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仔大强仔一岁,从穿开裆裤始就出入成对,形影不离。用当地话说是“撒尿拌沙都在一起的伙伴!”五、六岁光景就一起结伴上树、下河、捕鸟、摸鱼,到大一点时,滋事打架谁也不落下谁。
强仔,国字脸,中等的身材,健壮如牛;从小旁门邪道,样样无师自通。上了学,除了调皮捣蛋,每天变着花样捉弄同学,对念书根本就提不起一点兴趣。在课堂上,强仔不是皱紧眉头对着书发呆,就是干脆趴在课桌上淌着口水呼呼大睡。混到小学一毕业,其父看他实在不是念书的料,再加上家境贫困,一气之下干脆把他带上船,让他学着下海捕鱼去……
几年工夫,风里来,浪里滚,强仔炼就了一副铜身铁骨般的身板,拖网捕鱼更不在话下。每趟出海上岸,少不了提上一堆生鲜的鱼虾,说是黑仔念书辛苦,给好好补身子的。黑仔是家里的独子,因此阿同伯夫妻俩也就视强仔如已出。后来就干脆认成了干儿子。
黑仔的工厂开张后,硬把强仔拽到身边。在堂哥振华身边给了强仔安排了一张桌子。
几天的新鲜感一过,强仔对枯燥无味的办公室生活产生了腻感。一天,他双眼空洞,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走进了黑仔的办公室,闷声道:“明哥,我想看医生去。”黑仔听了有些诧异:这小子从小身体健壮,气力如牛,再说现在的样子除了眉头皱成一团外,其它的也看不出有何异样!
“咋了?”黑仔开声问道。
“嘿嘿.……可能是屁股长茧了!”强仔喃喃憨笑道。
黑仔一听,顿时觉得哭笑不得,立即当胸就给了强仔一拳:“好吧,找美玉扎一针去。”
强仔一听美玉,顿时双目圆睁,面容失色,“明哥,千万别提那‘母夜叉’,你就饶了我吧!”说完就扭头快步朝着厂外逃去……
黑仔望着强仔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地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美玉是黑仔同村林逸川的三女儿。林医生从县医院退休后,在自家里开办了一家诊所。平时村里一有人头痛发热,生疮长疖的,林医生倒也手到病除。遇到困难的人家,诊费能免则免。由于林医生菩萨心肠,医德高尚,喜得众心。又经众人口舌相传,名气比在县医院进有过三而无不及。连邻村的也大都舍近求远地闻名而来。
林医生在近不惑之年才喜得一女林美玉。平时视为掌上明珠,百般疼爱。美玉初中一念完,打死也不上学了,林医生无奈之下把她留在身边当作助手使唤,手把手地教给她一些打针吊瓶的基本知识。平时跟着父亲,几年的耳濡目染。按理说这时的护理技术应该是驾轻就熟了,可到如今,美玉连扎个针都要扎好几次,甚至在最后关头还要林医生亲自出手救急。弄得哪家小孩子一不听话时,大人一声吆喝:“不听话,美玉来打针了!”此话即出,全场马上噤若寒蝉,比什么都管用,孩子们立马就服服帖帖了。更有一件事让村里人对美玉摇头不已,当成笑话流传几年。
有一次,美玉的伯母因感冒引起了咽喉发炎,疼痛难忍之际,便请教美玉的父亲林医生。林医生给美玉伯母开了些药与针剂,让她找美玉打针治疗。当美玉的伯母拉下裤带掉头一看,只负美玉正高举着针筒,便想起了村里人的那些传言。美玉伯母不禁脸色苍白,浑身微抖,毛孔紧缩,心里不由地有些发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俺千万别挨乱针之苦!”美玉伯母有些踌躇,欲提起裤裆,谁知美玉猛地一针扎了下去,伯母没感觉到疼,也就松了一口气,安了心。
美玉边推针,边回头与几位患者说说笑笑。她推完针后,抽回针箱,一声:“好了!”美玉伯母不由大喜,心里暗道:这帮长舌婆,到处谣传咱侄女如何如何地不济,这下看我不撕烂她们的嘴
“闺女,你的针扎得一点都不疼,伯母为你正名洗冤去!”说罢,美玉伯母立即提起裤头,道了声谢后便转身想走。
那美玉刚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刚想谦虚几句,一看针筒,不由地花容失色:“伯母,等等!真的一点都不疼吗?”说罢,手往伯母刚才扎针之处摸了摸一下。
“不疼!真滴一点都不疼,有扎跟没扎的一样。好闺女,这技术比咱镇里、县里的那些长得嫩皮细肉的护士小姐们一点也不差!”伯母道。
美玉心里犯了嘀咕了,再往凳子一看,不禁脸红耳赤地,那针头赫然扎在那凳子的皮上,正颤颤巍巍地摇晃着
强仔天不怕地不怕,唯怕遭美玉扎针之苦。自从有了美玉的这些传闻,他对让美玉给扎针,就犹如逢大敌,避之不及。
黑仔一看强仔闻声而逃,得意忘形地再次朗声哈哈大笑了起来。可转念一想,确实也该给强仔安排些适合的事做,可当他想到强仔对雕刻这一门工艺一窃不通,不由地挠头不已,此后就有意安排强仔下车间,逐步熟悉每一道工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