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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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雪手中的书卷悄然滑落,风轻抚而过,卷落她如瀑的黑发。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午后,在满山的梨树下,她像猫一样的睡着了,青山雪影,满地梨花。

    妩媚的阳光依稀透过纤薄的枝桠,落在她身上。梨树下的女子美得震撼,美得不可思议。明肌胜雪,风华流转,眉宇间是不尽得风情,轻轻淡淡,恍若隔世。

    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风景,梨花漫山,西雪睡着,身上落满梨黄,点点莹莹,连带着长发被风吹着纷纷扬扬。

    夏子暄轻叹,看着她时却是满眼的温柔。西雪朦胧转醒,美眸微转,灿若星辰。醒来时她便看到那个立在树影间的男子,衣带当风,俊雅如玉。西雪看到她走进,才轻轻笑了,俏皮地拉着他的小拇指晃了晃,撒娇般地道:“暄,抱我——”。男子哑然失笑,俯身,惩罚似的轻咬她的唇,满是宠溺。

    那一年,梨花开得很盛。

    殿外雷声乍起,惊醒了睡梦中的西雪,只觉空气闷得慌,伸手抚了抚胸口,回想刚才梦中昔日的情景,更觉胸闷难当,似有什么在心口翻腾,“暄——”刚开口,便意识到自己又忘了日子,此刻,他应该正陪在皇后的身边罢。微微睁开眸,洒落万千风华。西雪捂着胸口,刚唤了声“曼笙”,便觉心口一甜,“噗——”地喷出一口血来,西雪惊慌地看着锦被上漫延开来的红,妖艳至极。恍惚间抬手抹了抹唇角,纤细的五指立即染上猩红的血,怔怔地望着沾血的手,神色复杂。外间的宫女听见里面一声微弱的交换,旋即起身跑了进来,一看这种情形,顾不上细问,便疯了似的跑出殿,一路跌跌撞撞,泪流满面——

    夏子暄原就没有睡意,扔下皇后自己走到外间批阅奏折,心里正牵挂着雪儿,忽然听到殿外有人喧哗,眉头微皱,正欲开口,便听到“雪妃娘娘”这几个字眼,夏子暄隐约觉得事情不妙,弃了手中的奏折,在大脑还处于混乱之际就夺门而去,阴沉着脸,冲进门的那一瞬,他只觉得世界静的出奇静的可怕!好像什么声音再也听不见,眼前闪动着只有那触目惊心的血。夏子暄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她,像抱着整个生命。“御医!!叫御医马上给朕滚来!!”他发了疯似的暴喝着,心,像被人活生生地,一瓣一瓣地剜下来,痛得鲜血淋漓。

    “暄…别担心…我没事…”西雪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暴怒的样子,她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抬手之际,越发显得吃力。

    窗外大雨骤然而至,风刮得窗扇“啪啪”作响,西雪被这声响换回了神,她只觉得身体变得很轻,好像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起来,恍惚间瞥见子暄的前襟被血染得猩红,像一朵妖娆的花。她笑了,西雪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竟有这么多血……

    血,满眼的血…还有腹中这个想当作惊喜告诉暄的孩儿。

    “雪儿…雪儿…不要离开我……”他哽咽着把头埋进她的颈间,发出痛苦的悲鸣。

    如果这是一场梦,该多好。他轻轻地,似羽毛般地吻上她逐渐冰冷的唇,泪,融进两人的口中,辗转缠绵,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那年的初雪来得特别早,悄无声息地将皇城埋没在一片银白之中。

    陵夏元年末,新年将近,雪断断续续地又下了整整一个月。天还未大亮,城门外就有三三两两的农户等着进城,此时雪已经停了,但依旧寒风瑟瑟,在这样冰天雪地里,越发显得寒风刺骨。

    城外的雪积的足有一尺深,每走一步脚就会深陷进雪里,耿二裹了裹身上的大袄,胃里的的暖意慢慢消退,袄子已有些潮湿,冷意逐渐倾袭了上来,他搓了搓几乎冻僵的手,就着手哈了几口气,幸亏早上出门前喝了几口酒,要不现在还不知道会冻成什么样呢。现在只盼着城门能早点开,进了城,兴许还能暖和些。快过年了,还是早些将这些年货卖出去比较安心,要不然在屯些日子恐怕就没人要了。正想着这事,只听身后有人喊了声“二哥,”

    耿二刚转过头,远远地就瞧见一个比他年轻些许的男子挑着担往这边走来,近了,小陈才咧了咧嘴,笑道:“二哥,你怎么也这么早地就来了,这大寒天的,站在风里,可冻得人够呛。”

    “快过年了,谁不想好好呆在家享几天清福啊,只是这些货要是年底出不去,这年,怕是不好过了。”耿二叹了口气,才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后面急促地马蹄声响起,耿二和小陈陈好奇地回过头,只见马车上的车夫和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都是一脸焦急而紧绷的神态,近了了,他们才听到车内一个女人痛苦地哀叫声,那声音耿二是知道的,去年他媳妇生娃是也是这般光景,估计是哪家的夫人快要生了吧。那马车到了城门前,侍卫拿出一块金晃晃的牌子,那亭卫兵讶异地看着那手牌,连忙恭恭敬敬地开了城门。

    也许所有人都不知道,正是这个马车里快要降生的女婴,将全城百姓都带进一场历史的洪流中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