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十公里柏油路以后汽车开始颠簸,离杉山中学还有近三十公里砂石路面,路面交通状况与盘龙乡有得一比,公路旁是一栋栋农家低矮的平房,偶有一处红砖楼房,不是没安窗户就是没有外装饰,象一个个皮肤病患者裸露着斑驳的肌肤。都九十年代中期了,农村经济落后和交通不便的现象还依然存在,荆楚心里概叹着。
这时班车突然一个急刹,车上的人倒是见怪不怪,毫无心理准备的荆楚倒是来了个前仰后合。车门打开了,上来了一个脸色黝黑、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要不是还穿着破旧的中山装,荆楚几乎认定他是一位久经田间劳作的老农了。老人环顾车上,早已没有空位了,正踌躇间,荆楚心一热站了起来“老人家,您坐我这儿吧!我就快到了!”
“哦,谢谢你啦!年青人的心肠真好啊!”老人似乎眼神不太好,眯缝着眼打量了荆楚一下,确定了不是自己的熟人,一边感叹着一边走了过来。荆楚让了座站在旁边,手扶着椅背,身体也随着汽车晃荡起来,车厢里一时又陷入了沉寂。
“年轻人,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老人扫了一眼荆楚的行李开口问道。
“我是中学教师,今天要到杉山乡中学去报到。”
“哦?”老人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那你叫什么名字?”
初次见面,有这样直接问人姓名的么?荆楚没想到老人有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劲儿,尴尬过后还是答道 “我叫荆楚,荆棘的荆,清楚的楚”
老人闻言抬起头又仔细打量了荆楚一番,荆楚觉得老人眼神中蕴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正疑惑不解时,汽车又是一个急刹,荆楚没留神差点摔出去,这里的司机都喜欢不提醒乘客就随意紧急刹车的么?荆楚郁闷地想。
“荆老师,你到了。杉山中学就在前面岔道口拐进不远的地方。”老人提醒道。
“哦,谢谢!”荆楚挑起行李下了车,一回头,发现老人竟也下车了。
“荆老师,我也去杉山中学,我带你去吧!”老人热心地来帮荆楚拿行李。荆楚连忙谢绝,跟着老人来到了目的地。
杉山中学同荆楚以前就读的盘龙中学一样座落在山脚下,建筑布局和规模也惊人地相似。荆楚正好奇地感概,老人笑着解答了他的疑问。原来当年杉山中学和盘龙中学等一大批农村学校都是依照同一张设计图纸建设成的,如果地理位置接近,那更是连改动都不需要,这正是体现了那个年代“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的思想。
荆楚注意到校门水泥牌匾上的杉山中学字样早已油漆脱落后不辨颜色,所谓的校门就是两张勉强合拢的铁栅栏,破落的教学楼、食堂和教师宿舍让他竟有重返盘龙中学就读的凄凉感觉,想到不知要在此处扎根多久,心中不禁没来由地一阵酸楚。
荆楚跟着老人进得校门来正值课间时分,几个教师模样的人风了老人都恭敬地打着招呼。
“刘校长?”荆楚闻言心里敲起了鼓,莫非这看似不起眼的老人竟是杉山中学的校长刘明祥?
刘明祥领着荆楚来到了校长办公室,打开门将荆楚让进了简陋的办公室。荆楚见状心中再无疑问,搓着手不安地道“刘、刘校长,这一路走来,我还真不知道您就是校长啊!”
