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计诱谢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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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禀将军,平江国军在城外二十里扎下营寨,已经开始埋锅造饭。”

    “嗯哼……上午吃了亏,也该歇歇了。呵呵……对了,还有什么消息吗?”

    “回谢将军的话,平江国军似乎在征调纸张……”

    “征调纸张?”

    “是的,平江国军午间正派快马骑士在世元城、鸣声城、南州城之中购买纸张,而且数量似乎不少……”

    “嗯……好,你先下去吧。让各处人员继续打探,一有动向,立刻回报!”

    “是,将军!”

    谢臻随手取了案几上一张纸,折了个纸鹤,自言自语道:“买纸?孙舜武、叶未然两人搞什么名堂……”

    彭征在一旁沉默了片刻,道:“少将军,我看这事,似乎没有什么紧要之处。”

    “不,不对。但凡行军打仗的良将,多余的事情皆不会做。孙舜武和叶未然既然做了,必然是有深意的。只是搞不清,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彭征心中不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默然不语。谢臻想了半天没点头绪,索性把手中纸鹤一扔,走出了中军。

    神府城的宋都国军上午打了一仗,本以为午饭用过后平江国军还会再来。谢臻传令:各校尉、佰长、什长,各自约束所部,准备迎接平江国军的下一轮攻势。结果等了半天,却没见着一个平江国军的影子。

    谢臻发觉有古怪,可是一波一波的密谍传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平江国军营中戒备森严,但没有出兵的动向。这让谢臻大感困惑:莫非孙舜武气度如此之好,上午那封信骂他骂的不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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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不行不行,骂的不够惨!这怎么行呢!”

    孙舜武拿过叶未然手中的信纸,笑道:“未然兄,你果然还是文人气太重,这样子的东西,这些大头兵哪里看得懂!”

    说罢,取过一张纸,抄起笔稍一思索,就在上面写下几行字。写罢之后自己看了看,觉得甚为满意,才递给叶未然。

    “喏!看看这个!”

    叶未然连忙接过来一看,方看了几眼,就一脸通红笑了出来,道:“高!高!叶兄不哭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写出的东西果然情真意切……小弟,佩服佩服……只是,我怕于将军声名有损……”

    “哈哈哈,要那虚名做什么,能打赢仗就行……哎!我说吧,这个就该这么写!呵呵呵……来人啊!传令全军,让各部长官将军中会写字的兵卒,都给我找出来叫到帐外候命,本将有事情吩咐他们做!”

    这孙舜武乃是个内外兼备、时静时动的主,叶未然算是完全了解了。wWw.他无奈一笑,拿起孙舜武写的那张书信,开始誊抄起来。不一会儿,帐外就聚拢了三百多人,孙舜武站在他们面前,用特别深沉的声音告诉大家:“众将士,本将有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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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府城,中军帐。

    “报~~~”

    “有何情报,速速报来!”

    “回禀谢将军,自傍晚至晚间,敌军营中似乎笑声大起,不知是何原因……”

    “笑…笑声…?”谢臻越发地混乱了。两军相争,又不是开舞会办派对,你笑什么笑嘛!

    彭征道:“少将军,不如今夜派兵前去袭营?敌军轻佻不稳,正是袭营的良机!”

    “不可……”谢臻轻轻拢了拢额发,道:“孙舜武、叶未然定是猜透了我军密谍的厉害,故意放出些迷惑人的消息,引我去袭营。郭开元不就是中了叶未然的奸计,才弄得全军覆灭的下场么!哼哼,我偏不中计!吩咐各门守兵,注意防备敌军夜袭城池!”

    彭征无奈,只得传令下去。走出帐门外,才冷哼一声,大步而去。

    夜间无月,只有一色漆黑的夜幕,偶尔露出一两点疏星。

    神府的守兵们不敢大意,时时刻刻提防着那可能到来的平江国军。城楼上的士兵,虽然在这慢慢地黑夜中并不能看见什么,但还是拼命睁大了眼睛,似乎在等待从某个角落出现的平江国军的身影。

    忽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无数火把,将神府城团团围住,与此同时,擂鼓呐喊之声也随之大作。神府城的守兵连忙抄起弓箭拼命向城下射去,虽说是全无准头,但也可以起到震慑人心,迟缓敌军登城的作用。城楼上的城防椎也被绞盘绞起,时刻准备对付那些准备强行登城的云梯,以及上有防护层的攻城冲车。滚油和?石也准备停当,就等着平江国军前来送死了。

    谢臻在南城门楼里看着这些,心中不禁升起几分自得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敌军想要趁夜攻城,可惜我早有安排,你等又要无功而返了。

    不知道是因为夜袭之策被看穿,还是因为城上守兵弓箭太密集,平江国军的士兵将将走到城上宋都国军弓箭所及之处,便停下脚步,不再前进。鼓声和喊杀声却是不减,搞得城上士兵不敢松懈,一个劲儿往下射箭。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下面人压根儿就没上来的意思,这才知道自己白费了一通力气,于是忍不住开始骂下面人无聊无耻。

    “真是无聊。”谢臻发现这一情况之后,也觉得孙舜武、叶未然二人实在太过于无趣,于是打了个哈欠,对彭征道:“彭叔叔,看来今晚应当无事了,不如各自去休息吧!”

