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朋友刘传莹,还乡后病死,曾国藩收检校刻了他的遗著,还买了石刻碑托送墓地。同乡举人邹兴愚,会试落榜,贫病而死,全靠曾国藩料理后事;曾国藩撰写墓志,并代他买石勒铭。
朝廷因水旱灾害免掉地方钱粮,发放赈济的恩旨,所涉及省份的京官,都要上折谢恩。曾国藩仕途光明而又急公好义,大受同乡的推重,所以从道光二十六年(公元1846年)起,凡是湖南籍京官的谢恩折,都由他领衔。
此时的曾国藩官居二品,从当年那个一身土气的青年走到这一步不过十年,仕途之顺,出人意料。
侍郎,相当于现在的副部长,位列京堂,从此,曾国藩的身份就是朝廷的大臣了。每年的俸银加饭银,共计四百两银子,手头也不再那么拮据了。
可是升官以后,应酬较多,用费一下子增加了不少,曾国藩还旧账,借新债,生活上仍然是捉襟见肘。每到年末,积欠的债务仍然接近一千两银子。
这时,你可能要说,曾国藩不少不参加各类宴席吗?何来的费用。其实,人是在变化的,此时曾国藩岂是那是曾国藩?多年的历练,他已经明白:要想往上爬,如果不参加各类宴席,不去应酬的话,无疑是自断官路。这种傻事,曾国藩是不会再做了。不就是破费一点银子嘛,没有破费,何来的收入。把人际关系搞好,相信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在京城居住八年的时间里,曾国藩早就有归乡省亲的打算,无奈因为手头紧,竟然不能如愿。即使祖父病重,他也只能让兄弟们返乡照顾。
一个官居二品的大员要靠借债度日,甚至没钱还乡省亲,放到现在,肯定有不少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那会儿没有公车私用、公费报销这类待遇。朝廷的俸禄又偏低,地方官员在俸禄之外,有养廉银的灰色收入,而京官只有干俸,如果下定决心要做个清官,欠债那是很在理的事情。而曾国藩就是这样一个立志做清官的人。
曾国藩经常对他的孩子说:我自三十岁以来,以做官发财为可耻,以宦囊积金遗子孙为可恨可羞,所以暗暗发誓,总不靠做官发财以遗后人。苍天在上,决不食言,否则天打五雷轰。将来如果作了外官,俸禄较丰,自誓廉俸之外,不取一钱。廉俸如果多了,就周济众亲戚族党,断不畜积银钱为儿子衣食之需。盖儿子若贤,则不靠宦囊,亦能自觅衣饭;儿子若不肖,则多积一钱,渠将多造一孽,后来淫佚作恶,必且大玷家声。故立定此志,决不肯以做官发财,决不肯留银钱与后人。这是我一生的志向。
曾国藩之所以励志做清官,除去他的良好家风和农家子弟特有的质朴之外,更在于他通过读书,领悟了盈缩有数,此消彼长的道理。
所谓的富贵繁华,最终不过是过眼烟云,任何人都逃脱不了一个平淡的结局--一?黄土足矣。
曾国藩能有这样的心态和作为,真是了不起。可是古今官场上绝大多数人,握有炙手可热的权力后,很难得有这样的平常心。
俗话说千里做官只为财,为官者大多对名和利患得患失,弄不明白这看似平常的道理。因为平常心是要靠读书、修身、参悟、实践慢慢培养的。
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封妻荫子是那个时代的人生追求,曾国藩起初自然也会有这种想法,要不然也不会热衷于科举。但是他通过博览群书慢慢参悟,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交往,这些都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把他塑造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儒者。
道光二十八年(公元1848年)六月,曾国藩被升授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兼署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内阁学士是从二品,但如果兼署了礼部侍郎,便是正二品,待遇比太常寺卿高多了。
按清朝当时的官制,四品以下官员准乘四人抬的蓝呢轿子,俗称四人抬大轿;三品以上官员准乘八人抬的绿呢大轿,俗称八抬大轿。
曾国藩以前一直乘四人抬的蓝呢轿子,当了三品官以后,按说可以换乘八人抬的绿呢大轿了,但他却仍然坐着四人抬的蓝呢轿子。而今升了二品官,许多人都以为他会换乘八抬大轿,没料到他还是坐着他的“四人抬”。这固然是因为曾国藩的收入有限,实在养不得太多的闲人,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太招摇。因为如果换乘八抬大轿,不仅仅是要增加几名轿夫,还要有引轿官、扶轿官等等,多花不少银子不说,排场太大,太引人瞩目。
曾国藩这年才37岁,他时刻牢记古人的三句话: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人满则忌,时时处处慎独而思,慎独而行。
古人云:“欲成事先成人。”一句话,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这是曾国藩一生做人做事的准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