“小荆你坐!我给你倒杯水先润润喉咙再说!”刘明祥含笑一摆手。
荆楚连忙接过滚烫的茶水,将茶杯放在桌角,从包里翻出介绍信站起身来双手奉上。
刘明祥接过侧着头眯缝着眼看过然后转身打开档案柜归档。敢情他还有老花眼啊!荆楚心道。
“听说小荆你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吧?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吃苦,真是委屈你了!”刘明祥叹道。
“我也是农村出身的,到这儿工作以后还请刘校长多多照顾。”荆楚答道。
“你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吧?但我们乡村中学缺师资力量,恐怕你不光得教语文还得兼一些其它的课,如英语、化学之类的,以后要多辛苦你了!”刘明祥站起拍了拍荆楚的肩膀。
“没问题。”荆楚一力承担了下来。
“那好,我先叫几个男老师帮你打扫一下宿舍先安顿下来再说。”刘明祥对荆楚的态度很满意。
安顿下来以后已是放学时分,刘明祥还特地叮嘱食堂晚上加了几个菜,费用由公账支出,他也和住校的老师一起会餐欢迎荆楚。
吃着柴火饭菜,喝着淳香的米酒,荆楚似乎也被这亲切的氛围感染,不觉喝得酩酊大醉。刘明祥指挥男老师们将醉倒的荆楚扶进了宿舍,直到将荆楚放在床上脱了鞋袜盖上薄被方才退出。
“刘校长,这个荆老师就是那个在一中与女学生发生师生恋被处理下放的老师吧?”
刘明祥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开口的是李海燕,一个三十多岁性格泼辣的女老师。见众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不禁叹了口气道“荆楚是我们的新同事,大家不要乱嚼舌根。”
“听说就是他!毕竟不是师范出身的,连师德都不注重!”
“长得挺帅的,又是名牌大学毕业,难怪女学生会喜欢上他!”
“我看不止是女学生,好象你也对他有意思吧!你老嫌自己老公窝囊,要不要我替你去去挑明一下意思啊?”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
女教师们可不管这一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男教师们也没有散去,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听着。
刘明祥见状只得出面维护荆楚了,“荆老师应该不是这种人,今天在车上他还为素不相识的我让了座。现在这社会,能主动向老年人让座的年青人不多了,我老头子相信他不是这种人。以后我要是听见有谁在背后嚼舌根说不利于团结的话,我老头子第一个和他翻脸!”众人知道老校长犯了认真,于是讪讪散去了。
这一晚荆楚做了很多梦,在梦中他见到了杨惠、林曼、孙浩民、刘基云等人,众人的脸在他脑海中交织缠绕或喜或忧、或笔或哭,他伸出手去努力想抓住什么,却无奈地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到留不下。印象中最后一个梦境中荆楚清晰地看到林曼坐在一辆小车里和一个衣着华丽、年青英俊的男子有说有笑地驾车离去,他大声呼唤着林曼的名字,而她却充耳不闻继续和那男子谈笑风生,他拼命地追赶却怎么也跟不上那辆疾驰的小车,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曼消失在视线中……
荆楚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浑身已被冷汗湿透,他惊魂不定地坐了一阵子回过神来,拉亮灯从裤兜里摸出电子表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两点。这只不过是一场恶梦而已,荆楚不断安慰着自己,倒下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靠在床头,他思绪万千,梦境如此但现实又如何呢?他感觉自己与林曼的距离在越拉越远,最近一段时间林曼没有主动来信了,给他的回信也是廖廖数笔,从字里行间,荆楚读出了她的心不在蔫。也许她也面临着家里的压力吧?