    彭征应了个是,两人便都各自睡觉去了。

    两人刚走出南城门楼,便发现底下的平江国军开始朝上面射箭,准确地说,是射弩箭。一排一排的平江国十字弩箭手,开始在城下向上面射箭。

    “怪了!”彭征和谢臻走回门楼,彭征便道:“少将军,这弩箭怎么这般射法?”

    “怎么?彭叔叔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是。这弩箭怎么倒像是往城里射,而不是向城墙上我军士兵射呢?若说一个射不准还情有可原,这齐刷刷地射到城里去,道是怎么一回事?”

    谢臻心中也是怪得很,便道:“待会儿敌军箭雨停了,让军士去看看这些弩箭可有什么古怪。听说那也未然在立石城一战,凭空变出许多弩箭来……也不知这弩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彭征对立石城之战也有所耳闻,心中不敢松懈。只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平江国军箭雨便停了下来。围在城外的火把也有序散去,喊杀声也停了,擂鼓声也换成了鸣金声。平江国军今晚在这神府城,擂了半天鼓,吼了小半夜,射了一通箭雨――除此之外啥也没干,大摇大摆地回营去也。

    叶未然骑在马上,笑着对旁边的孙舜武道:“舜武兄,今晚可得睡个好觉,明早有的忙了!”

    孙舜武也是一脸少见的淫荡笑容,道:“说的是,嘿嘿,只怕这位谢美人今晚的觉是没法儿睡了,呵呵呵……”

    第二天一大早叶未然还没睡醒呢,就听见外面一阵阵吵杂声,连忙起身让侍卫刘彦文帮他把一身白布铠给穿上了。走出帐外听见是营外一阵阵宋都国口音的骂阵声,心中不怒反喜,三步并作两步往中军而去。

    孙舜武早已在帐中,见叶未然来了,便笑道:“果然不出未然兄所料,谢美人亲自引了五千兵马前来叫阵,我正在这里等着你一起来看戏呢!”

    叶未然哈哈一笑,道:“走,咱们去营门看看。”

    二人并肩走到营门,却见营门两箭之地外,一众宋都国士兵正在那里嘶声力竭地骂着阵,一个二个脸红脖子粗的。叶未然仔细看了看,阵中大约有三千骑兵。这个数量远胜平江国的骑兵数了,也使得叶未然心中稍稍有些忐忑。

    “哎……这秋后还有二十八只秋老虎,真是为难了这帮宋都国骂阵的兄弟了。”叶未然用手遮了遮刺眼的秋日朝阳,缓缓说道。

    反观平江国这边的军士,也在骂着对方――只不过是笑着骂:非常猥琐的笑,加上非常淫荡的骂……

    孙舜武见状,也凑趣儿似的上去喊了两嗓子。众将士见主将带领,纷纷攒着劲儿猛喊了一通。气得宋都国军一阵冲阵便杀上来,却被平江国一波箭雨打回去。

    “众将士听令,还未吃饭的先去吃饭,吃过饭的继续给老子狠狠地骂!知道了吗!”孙舜武大吼一嗓子,众军士齐刷刷应了个“是”,倒显得十分欢快的样子。

    叶未然也还水米未进,便与孙舜武一同去吃了饭,聊了会儿闲天。之后又兴致勃勃地来到营门前,发觉宋都国军的骂阵声小了许多。叶未然道:“差不多了,若再拖一拖,只怕惊了鸟。”

    孙舜武点点头,便唤高更明取了马来,坐上去,对叶未然道:“未然兄,可有兴趣随我一块儿看看这位谢美人的花月之容?”

    “嗯……好,那我也去看看。”叶未然说着,便让刘彦文牵来战马,踩镫而上,随着孙舜武,由一众军士相拥,出了营门。

    外头的宋都国军士见平江国军出了营门,立马打起精神,结好阵型,就等着一声令下两军冲阵了。

    孙舜武远远看见一杆帅旗,上面写着“宋都国鹰扬将军谢”。他停下来,吼了一声道:“平江国昭文将军孙舜武在此,敌将安在!”

    等了一会儿,便见一骑青骢飞驰而来,马上坐着一员银甲银盔的白面将领,正是谢臻。

    “宋都国鹰扬将军谢臻在此!”

