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艳阳高照。天空中没有一丝浮云,蔚蓝色的穹顶是令人心醉的一片湖水,而高飞的鸟儿则像点点遨游浅底的鱼儿,自由自在地在天际掠过。而地上的人们可没有这么悠闲,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不同的是形形色色的行人都面带喜色,而小茶馆和小酒馆中,百姓们的话题都围绕着太后寿宴这件事,一个个谈兴盎然。
而皇宫中,此刻也秩序井然地在忙碌着。皇宫内外都已整治一新,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瑞,流露着皇家的无上尊贵和气派,到处都是一派喜庆和欢欣的景象。群芳吐艳,花团锦簇,一盆盆花卉和盆栽争奇斗艳,装点着各个角落,入眼看来,每一处景致都富有情趣、独具匠心;彩旗飘飘,熏风荡荡,翩翩飞舞的彩蝶,以及处处可见、身着各色明艳宫装的千金和佳丽,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动人画面。
“启禀祺王殿下,所有护卫的御林军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布置好了,把守各个宫门的队长也已到位。”御林军统领靳将军毕恭毕敬地躬身施礼道。
“好,靳将军辛苦了,”祺王那习惯性皱着的剑眉微微舒展开来,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不过,在太和殿的御林军仅仅在殿外守着是不够的,还要加派兵力分成两组,一组负责保护殿内的安全,随时应付突发状况,另一组要守好太和殿侧门以及偏殿,严密注意任何可疑的人物;另外再加派两队御林军,分别护卫慈宁宫和御花园,”祺王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温和的声音犹如春风般让人精神不禁为之一震,但话中那不可忽略的威严却又让人心悦诚服,肃然起敬,“务必要保证不出任何纰漏。”
“是!”靳将军得令,躬身施礼,转身步履匆匆地走了。
“看来,寿宴的吉时应该也快到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祺王抚了抚微微疼痛的额头,“五弟,这些天辛苦你了!”太子拍了拍祺王的肩膀,脸上带着微笑,真诚地说道。
“呵呵大哥说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小事,君祺愿为大哥分忧。”祺王展露温润如玉的微笑,真诚地说道。
其实,这些确实是小事,这几天一直在困扰着他的,是她——丫头……自那个朦胧的月夜无意间在慈宁宫打伤了她之后,惊讶、疑惑,还有深深的自责,无时不刻不在折磨着他!当她所持的匕首改变方向的一刹那,他就发现了异常——那张蒙着黑色面巾的脸上,那双明亮的眼睛,是如此地熟悉!那一双聪慧灵动、令他朝思暮想的清眸,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全身的血液停滞——那,不是她吗?是她——丫头!惊觉之下,想要收回手,凌厉的掌风却已然发了出去,瞬间只听她闷哼一声,随即一手捂住了胸口!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内力,虽然仅仅用了三分,但在并无防御的情况下,她这样一位弱女子,就算武功再高,也经受不住这一掌!瞬间,一股锐痛自他心底传来——那是她,没错,就是她!他瞬间愣在当场:那双美眸中是深深的落寞和无言的忧伤,盛满了深深的幽怨……
接连好几个夜晚,他都失眠了。为什么丫头会出现在慈宁宫,况且是在夜晚!难道,难道是去给太后治病?!……为什么要改变匕首的方向,害得她受那么重的伤,他宁愿伤的是自己啊!这几天来,他时时刻刻都未曾停止过悔恨和自责!只是不知,佳人可曾听得到自己的心声?!
“丫头,你在哪里?你还好吗?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啊!你可知道,我正在牵挂着你吗?……”祺王心里暗暗地低喃道,浓黑的剑眉越皱越紧,眸光也越加复杂。
“五弟你似乎有什么心事?是不是还有什么布置得不够妥当?”太子看着祺王略显疲惫的脸庞,不禁开口问道。
“没事,还蒙大哥关心了,”压下心中的叹息,一丝淡淡的真诚笑容挂在他俊逸而轮廓分明的脸上,“寿宴的吉时应该也快到了吧!”