荆楚胡乱揣测着,该给林曼写封信了,不管是喜是忧总要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她吧!荆楚翻身下床找出纸笔开始疾书,他要把对她的思念和心中的愤懑向她倾诉,他渴望她能倾听、能理解甚至带来些许安慰。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荆楚逐渐适应了从县重点高中到农村初中教学的心理落差,他待同事彬彬有礼,对学生关怀备至,尤其是教学能力与水平更是赢得了全体师生的一致好评。但表面平和的背后,隐藏着情绪的乱流,他的心情从林曼越来越少的来信中逐渐沉沦。终于有一天,当荆楚在信中首次质问林曼的感情是否始终不渝之后,林曼的来信就从此不见了踪影。怀疑、不安和焦躁的情绪有如野草在荆楚心里疯长,他不断自我安慰又不断推翻已下的结论。他开始变得憔悴消瘦,脾气也逐渐暴躁起来,终于有一天,他再也不能忍受心中的孤独与寂寞,找到了刘明WWW.soudu.org祥提出请假到静海市找林曼的申请。
对荆楚这几个月的情绪变化,刘明祥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从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了解到荆楚是多好的一个年青人材啊!学校的女老师都是已婚妇女,从她们的八卦中刘明祥也对荆楚情变一事略有所知,于是痛快地批了荆楚四天假让他得偿夙愿。
荆楚换上最好的衣服,带上山里的土特产踏上了进省城的旅途。一路转车,荆楚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静海市。待到找到省外贸厅时,离下班也堪堪只有五分钟了,荆楚没有进去干脆站在大门口等待。下班的时间到了,在三三两两走出的人流之中,荆楚看见了鹤立鸡群、靓丽打眼的林曼,身材高挑苗条的她还是穿着白底素花的连衣裙,象当年一样深深打动着荆楚的心。荆楚的心开始狂跳,他冲着林曼挥动着双手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林曼正和一名年青男子牵着手说笑着走出办公楼,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循声望去正是那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林曼一时芳心大乱,勿勿和身边的男子交谈了几句后来到了荆楚身边。
“林曼,好几个月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荆楚高兴地拉过林曼的手。
“别,”林曼红着脸挣脱道“这是单位,别让同事们看笑话!”
荆楚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林曼神色的尴尬。他提起从乡下带来的土特产高兴地对林曼说“你瞧,山楂、枇杷绿色原生态水果!都是你喜欢吃的!”
“好啦,你什么时候来的?住哪儿?”林曼觉得荆楚简直就象陈奂生进城乡头土脑的。已有熟识的同事们在驻足观看了,她拉了一把荆楚“先到你住的地方去看看!”
“我刚到,还没定住处呢!”荆楚被林曼拉得一路小跑。
两人找到一家看似干净的小旅馆,登记了一个单人间后进了房。房门一关,荆楚扔下手中的东西给林曼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这可是荆楚在他们谈恋爱起来第一次如此主动热烈的亲昵举动呢!在感情方面内向保守、谨小慎微的荆楚历来是后知后觉的,反倒是洋派大方的林曼在这方面倒是颇占主动地位。今天,两人的角色却好象反转了过来,林曼被荆楚抱着,闻着他身上农村的气息,虽有些许感动却没有以往那般激情了。
“你,还过得好吧?”林曼轻轻而又坚决地推开了荆楚,找了张椅子坐下。
“唉,世事难料,没想到又回到了家乡。但我是不会放弃的!一定找机会争取早日调上来和你在一起!”荆楚握紧了拳头,斩钉截铁地道。
“唉”林曼深深望了荆楚一眼,低下头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荆楚见状心有忐忑,他走近林曼蹲下关切地问。
“荆楚,我们――”林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了咬嘴唇,决然道“我们还是分手吧!”
