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恢复单身的第二天,一大早我被老大堵在了校门口。这星期负责值周工作的班级是三班,值周班的任课老师都会被安排和学生一块儿执勤。
“怎么,一个晚上没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啦,我看看啊,上身穿宽松体恤下身穿花哨牛仔裤,右手戴戒指左手还缠手链,耳洞什么时候打的?”
“出生第二天。”
“光头什么时候剃的?”
“昨晚十点。”
老大拿下我头上的棒球帽时周围一阵爆笑。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身打扮有损我们省二级重点中学的形象?”
我伸手摆了摆帽子顺便摇摇头,身上的百合味随风荡开。
“报告老师,他还有佩戴项链和乱洒香水两大罪名。”
作为值周班班长的雯卿报复性地指了出来。
“家里人可知道。”
“都知道了。我奶奶说这样挺好看的,我爷爷说如果我想从头开始的话那就从头开始吧。”
“既然这样那你过去把表格填了。”
“表格?”
“你这种严重违规的行为必须填写仪表受理单,否则进不了校门,累计三张通报批评,累计三次通报批评受口头警告,累计三次口头警告将受严重警告,累计三次严重警告将受记过处分。”
“死不悔改的话会被退学吗?”
“那倒不会,在我们省二级重点中学,退学处理一般给予那些给社会和学校以及他人造成严重影响严重伤害的人,像你这种剃个光头,戴个耳钉就想退学,我告诉你还不够资格。”
老大说完周围又是一阵爆笑。
“这样就好,表格呢?”
“在这儿。”
校门口的礼仪队里有人应我,我转身接过放表格的资料夹,操笔痛快地写起来。
“谢谢。”
写完我还回笔和资料夹,很有礼貌地向保管这两样东西的孩音说了声谢谢。早自习时,教室里不是一般的安静,没吃早餐的同学藏在桌上叠得山高的习题堆里偷偷吃早餐,抄袭作业的同学趁老师未检查前赶紧抄作业,熬夜做习题的同学把握这个不上课的时间赶紧睡觉,整个教室无声无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背英语,想记不住难度很大。
为多赚几个英语单词,我课间决定不随班级去操场做课间操,课间操应该安排给那些平时不运动的人玩的,像我这种几乎打篮球的人做不做无所谓。中午放学后午饭马上在学校食堂对付掉,走出食堂不回教室而是回家。在蓝球场上我可以变成一台得分机器,但走出篮球场我不能在学习上也沦为一台机器,人要休息,机器也是。下午上完课安排一个小时打篮球,高强度的学习必须配合高强度的运动,这话放别人那儿不一定对,但放我这儿百分百对。
晚自习回来我一直抱书加班到凌晨。
自从我在穿扮方面改走华丽路线,一天换一种穿着成了我每天必不可少的事,而在进校前填张仪表受理单也成了我每天必不可少的事。没道理啊,这种单子我早上填下午填晚上还填,都填了几天了,三张早到了,怎么这通报批评还迟迟不到。在评省级重点中学那段时间,像我这样打扮另类的出头鸟学校是逮着就毙的,如今我这只出头鸟都快把自己打扮成凤凰了,学校怎么还没处理我啊,真是的,唉,原来在省级重点中学干点违法(《中学生管理法》)的事出出风头原来这么难。
我又在单子上签了个大名,签完打算还东西走人时,我看见了孩音寒光闪闪的双眼,几天来我们一直见面,她的情绪一直低落。我在资料夹里翻出了一张全新的单子,抓起笔“唰唰”的写下了一行字:我想私自找你聊聊,晚上九点半在小城广场等你。
早上约好是在晚上九点半见面的,还说等她,到头来孩音却在那儿干等,我还迟到了四十分钟。
“有你这样约人的吗?”
“实在对不起,刚才我一直在看书,一不留神就……哈哈哈……”
为了掩饰自己的错我挠着后脑勺张口便笑,其实我是故意迟到的,为了不让一本在看的教材落下个小尾巴而故意迟到的。
“你这几天一直在夜以继日地看书?”
“对啊,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不拼就真的来不及了。”
“感觉如何?”
“云里雾里。”
“我可以帮你的。”
“不,我现在连什么叫机械运动都解释不清楚,天底下除了我自己没人可以帮我。”
“那你晚上叫我出来干吗?”
“wWw.我想告诉你这世上没有谁失去谁是不行,我想让你尽快恢复到二??二年十一月十二号以前的那个你,让人感觉那么快乐那么漂亮。第二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求你先别痛打我一顿我知道你打得过我,我的手我的脚现在不能断因为我还要高考。”
我把话说完孩音没马上说什么,我见她一时不想说话就掏出随身携带的电子词典,乘机复习了几个公式和单词。
“你WWW.soudu.org是不是怕我继续和你好下去会耽误你学习,如果是的话那你上来给我个分手吻,从此我会当我们从未认识过,我也会尽快做回我自己的。”
孩音好像把什么都看透了,语气相当平和。
深深吸了口气的我走到路灯下,蹲下身解开鞋带,一丝不苟地将它重新绑了一遍,然后整了整帽子、衣服和裤子,接着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又挂上,让左手的手链换到右手,让右手的戒指换到左手,一切就绪,我转身向在看台上的孩音走去,轻轻一吻,吻掉的或许就是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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