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别说手机,就是电话,也就乡镇驻地才有几部,所有重要事情,大都靠电报传递,消息自然就不那么灵便了。王青不待坐下来思考,立即起身奔了小镇车站。
依旧是那辆固定的班车,仍然是雨婷在卖票。小女子见了他,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反到多了几分矜持,笑盈盈地老远就问:“青哥,去省城吗?”
雨婷跑过来和他套着近乎,个中缘由王青非常的清楚,那是水英的巴掌起了关键作用:“哦!今天到城里办点业务,雨婷,看相貌你比我大啊,怎么叫起我哥来了?”
“人家愿意这么叫嘛,问那么多干什么。”小女子脸红了,像个发了情的猴屁股。
“中!随你怎么叫好了。”王青上了车,正迈步朝后排走,不想胳膊被雨婷拉住了,指了指靠门口的双人座:“你先坐这里,待会儿我卖完票就过来。”
其实王青是不愿意坐在前排的,上车下车的人特多,吵吵闹闹好不烦人,想睡会儿都不成。还是后排清静,四五个小时的路程,保证美美地做个好梦。今天不行了,长相俊美的雨婷,和自己的几个女人有一拼,都是那种走在路上,能勾掉人眼珠子的类型。既然美人都暗示了,自个一大老爷们,还怕什么羞呢?王青最不在意身边的漂亮女人多,他有的是本钱,发起彪来,没有三五个女人是承接不下来的,如果再来几个警花、空姐、明星大美女什么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单全收。人嘛,世上走一遭,也就短短的几十年,去除前二十年想做不敢做,后二十年想做又不能做,算算也就中间的时间了。既然剩下的岁月那么金贵,每个人就该非常珍惜才行。王青是什么人,他就是一混混,混就混个人魔狗样,混就混得潇潇洒洒。这不,雨婷的屁股刚一落座,他的猪爪子就有意无意地贴上来了。
起先,雨婷只是和王青说说话,逗逗乐,毕竟她心里觉得亏欠王青,所以,话说的非常婉转动听,只想让王青尽快忘却往日的不快。王青没事人一般,很大度地把右手一挥:“雨婷,过去的就过去了,别放在心上,哥不会记恨你的。人都是往前看,一步一个脚印,老记挂着过去的得得失失,那他一辈子也走不出自划的圈圈,不会有出息的。”
听了王青的话,雨婷高兴地像个小姑娘,话也多了,笑更甜了,眉飞色舞的,不自然地就把右手就递了过去。王青的左手正在那儿候着呢,这一下握了个满把。肌肤相触,虽然仅仅是手的磨裟,雨婷的鼻翼也透出了些许汗珠,小脸涨得通红。好在车上的旅客都昏昏欲睡,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个色狼,正伸开五指,顺着雨婷的衣襟,悄悄地往里滑呢!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刚刚说了没两句话,就把人家大姑娘给——。
“吱儿——”班车停住,王青麻溜地缩回了手。门开处,上来三位留着长发,脚蹬喇叭裤的小青年。自打他们一露面,雨婷就紧紧地靠在王青身上,从她颤抖的身躯,王青就感觉出,上来的三个家伙不是善碴子。趁着他们找空座的当口,王青就和雨婷交换了位置,自己坐在了靠过道的位子上,他倒要看看,这三个家伙是什么来头。
出了富余县城,新修的路面非常平整,车子不再颠簸,只听到机器低沉的轰鸣,夹杂着车轮的“沙沙”声。雨婷小猫一样偎在王青身上,眼睛不时地和他对视一眼,又惊慌地往长头发身上瞄那么一下。王青右臂揽着雨婷,手在她的臀部点了两点。雨婷就看到过道对面的一只爪子,正悄悄地伸向前座旅客的口袋。
大凡坐车的人都经历过,路面越平整,车子行驶的越安稳,坐车的人困意越浓,睡得越香甜。
一眨眼的功夫,长瓜脸手里就多了只钱夹子,他刚要缩回手,不想手腕被人牢牢地抓住了。事发突发,连他的同伙都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跑惯了的专线上,竟敢有不要命的家伙横插一杠子,坏了自家的好事。
说话间三人就围住了王青:“兄弟,哪条道上混的?不他妈懂规矩是咋地?”
