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规副主教家的婚礼又是那么地特殊,一个曾经的圣女要下嫁给一个新入教的法师,而这个法师就是火烧莫?的始作俑者,如此看,大主教代表申克一族给了这个新入教的法师莫大的荣誉和感谢,圣女属于谁?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大主教的胸怀令申克人钦佩。
持不同观点的申克人也有,主要是清剿大军中没有被拉多里的烈拳砸碎脑壳和胸骨的人,再就是几位大法师,他们本希望通过圣女被亵渎之事扳倒无规副主教,但事与愿违,结果是无规府上大摆喜宴,一片红火与热闹。
不过,既然大主教已经发话,心里有无疙瘩的人都一齐来到了无规的府上,毕竟这是申克一族的大事,还牵扯到新人入教的事情。
刚入教就给拉多里一个法师的头衔,这在三星妖教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能来的申克人基本都到了,无规府外的空地上摆满了桌子,还临时搭建了一个台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仅仅一天多的时间里,所有婚礼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从中可看出全族办一件事的力量与速度。
婚礼的时间定在正午,与拉多里记忆中的习俗是一致的。婚礼前先要进行新人入教仪式,一身黑袍的拉多里被带到了那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上。
上了台子,拉多里才看到那个代表三星妖教的一面?旗子悬挂在台子的一方,漆黑的底色上镶嵌着三颗晶莹闪烁的星星。
无规副主教和三位大法师端坐在椅子上。
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过后,满都大法师从椅子上立起身,高声宣道:“三星妖教伟大,大教主圣明。”
台上台下立刻呼声一片,跟着满都法师一起挥拳高喊,唯有拉多里像看耍猴一样地左顾右盼,就是不出声,不举拳。无规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拉多里看到了老丈人的目光,心道:我是为了娶你的女儿才同意加入妖教的,这种哄孩子的把戏你最好不要勉强我参与,否则,我脚底抹油,这就开溜回洞房,与我那新娘子亲热去,反正今个就是我们的婚礼,她已经成了我的人,哈哈哈。
“为了三星妖教的千秋万代,本教要不断地吸收新人,增添新……”拉多里的眉头蹙了起来:这些话怎么那么耳熟?我跑出了千千万万里,跑到了外星球上,可还是没跑出这鬼话连篇的教诲中。
“下面,请简法师宣誓。”满都法师的鬼话说完了,剩下的节目就是拉着拉多里一起做小丑。
“吭吭。”无规向无动于衷的拉多里发出了提醒。
拉多里看向满都法师,他正双手贴在胸口上,虔诚地仰望着三星妖教的教旗。
无规用眼神示意他随上满都法师的姿势。
拉多里无奈地将双手放到了胸前,只是那双眼睛却紧紧地闭上了。
“图大业,度众生;入水火,淬金身;三星妖,血泪浇;今入教,不叛道……大教主,如我父……”拉多里闭嘴了。我父远在地球,也许正因为我的英年早逝而日夜悲哀,痛苦着呢!
没有了跟腔,满都极度不满地回过头来。无规的老脸上更是难堪至极。
拉多里猛烈咳嗽起来。
满都法师是无规身边的人,他借拉多里的咳嗽带过了这道程序,没有深究。
接下来的程序是拉多里没有想到的,两位法师上前,不客气地掀开了拉多里的黑袍子,露出了他的腰身。
拉多里正要反抗,无规及时地制止了他,“要加入三星妖,这是必不可少的程序,不疼的。”
台下递上来一个烧红了的铁条,铁条的一端有个S型的弯钩。
“要做什么?”拉多里眼里有了隐隐的红光。
“每个入教的人都要在腰间留下三星妖的印记,乌兰从昨天一早就在收拾打扮,盼着你们的婚礼早点举行,你不要让她失望。”无规看见了他眼里的红光,不得不搬出乌兰来压制他情绪的失控。
乌兰,那个美丽的妙人儿正在洞房里等着我,看在我可爱的新娘的份上,我且忍耐一下吧。“无规大人,那就由你来给我烙上吧。”拉多里不放心别人,若是趁机伤害他的身体,他连防备的机会和时间都没有。
“滋啦!”一道皮肉烧焦了的味道立刻跑进了拉多里的鼻孔,他嘴一咧,身子一震,甩开了撩着他衣服的那两个法师,“靠!够了吗?!”
