归故里的游子的崇敬啊!离别的时候他还是一贫如洗,转眼间就是天壤之别。正是从那时开始,幼小的郑丹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人生决定。读书求学,游说诸国,一定要功成名就。自己的才华真是无用吗?好像每一个国君都说自己的主张只是空想而已,是不可能实行的。仁慈错了吗,爱护小民错了吗,与民休息错了吗?治国当以民为本,国野之变,厉王下台。富国强兵,首先要保民安民,民富则国强。诸国要争霸,更需礼贤下士,而不是任人唯亲,赏罚不明。是这个世道不能容忍自己的主张,还是自己根本看错了这个混乱的时代,真是说不清。

    蚊虫咬得很厉害,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郑丹披衣坐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月光如水洒满了小院。烽烟四起的年代,星象早已大乱。上一次星象之乱要追溯到商朝末年了。那时纣王无道,宠信妲己,惹得天怒人怨。上天降下种种灾相示警,帝星动摇,诸侯竞相加入周部落的反商同盟,星象无序。周朝建立后,天下复归一统,星象井然有序,四方诸侯铁桶一般拱卫着周王室。谁想几百年后幽王无道,竟是重蹈了纣王的覆辙。宠信褒姒,烽火戏诸侯,废除王后和太子。诸侯不再朝见周天子,犬戎来袭,攻破镐京,城破幽王被杀。自平王东迁,王室领地大大减少,实力大减。与此同时,诸侯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壮大,实力已经超过了王室。诸侯不再唯天子之命是从,天子反而依附于强大的诸侯。郑国小霸,其后春秋五霸竞相登场,星辰已不复昔日的秩序。

    楚国自庄王开始方知霸主的威风,饮马黄河,称雄天下。其后的统治并不稳固,国力有所下降。如今各国国君急功近利,兵家法家更受欢迎。诸侯强者可以称霸,大夫强者可以弑君自立。如今楚国的形势并不稳定,康王不是贤明的君王,共王有五子,内乱只是迟早的问题,觊觎王位者大有人在。当今诸国以晋楚最强,如有一个像庄王那样的明君,楚国大可以恢复霸主之位。可是谁是那个理想的人选呢?郑丹捻着胡须,苦苦的思索。王子围和弃疾胸怀大志,日后绝非池中之物,可是未必能像庄王那样的治国才能。再看看其他的王子,郑丹苦笑了一下,纯粹是饭桶而已,根本无所作为。听天由命吧!梦想或许真是虚无飘渺的东西,看得见却抓不着。

    时间一过去了,孩子飞快的成长着。郑丹亲自教孩子读书识字,又请了村里最好的武士教授子元武术。以郑丹的学问,自然让子元受益匪浅。尽管还很年幼,十岁的时候子元已经被村里视为将来的准将军。文采出众,武功过人,子元在村里已经找不到对手了。村里的老人们经常议论,这样有出息的孩子,正是国家的栋梁啊!村子里的孩子没有一个敢去招惹子元,早就被他打怕了。不过子元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并不喜欢打架,每一次出手都是基于别人的挑衅。有几次出手过重,愣是把一些比自己大许多的孩子打的落花流水,为此没少受父亲的批评。有两次邻居领着头破血流的孩子找上门来,差点把郑丹气疯了,狠狠地对子元动了家法。如是几次,子元很少再跟别人打架,即便动手必留情。

    这天郑丹早早起来,看子元练剑,子元的武术老师在一旁指点。武师是一位慈祥的老者,须发皆白,一生不曾离开村子,此时正凝神观看子元练剑。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气势如虹,雏龙已成气候。”剑在子元手中有如蛟龙起舞,又如巨蟒出洞,剑上透出的气势与他的年纪远不相符。武师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郑丹把一切看在眼里,问道:“小儿的剑术多亏了先生,先生何故摇头,莫非他的剑术有问题?”“哪里,哪里。这孩子的天分之高远超过我的想象,我已经没法再做他的老师了。所以我该告辞了。”

    子元停了下来,不解的望着老师:“先生请不要走,学生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先生学习。”“哪里,如果从剑术上来说,我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不过在走之前,有些话老师该告诉你。学剑首先要正心,心正则剑正。诸般兵器以剑为尊,寻常的剑没有什么讲究,但这世界上存在着一些神兵利器,你也该了解。操纵这些神兵利器,非但有绝世的武功,更要有一颗勇敢的心。世人皆知人分三六九等,却不知宝剑亦有灵魂。寻常兵器只是破铜烂铁而已,神兵利器皆是集天地之灵气,得天地之造化,以五金之精铸就。锋利无比,所向披靡。更难得的是,有些宝剑并非人人可以操纵,宝剑WWW.soudu.org也会选择自己的主人。倘若你不能控制宝剑,宝剑不会臣服于你,如同普通的利器。若是宝剑肯臣服于你,便可以发挥出惊世的威力。从古至今,传说中的名剑有这么几把,今天我就给你说一下。”

    上古时期流传着关于一把名剑的传说,那把剑没有人看见过,因为从来不曾显现在世人面前。相传远古的一个黎明,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沸腾的熔浆在一个山口喷涌而出。“叮”的一声脆响,一个金属物件随岩浆飞上九天,很久之后才落下,与岩石相接触的一瞬间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一个剑柄悬空立在岩石上,一双手握紧了那剑柄。天色晚了,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一个飘忽的剑影浮现出来。天色完全暗下去了,剑影消失了。远古的清晨迎来了它的黎明,太阳出现的那一刻,剑柄下面再次浮现出了一道淡淡的剑影。这把剑相传只有在阴阳交接的那一刻才会短暂的现出影子,之所以人们看不见它的真实面目,是因为这是鬼神才能使用的神剑。这把有影无形的长剑就是铸于商朝后来被卫国人孔周所藏的名剑:承影。此剑以精致优雅著称于世,传说是天帝的佩剑流落到了人间,凝聚了天人的精华,至于这把剑是谁铸就的反倒是一个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