王青刚要站起身,雨婷却死死攥住他的胳膊:“对不起各位大哥,我男友第一次出门,不懂道上的规矩。”她从挎包里抽出一打钞票:“这点钱不成敬意,算是替我男友赔礼了。”
长瓜脸脸上的怒容缓和了许多:“没啥,都是道上混的,大哥就给你个面子,以后你教育教育他,这样容易丢小命地。”伸出爪子刚要接,不想被王青一把攥住了腕子。在场的几人没看到王青使了什么手法,长瓜脸已经蹲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叫唤起来。这可惹恼了他的另两位同伙,一起拳脚相加,眼前却没了王青的身影。
趁众人眼睛集中在长瓜脸身上,王青早已摆手让司机停车,一转身就跳到了车外,他怕车上人多,伤及无辜,出了车外也能施展开拳脚。长瓜脸忍着痛,带着同伙相跟着跳下车,气势汹汹地扑上来。王青迎上前去,一招鸳鸯腿,就把近身的两个家伙踹到在地上,爬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小试身手,王青没想到能有如此大的威力和收获,大大出乎他的所料。从书上学来的几招,临危时刻还真他妈管用,站在那里不由地沾沾自喜起来。
长瓜脸和他的哥们,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吃这碗饭的谁都少不了会个三拳两脚,仅仅一个照面,就稀里糊涂地倒下了,楞没看清对方使得什么招数。看着王青瘦瘦弱弱的不起眼,没想到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长瓜脸心眼转得快,忍痛抱拳:“敢问大哥尊姓大名,在何处高就,小弟技不如人,今日甘拜下风,改天理当登门拜访。”说着拉起地上躺着的哥们。
“哈哈——”王青一阵大笑,学着电影里的正派人物那样,双拳一抱:“不敢,本公子姓王名青,家住东漯村,还望哥们以后多多提携。”
这句话差点没把长瓜脸气歪了鼻子,心道:提携,提携个屁,老子差点被你打断了腰骨,哪还有闲心跟你在这儿磨叽:“今wWw.天对不住大哥了,改日见面,理当重谢。”三个家伙相互搀扶着往回走去。
雨婷跳下车,飞快地扑进王青怀里,也不管众人投过来的眼神,像多把锋利的刀子,只顾自地搂着王青亲上了:“青哥,你太了不起了,太伟大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小妹爱死你了。”一阵狂轰乱炸,惹得王青激情高昂,差一点没控制住,当场办了她。
要说王青这身手,应该得益于早年,从初中同学郝敏家里偷来的那本书。与其说是本书,不如叫手抄本更合适。三十二开的大本子,足有拇指那么厚,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各种招式、注解,间或来一幅简笔插图,弓腰提臀,很有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封面上只写着三个蝇头小字——搏击术。
有那么一段时间,王青对书上的解说很着迷,一页一页看过来,能记个大概,晚上等宿舍里静寂了,一个人偷偷溜出去,按照套路、招式,仔细比划一番。起初他觉得很别扭,老是有劲使不上。等到半年下来,王青就感到两臂挥洒自如,腿脚如猿猴般灵巧,慢慢地就爱上了,一天不划拉两下,浑身筋骨酸胀地难受,就像吃了烟油子的蜥蜴,四肢吗嗦嗦地,很不舒服。因他只在静夜无人的时候习练,至今皆无一人知晓,就是郝敏问他要书的那年,也只是认为他好奇心重,看着觉得好玩而已,对他一点怀疑都没有。
就连王青自己都不知道,他无意中学到的搏击术,其实是郝敏的爷爷,在“文革”时期,自创的一套迷踪拳变种。早年,郝敏的爷爷郝志松出身世家,年轻时留学国外,不仅学有所成,而且偶得了迷踪拳的真谛。解放后,他毅然回国,决心建设新生的国家,被安排在省里一个重要部门担任要职。在那个打倒一切的年代,郝志松的遭遇可想而知了。他和大批高级干部一样,在城里批斗一番后,下放农村,来到王青另外的村子里。几十年的不断习练,郝志松把迷踪拳的精华推向了更高一个层次,烂熟于心。本想传给后人,让中华武学发扬光大。谁知儿媳妇的肚子不争气,接连给他生了三个孙女。老学究封建意识犹存,认为姑娘不便接此重任,思考再三,把自创的这套,最简洁、最实用的招式,誊写在纸张上。他相信,以中华之大,后日定能找出适合他的人,来把这套拳中精华继承下去。
天有不测风云,没等郝老头碰见如意弟子,他却因病仙逝了。家人从不认为老人留下的,是一本绝世秘笈,WWW.soudu.org还以为他闲着无聊,挥笔涂写散心玩的,所以,都没有太在意,胡乱放置在书房的托架上。
合该王青有缘,也因他天生就一种习武的潜质埋藏在身上,偶然一次结伴郝敏一同回家,无意中让他得到了郝老先生的真传。就是后来郝敏大骂他,是个万人不齿的偷贼,王青也没有生气,私下里还为得到了珍宝,而洋洋自得哪!
郝敏,郝敏,你现在在哪儿呢?王青在心里默默自语道。
“青哥,咱走吧!车上的旅客等急了。”雨婷的话语打断了王青的沉思,他拍了拍自个脑袋,苦笑着摇摇头,跟着雨婷身后上了车。
班车比往常晚点半个小时进站,大部分旅客都非常理解,如果不是王青相助,说不定损失的不仅仅是钞票,免不了某个人身上会挂点花的。
就在王青跨出车门,告别雨婷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雨婷却一把拽住了他:“走,跟我到家去,我要给你个惊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