“等等。”无规慌忙甩脱手中的铁条,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药瓶,“涂上药,不然会泛滥的。”他称发炎为泛滥。
老丈人还是心疼女婿的。拉多里向无规撩起了黑袍。
还有最后一道程序,饮下一碗用“敌人”的鲜血勾兑的血酒。
台下的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脸色蜡黄的巴噜族少年被几个申克人提到了台子上。
“简法师,用这把刀刺穿他的心脏,用他的血盛满这碗水酒,一饮而下之后,你就是我们三星妖教的一员了。”一位法师将一把锋利的刀子递给拉多里。
握着这把锋利的刀子,拉多里眼里的红光再次闪现,身子也轻轻地抖动起来。
“这是最后一道程序了,婚礼马上开始。”无规不得不再次提醒这个眼睛又发红了的准女婿。
天神啊!今天可是我洞房花烛的大喜日子,为何要上演如此残酷血腥的一幕?!
乌兰那可人的小模样再次出现在拉多里的眼前,拉多里猛然举起了手中的刀子,左手一探,那个巴噜族少年就被他抓在了手里,拎着他一个转圈,少年被拉多里拽到了怀里。
“噗!”刀入肉的声音是那么刺耳。少年的胸前涌出了鲜血,鲜血殷红地洒进面前的一个酒碗里。
又是一个转圈,拉多里抛刀拾碗,“咕咚”一声,一碗血酒被他灌进了嘴里,随手一抛,拉多里大吼一声:“我入教了!”
台下响起了兴奋的呐喊声。
“鲜血是大补之物,我要回府送给我的新娘子,我们一起品尝。”拉多里说完,不管台上的几位法师有何反应,揽着怀里的少年飞身掠下台子,箭一般的速度,冲进了无规的府中。
满都法师欲言又止,无规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到处都是人,拉多里向府中的后院跑去。在一个放满柴火的小木屋前,他放下了手中的孩子。拉多里的左臂有一道深深的血口,左衣袖已被血水浸透。
“孩子,你在这个屋里呆着,别乱跑。”拉多里推开木屋的门,把少年推了进去。
右手握住伤口,拉多里向前院走去。
到哪去呢?这里到处是人。
正在他踌躇之际,拉亚一眼瞥见了他,“大……大人,你到哪去了?婚礼就要举行……啊呀!这是咋了?”拉亚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了拉多里身上的血迹。
“不要喊,有药吗?给我包扎一下。”拉多里低声警告她。
“那你先回你住的客房吧,我去拿药。”拉亚慌慌地向客厅跑去。
几个过来帮忙的申克族妇女向拉多里投来疑问的目光。拉多里急忙转身,奔向他住的客房。
拉亚近五十岁的年纪,除了做活麻利外,她那慈眉善目的容貌也让人放心。拉多里索性让她把自己右腿的箭伤也一起疗治一下。
“这就要举行婚礼了,你这孩子却弄得满身是伤,哪有这样的新郎官?看看,这腿上的伤都泛滥了,多危险?!”拉亚边给拉多里疗伤边嘟囔,这一刻,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用责备来表达她的心疼。
拉多里很受用地趴在床上,既接受她的疗治,也接受着她的责备。由拉亚他想到了无规,老丈人迟迟不续房的原因,怕是有拉亚的因素吧?看拉亚疗伤的熟练劲,平时与无规一定是常在一起炼药疗伤,所谓的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你在床上趴一会儿,我再去给你拿一件袍子来。要不是我多准备了一件袍子,你这新郎官要赤身与新娘拜堂吗?”拉亚说着,把他那身浸满血水的袍子塞到了床下,“回头我再过来收拾,今天来不及了。”
婚礼的仪式就在拉多里入教用过的台子上举行,因这几乎是全族的喜事,热闹要让大家一起来分享。
拉多里被拉亚带到了台子上。他向下看去,一片漆黑,回头看台上,依然是漆黑一片。
这就是我的结婚大典?黑压压的人群怎么看怎么是参加吊丧仪式的!拉多里很郁闷,与他想象的火红的场面反差太大。
一阵暴烈的鼓声在府门外炸响,还有一种类似唢呐的乐器,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台下的人群响起了欢呼声,他们昔日的圣女,今天的新娘出来了。
