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灵问:没丢东西?
杨五妹坐到坐墩上说:没丢。小灵,来帮外婆梳头。
蒋方灵从橱案上摆着的一个梳妆盒里取出梳子,轻柔地帮杨五妹梳起头来:外婆,西屋里放着什么东西呀?整天锁着门,而且哑伯刚才连我也拦着不让上楼呢。
杨五妹从梳妆合上竖立的镜子里看着蒋方灵为自己把头发盘起来,说:里面只是一些旧家具。
蒋方灵不理解地问:那为什么哑伯不让我看呢?
杨五妹端详着蒋方灵替自己盘的头,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是我让那个哑伯守着楼梯谁也不让进的。我在里面点数,人多了乱哄哄的点不清楚。小天,帮五婆看看这个盘头好看不好看?
车尧天细细端详,杨五妹已是满头银丝,但是发量厚实,盘的头型衬托着老太太红润而光滑的脸,很显雍容贵气。
车尧天由衷地赞道:很漂亮,不但适合五婆华贵的气质,而且五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杨五妹开心的大笑着:已经有几十年没有男人当面夸我美了。是小灵的手很巧,她在这里住总是把我打扮得美美的。
蒋方灵被杨五妹当着车尧天的面夸奖了,既开心又有点害羞,说:是外婆长得漂亮。听我妈说外婆年轻时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呢。外婆,我说得没错吧。
杨五妹笑着摇头:唉,岁月不饶人呀,再怎么打扮年轻时候的模样也回不来了。
车尧天一直在心里想着西屋的事情,他很想到西屋里看看,可是刚才杨五妹巧妙地回答了蒋方灵的问题,把发生的事情说得不疼不痒。
车尧天说:五婆,是不是有人进过西屋?
杨五婆并没有马上回答,对蒋方灵说:小灵,去给外婆打洗脸水来。
蒋方灵答应着出去了。
杨五妹表情变得严肃,说:小天,我问你,昨天蒋守成是不是去过后院?
车尧天点头说:是。五婆,你怀疑是他进了西屋?
杨五妹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他来这里准没安好心。突然间跟我亲起来了,他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车尧天忽地觉得脸上发烧,心虚地看了看杨五妹。
杨五妹看起来没有发现车尧天的异样,继续说:他一直认为我藏了财宝,把里面的的箱子柜子翻了个遍。
车尧天突然打断杨五妹的话:五婆,你说西屋被翻得很乱?
杨五妹叹口气:够我这个老太婆收拾一阵子了。
车尧天冲口而出:那个人不是蒋守成。
蒋方灵这时打了水进来,看来她听到了车尧天的话,问:我爸怎么啦?
杨五妹一个眼神扔向她:别打断。把水先放那边。小天,你继续说。
车尧天说:昨天他是去了一趟厕所,黑铳一直在吠他,一直到他回到前院才停止。大概是五六分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要上楼要开锁,还能把屋子翻得很乱,时间根本不够。
杨五妹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小天,你能确定?
车尧天说:我只是猜测。五婆,如果能让我看看屋里被翻乱的情况,我能判断得更准确一些。
杨五妹沉默不语。
车尧天进一步说明:五婆,昨天有人给我一张纸条。你看。
车尧天掏出纸条展开给杨五妹看:上面写着:哑伯身边的女人。
杨五妹看着纸条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收到这个?
车尧天顿了顿,犹豫是不是该跟杨五妹说,毕竟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为了拆迁九曲巷,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实情是不是不妥。但是现在正是一个让杨五妹告诉他哑伯的事情的好机会。
车尧天咬咬牙,说:我想帮哑伯找亲人。昨天在街上有人塞了这个纸条给我。
车尧谈话音刚落,杨五妹勃然大怒,站起来顿着拐杖怒视着他说:谁让你那样做的?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帮哑伯找亲人!你怎么就可以认定哑伯有亲人?你有没有想过哑伯的心情?
车尧天低着头,咬着下嘴唇,眉头紧皱。
蒋方灵则完全被杨五妹的突然发怒镇住,不知所措地盯着杨五妹。
杨五妹似乎觉得自己过分了点,长叹一口气,说:小天,记住以后不要做跟自己的工作不相关的事情。你们出去吧。
车尧天低着头,面带惭愧说:五婆,对不起。
蒋方灵替车尧天向杨五妹解释:外婆,你误会车尧天了,他那样做完全是想关心哑伯。谁也不知道哑伯是不是还有亲人,不找一找怎么知道……
杨五妹喝住了蒋方灵:不管有没有亲人,也要由哑伯自己决定是不是要找他们。我要休息了,你们出去吧。
蒋方灵还想说什么,车尧天一把拉着她往屋外走。
到了屋外,蒋方灵不服气地问车尧天:你为什么拉我出来。我们应该跟外婆解释清楚。
车尧天嘴角动了动,挤出一丝笑容:五婆没说错,是我没有考虑到当事人的心情。
蒋方灵拼命摇头否认:外婆是不了解情况,她应该听我们解释。
车尧天抬头看着天井上那一片碧蓝的天空说:其实我又了解九曲巷多少?我对住在九曲巷的五婆哑伯他们又有多少了解?
蒋方灵善解人意地看着车尧天,好一会儿才轻轻地问:那么我们不找哑伯的亲人了吗?
车尧天拿出纸条,良久突然说:这张纸条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如果不是你爸,又是什么人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