“嗯,我们也该准备接驾了……”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太子话未说完,殿门口负责通报的公公尖细的嗓音已经响起,宣布着吉时的到来——
对望一眼,正正衣襟,太子和祺王大踏步向殿门口走去,率领文武百官和各位妃嫔、千金出门迎驾:“(儿臣)臣等恭迎圣驾,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请太后圣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时间一分一秒地不断流逝,场上的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在皇上、太后以及百官觥筹交错之间,各官家小姐纷纷表演了自己的拿手绝技,为太后祝寿——每一位小姐的出场,都是一次心思巧妙的竞技,是其所代表的某一派势力的形象展示,更是众目睽睽之下对表演者的考验和评价……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一个个走马灯一般轮番走过的官家千金,祺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沉思里,更是没有留意到一个个祝寿完毕、转身往回走的千金给自己抛来的或大胆、或羞涩的爱慕眼神。
“五弟,怎么样,可有看中哪家千金?”太子将众位女子对祺王爱慕的眼神尽收眼底,微笑着调侃道。一方面,祺王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至今尚未娶妻,这是对弟弟理所当然的关心;此外,祺王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更为隆成立过汗马功劳,不久前刚刚推掉了与胡六小姐的婚约,现在,确实是时候为他想想娶妻之事了,而今天,正是一个遴选佳丽的好机会——更何况,还可以借机拉拢势力,将那位千金背后的势力,一并拉入“太子党”……
祺王恍然一笑,俊逸而淡然,犹如谪仙下凡一般,清澈的双眸瞬间又恢复了耀眼的光芒:“大哥取笑君祺了,小弟并未看中任何人,因为小弟心中,已经有了所爱之人!”
“哦?”太子挑眉,眸中笑意更深,“难道眼前佳丽如云,就没有一位入得了五弟的眼吗?”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足矣!”祺王轻叹一声,眸中视线飘向远处,“只因心里已有了一个她,所以,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了……”清澈的双眸中满是温柔的星辉,祺王低低的声音里充满了令人沉醉的柔情和宠溺,恍如天籁,让人不禁要妒忌起那位女子来!
“原来五弟所说,已有心爱之人是确有其事啊!我还以为,你当日是为了推掉和胡六小姐的婚约,而……”也许是觉得下面的话说出来实在不适合,太子不由得轻轻地顿住了。
“大哥说笑了,”祺王含笑答道,并未在意太子刚才的那些话,“小弟确实已是心有所属,只是现在,却不知佳人身在何方……”后半句的话已逐渐转为惆怅,一丝忧愁也爬上了祺王那俊逸的眉梢。想想她,美得犹如仙子,冰雪聪明一如精灵,调皮有如赤子,羞赧起来却又像个纯真可爱的小女孩;自他受伤以来,她就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守着他,彻夜不眠,甚至更为了替他驱走寒冷,而不惜解衣给他取暖……难忘的一幕幕景象从眼前滑过,祺王不禁莞尔,露出了一个惊为天人般完美无暇的微笑!
看着祺王恍惚而绝美的微笑,太子的心不由得象被一根细细的刺扎了一下,疼痛中微微又掺杂着丝丝嫉妒——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这样,想要和心爱的人相守,就可以不受尘世俗之事的牵绊?为什么,他总是高高地超然在上,就好像不是这俗世的凡人一样?
“为什么,我也有一个心爱之人,却不能抛开一切,与她双宿双飞?为什么,我要受这些俗事左右?为什么,总感觉她离我是如此遥远,难道,她真的不应该属于我?”太子神情逐渐冰冷,眸中的复杂光芒闪烁着痛苦和挣扎,“为什么?因为你是太子,你注定不能抛开那些尘世的俗事!你的心,早已适应了‘太子’这个角色了,有得就必定有失,你又何必再作这种愚蠢的挣扎?!”心底里,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温度的回答将他的心打入寒冰之中,生生地将太子带回了现实!一抹嘲讽的冷笑浮上了线条刚毅的脸庞,是的,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太子!
“晨儿,你躲哪里去了?怎么还不给奶奶拜寿啊?”太后慈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太子和祺王的遐思!两人这才恍惚回过神来——原来此刻,太后正要给玄晋赐婚!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吃了一惊,不由得对望了一眼,眸中满是惊异。
此时的大殿鸦雀无声,众人都四处观望,每个人都从太后带着笑意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疼爱,不由得纷纷暗暗猜测——这个“晨儿”究竟是何方神圣!蓦地,一道娉婷的鹅黄色身影站起,瞬间,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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