一丝失望袭上拉多里的心头,他的新娘也是一身黑色的袍子,只是她的头顶比别人多了一块黑绸缎。
亚尼是伴娘,她掺着乌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近了,拉多里才看清,乌兰黑色的礼服上绣满了银色的小星星,那图案就是三星妖。
新娘上台需要父亲牵引,无规站了起来。
“你坐,我来吧。”拉多里一步跳到了台下,双手一探,拦腰将乌兰抱进了怀里。
人群中有了骚动之声,怀里的乌兰也紧张地绷紧了身子。
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的地方正是拉多里受伤的臂膀,一阵刺痛让拉多里蹙起了眉头。
忍住疼痛,拉多里大步跨上了台子,在无规面前轻轻地放下了乌兰。
拉多里的莽动,将程序正好颠倒,本应该是无规牵着乌兰的手上台,然后把乌兰交给拉多里,如此一来,无规只好尴尬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婚礼的司仪仍然是满都法师,他清了清嗓子,起身主持仪式。
令拉多里愤慨的是,既不拜高堂,夫妻也不对拜,唯一要拜的是三星妖教的教旗。
看着乌兰虔诚的跪姿,拉多里不忍心让她身单影孤,无奈地俯身,用单膝点地,陪在了她的身旁。
接下来的场面就更滑稽了,满都竟然又领着他们宣誓起来,就像他刚刚参加完的入教仪式。只是,现在他的旁边有个叫乌兰的新娘陪着她,且这位新娘用悦耳的声音,极认真地重复着满都的领读。
宣誓进行了一半之时,无规向台下挥起了手,一时间,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参加到了诵读的行列,群情激昂,热血沸腾。
急促的鼓点再次响起,参加婚礼的申克人一起用脚随着鼓点踏地,就连那些拖着鼻涕的少年儿童也随在其中,那神情要多庄严就有多庄严。
在这地动与声动的双重刺激下,拉多里的眼里再次燃起了火苗:你姥姥地!这是婚礼吗?!
关键时刻,他旁边的乌兰用身子轻轻碰触了他一下,似有意又无意。她可能听不到身旁这个新郎官的声音,在提醒他。
柔软的一触,让拉多里回到了现实中――在忍耐一会儿,可爱的人儿就在身边。
拉多里的右脚也开始踏地,不过,他脚下不是坚实的土地,只是用木板搭建的台子。开始大家还感觉不到异常,都处在兴奋之中。但随着拉多里的疯狂,台子在他的踏击下剧烈地震动起来,他每踏一下,台子都有散架的可能。台上的人都停止了动作,在惊骇的神色中“享受”着拉多里送给他们的身心巨震。
外面大宴开始,新房内,一对新人相拥在了一起。确切说,只是拉多里拥住了他的新娘。
新房就是乌兰的闺房,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布置,主色调还是黑色,几只雪白的蜡烛摆在醒目的位置,只因天未黑,它们还保持着处女之身,亭亭玉立在蜡台之上。
这简直就是一个灵堂!怀里拥着一个身体僵硬的新娘,拉多里没有了一丝的冲动。
“你现在应该到外面去,天还未黑。”怀里的新娘开了口。
“我更愿意陪着你。”
“大家会耻笑的。”
“是吗?那让我先看一眼我的新娘再说吧。”拉多里伸手摘掉了乌兰头上的黑绸缎。
一眼看过之后,拉多里怦然心动。要说这黑袍子也有一个好处,它能更好地反衬出肌肤的白嫩。白与黑的巨大反差,让乌兰的一张小脸分外生动。
“好美的新娘子。”拉多里伸手捧住了乌兰的脸蛋,“我要吻你了。”
乌兰怔怔地看着他,眼神里有迷茫,有困惑,就是没有羞涩。
“你是我的新娘,我可以吻你吗?”拉多里得不到确切的回答,心里没底,不得不再次询问。在那生死一线的战场上,拉多里可以强行侵犯她,但这一刻,她已经属于他了,拉多里反而客气起来。
乌兰的脸色渐渐走向苍白,她轻轻合拢了眼睛,像彩蝶一样颤动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拉多里的吻印在了她的睫毛上,“宝贝,你怎么了?害怕吗?”
