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时,我情绪很低落。有几次我把拉丝机停掉,坐在那里休息;身上已经那样脏了,我也就不会顾那么多了,随便地坐在那里。这个厂房很小,只有两间,里面放着三台机器,我一个人要照顾这三台机器,所以在干活时是没有空的,这台机器拉完了,我连忙要过去把机器停下,把要拉的钢筋弄上去;一天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做这个;当我坐在那里时,我象散架似的人感到非常疲劳。令我感到害怕的是,我要咳嗽时,我吐出的痰全是红色的,那痰里和着铁锈灰,有几次我竟咳些血来了。
“吐血了?”我看着吐在地上的痰,想。
痰里真的是血。一个人当他看见自已吐出的痰里带血,他会怎么想呢?我有些心凉的坐在那里。“这事不能做了。”我心里想。“我不可能要钱不要命。”。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是千真万确的。我妻子对我做的这件事也持反对意见,每天晚上我收工回来,浑身脏稀稀的我又累得没有一点力气似的,她含着一种忧郁的眼光看着我。
“事情很累?”她看着我,问。
“不累。”我笑了笑,说。
这是明显地在说谎,是的,我怕她心里担心才这样说的。“这么脏。”我身上的衣服总隐瞒不了,可笑的是她还用手来拍打我的衣服,“看,这么脏,还不脱下来。”。我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一个人累着的就是这样。也许我在别人眼里不爱干净,因为我一向对穿着都无所谓,可是我还是对我的那幅脏稀稀的样子感到恶心,这样说是说我整个人当时都处在一种非常秃丧境地。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有这样生活下去了。我对是否再做下去感到迟疑,不做没有事情做,做这个工作又是这样,我不知自已应该怎么样。假如我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那么我还要好些,因为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想那么多的,而我不是那样人,我心里还有些不愤,我不想这样生活下去。“我就这样过一生吗?”我总是这样问自己。而现实让我的心情是多么沮丧啊。身心与精力都让我达到一种绝对疲劳状态,每天晚上回来,妻子都心疼地说:“算了,你别做了,我不想你去赚这个钱。”
“不做没有事做?”我有些苦笑地说。
“没有就没有,坐就坐在家里。”
“让我做两天再说吧。”
我就这样地往前坚持着。在这个小拉丝厂里坚持做了七天,之后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当我不再在那里做时,我感到一种解脱,浑身轻松了许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