    众人将它们围在垓心,两马隔着几丈远。孙舜武瞄了一眼谢臻,见他一脸倦色,两眼通红,显然是一夜没睡好。他心里暗笑,却没忘了叶未然教他的话。只见他突然神色一淫,高声唤了声――

    “呀,原来是谢姑娘……”

    谢臻一听,气得一张俊俏的白脸,瞬间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绿,绿里透着黑。二话不说,挥起手中枪便向孙舜武奔刺而去。

    孙舜武也不怵他,手里抡着一双铁戟便迎上去。一时间枪似银蛇,戟似游龙,战在一团煞是好看。两边的军士皆是鼓噪着呐喊、加油。叶未然确是有些诧异:不是说好了说完话便直接回来的么,怎么打了二三十合还不见退却?没奈何他已经打起来了,自己只得一旁瞪着眼睛干着急。

    若说这谢臻的功夫,与孙舜武倒也是不相上下。只不过他一夜未睡,体力上又原本较孙舜武稍逊一筹,本不该胜得过孙舜武。可不知为何,孙舜武与他走了四十余合,居然露出个破绽,竟被谢臻一枪刺在右臂。孙舜武“哎呀”一声,连忙将双铁戟当做暗器掷出,自己拍马向回逃去。谢臻一舞枪花,磕飞了铁戟,纵马便追去!

    “兄弟们!冲啊!!!”

    谢臻大吼一声,宋都国的军士见主将获胜,瞬间士气大增,立刻随着主将猛地发起了冲锋。谢臻更是一马当先,抄着银枪直取孙舜武后心。孙舜武一边控着缰绳,一边回头看去,见谢臻果然追来,不禁嘴角露出了诡异一笑。猛地一拍马,冲回阵中,高更明连忙上前领着孙舜武回营包扎去了。

    “未然兄!看你的了!”

    叶未然重重对着孙舜武一点头,孙舜武这才放心离去。

    平江国阵中前排的士兵,看见主将落败,正是心惊之时,却见叶未然皱着眉头,转过身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无双剑,三排手持十字连珠弩的军士已经从后面跑到了前排。

    “嗯?”谢臻眼光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变化,心中凉意一闪,当下急急扯住缰绳,胯下良驹瞬间站了起来,长嘶一声。

    还未等谢臻稳住马匹,平江国军的飞矢却已经到了,谢臻一边在心中骂这些平江国军无耻,一边将手中枪舞得密不透风,连着磕飞十几支弩箭。他将自身护得周全,看着自己这边的军士已经冲锋,自然是不能再退,心中便想着直接冲阵,说不定还有取胜之机。

    “轻骑兵包抄两翼!重骑兵中央突……呃……”

    谢臻话还没喊完,却突然听见胯下马痛嘶一声,冷不丁猛地向自己一方阵中狂奔而去。谢臻回头一看,原来是马的臀部中了一箭。这马儿野性大发,禁止不住,竟将谢臻颠下马来,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切只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平江国的军士没大搞清是怎么回事,宋都国的军士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只见谢臻话还没说完,便一个跟头摔下马来,生死不明,本来高昂的宋都国军也瞬间泄了气。几个亲兵飞奔过去想要救起谢臻,却被平江国的弩箭手射成了刺猬。叶未然眼看时机成熟,连忙挥动将剑,传令道:“重步兵中央突破,长枪手、刀盾手协同中军突击!骑兵两翼绕后包围敌军!”

    众将士见叶未然指令清晰,各裨将、校尉立刻照办。四色兵种分进合击,配合得颇有章法。连叶未然所属的两千七百降卒,也在郭百龄、洛书和两人的带领之下,气势汹汹地朝宋都国军杀去,倒是让叶未然十分欣慰。

    反观宋都国军,情势则险恶的多。主将死生不明,副将彭征此时正守在神府城中。余者只有几位裨将,却是不相统属,各自传令,一时场面混乱不已。两相交锋,立刻落了下风,瞬间被打地节节败退。众将一看情况,只得协同着一块儿退回城。好在平江国骑兵数量少,马匹质量以及训练上都不如宋都国军,故而反倒是两翼出击包围的平江国骑兵最先被突破。至于跑得慢的步军,要么被俘,要么被杀,鲜有逃脱升天的。

    几员裨将领着残存的两千多骑兵,风也似的往神府城方向落荒而逃。叶未然见交战获胜,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便传令下去,步军不再追赶,只派骑兵撵在他们背后。

    “嗯……这回就要看那几位的了。”

    神府城外林中道路。

    “老丁,你说待会儿真的有人来?”邓铭恩看着丁慕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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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你问我,我问谁去?”丁慕良喝了口水,道:“叶未然昨晚倒是说的信誓旦旦,结果哪,这都什么时间了。”

    “他说是敌军必从此来,让我们在这里等候。我看啊,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准得来人。”

    “这谁知……诶?”丁慕良刚想说话,突然觉得有几分马蹄声响传来,他马上传令道:“各军士注意埋伏!敌军就要来了!”丁慕良说完不多时,果真从南面冲来一批骑兵,首尾相连不下两千人。邓铭恩、丁慕良二人心下大喜,对叶未然也信服许多。

    “起!”

    邓铭恩、丁慕良二人一声令下,原本好好的地上突然多了十余根绊马索。宋都国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前排的便尽数摔倒。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停下,便从他们身上一路践踏,而后又被第二根绊马索绊倒。待大家挺过了绊马索这一关,却又是无数飞矢从林子两边飞射而出,又夺去不知多少人的性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