依然没有回答。
“我的新娘还没有准备好。”拉多里松开了双手,“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到外面看看。”面对一个脸色苍白,泪眼婆娑的新娘,拉多里不忍心,也没有了更进一步亲热的举动,虽然他那么渴望这美丽的小人儿尽快在他的怀抱里熔化。
拉多里在新房外碰到了亚尼。
申克人的礼服与常服的区别就是,礼服没有帽子,可以露出一个完整的头颅。今天是申克人大喜的日子,所有的妇女都穿上了礼服,不再是一片黑企鹅了。
“亚尼,没有去参加宴席?”拉多里与亚尼打招呼。
亚尼神情复杂地看着拉多里,好半天才道:“我还是在这里守着……乌兰姐姐吧,她也许需要我。”
“嗯,你进去陪陪她吧,她好像有心事。”
“你要去哪?”
拉多里茫然四顾,是啊,要去哪?他所有的牵挂不就是屋内的新娘吗?除此以外,他在这里没有任何必须要做的事情。
“亚尼,你能先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吗?最好还有一壶针叶水。”拉多里突然想到了后院柴火屋内的那个巴噜族少年。
亚尼没有犹豫,立刻道:“你回屋内稍等,我让拉亚给你送过来。”
拉多里点点头,但没有回屋,他就在新房外等着亚尼和拉亚的到来。
新郎官可不能饿着,晚上还要出力的嘛!只是一刻钟的功夫,亚尼与拉亚就端着食物拎着水匆匆而来。
“劝乌兰多吃点,她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好好吃东西。”拉亚把托盘递给拉多里,“我就不进去了,新房不是我这老婆子该玷污的地方,免得给你们带来晦气。”拉亚说完,匆匆而去,她今天的事情太多。
乌兰也饿着肚子,拉多里不能就此端着食物到后院去,跟着前面的亚尼,一起进入新房。
一张竹木台上已经摆着一个泥壶,亚尼将手中的泥壶也放了上去,还细心地用手摸了一下先前的泥壶,“呦,还温着呢!新娘已经给新郎官泡好了针叶水,这个傻新郎官还要跑出去要水喝。”
拉多里憨憨地笑了起来,一直坐在床边的乌兰却向亚尼投来警惕的一瞥。
“新郎与新娘慢慢吃,我就不在这碍眼了。”亚尼不理会乌兰的眼神,转身走了出去。
“宝贝,吃点东西吧。”拉多里走到床边去扶乌兰。
乌兰先是犹豫,迟疑后还是随着拉多里来到了竹台前。
两个新人默默吃东西,乌兰吃的很少,主要就是喝了一碗蘑菇汤。
看到食物,拉多里感到了腹内空空,不怕新娘的笑话,狼吞虎咽地将一碗白米饭和半碗蛋抄竹笋划拉进了胃里。
乌兰早已停止了进食,在一旁怔怔地看他吃饭。
“你再吃点吧,夜很长的。”拉多里劝她。
乌兰摇摇头。
“那好吧,我把这些送出去。”拉多里端起了托盘,向里收拾盘碗。
“你坐下吧,喝口水,这些活让拉亚来做。”新娘开始关心新郎了。
一杯温热的针叶水在乌兰的手上轻轻抖动。
拉多里接了过来,深情地看着乌兰,道:“谢谢我的新娘。”他一饮而下。“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陪你说话。”拉多里端着托盘,拎起一个泥壶向外走去。
他的身后,乌兰的脸色变成了灰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