“分手?”荆楚仿佛五雷轰顶!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无情的事实!他无助地跌坐在地上,双耳好似失聪,眼前是林曼小巧的嘴在不停张合,但她说的话自己却一句也听不到,有的只是嗡嗡的轰鸣声。
等到荆楚清醒过来时,自己不知何时已躺在了床上,林曼不知何时早已离去。荆楚狠命咬了一口舌头,伴着巨痛腥咸的血从嘴角流出,这不是在做梦!这是活生生的现实!!林曼呢?荆楚从床上一跃而起,发疯般地打开房门追出去,外面天已大黑,却哪里还有林曼的倩影?!荆楚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呆呆地站了好一阵,仿佛还没有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山盟犹在耳,海誓已难寻,八年的相识,五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这叫他如何才能接受啊!脸上早已湿润,一串串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腹中饥声有如雷鸣,他觉得天旋地转,仰天瘫倒在床上。
此时林曼在家却是坐立不安,她借口身体不适推脱了新交男友张朝阳晚上的约会。回想起荆楚听到她提出分手时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的样子,林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绞痛和愧疚。平心而论,自己还是在乎荆楚的!挥剑岂能断情?这几年来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时间用一句话就能割舍的!但是父母坚定不移的态度不容改变,在现实生活中荆楚和自己的差距也越拉越远,随着时间的流逝、父母的影响,他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也越来越模糊。而正在此时,母亲见苦心劝说无效,为了栓住她的心又让人给她作了个门当户对的介绍,男方是在省发改委工作的张朝明,其父又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想那张朝明自忖身家平素也是眼高于顶的人物,身边自然也不缺乏那些想攀高枝嫁入官家的女孩,挑来挑去挑花了眼,所以年近三十还是孑然一身游戏人间。当父母的好友向他提起此事时张朝明还漫不经心,只是一次到外贸厅办事时顺便看了看林曼,结果一睹芳容之下惊为天人,回到家中答复了介绍人,并立即开展了炽热的wWw.爱情攻势。本来林曼一听给她作介绍就断然拒绝,连面都没有去见,但架不住张朝明一天一束鲜花,一天几个电话,上下班殷勤接送的追求,态度也软了下来。再加上和荆楚的爱情长跑遥遥无期,张朝阳长得也是剑眉星目一表人材,自己家里又极力促成,所以也就半推半就地和他谈起了恋爱。
现在荆楚找上门来了,犹豫之间林曼心中不由自主地拿两人作了对比。荆楚是自己的初恋,他自强不息奋发上进但可惜没有家庭背景,林曼在机关工作了近一年,耳闻目睹都是登龙之术,她深深地明白,就算是人材,以荆楚耿直不阿的性格在当今的社会没有臂助是无法登上高位的。相反,比起土里土气的荆楚,张朝明那可算是风流倜傥的城市青年才俊了!他出手大方、成熟浪漫,对自己体贴细致,给家里人的印象也非常好,玩得好的姐妹们无不赞叹她找了个好男朋友。
怎么办?林曼心里一团乱麻,从心底里,她放不下和荆楚的这段感情,而且这样的结局对荆楚的打击也未免太过于残酷无情;但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不断告诫她,在现实生活中只有张朝明还是自己最理想的伴侣。一年的社会工作生涯,林曼也不是那个在象牙塔里追求至善至美感情的小姑娘了,她心里默默地作了选择。如何让荆楚接受现实心无牵挂地离开呢?她下了决心,拿起包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林曼来到荆楚住小旅馆,走到房间外发现门还没有关,她的心里扑通扑通开始狂跳,她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敲了敲门唤了一声,不待荆楚回应便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林曼有点心慌但还是摸索着打开了灯。荆楚睁着眼朝天和衣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眶里了无生气,整个人好象被抽空了灵魂徒留下了躯体。林曼见状心如刀绞,她反身锁上了门,快步走到荆楚床前呼唤着他。
荆楚怔怔地发现林曼竟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他眨眨眼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高兴得在床上一跃而起紧紧地拉住林曼的手泣不成声,“小曼,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知道你也放不下这段感情的!”
林曼看着荆楚憔悴的脸,这张脸曾经多么令自己痴迷啊!而想到过了今晚自己将和这张脸形同陌路,也许今生就不会再有交集了,林曼心里隐隐作痛。她仿佛作了个重大的决定,偎在荆楚怀里,手攀住荆楚的头将滚烫的唇送了上去。
荆楚意乱情迷地吻着林曼,生活真是太富戏剧性,几个小时之前将自己狠狠地抛下地狱的人现在又把自己带上了天堂。他吻着林曼,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林曼伸出手牵引着荆楚的手伸向自己曲线毕露的妙曼身躯,这对荆楚来说可是前所未有的亲昵举动,他浑身颤抖着不知所措。林曼暗地里叹了口气,她的手也开始贪婪地抚摸荆楚发烫的身体,仿佛古董商要将宝物送人前的最后一次把玩,荆楚觉得身体的一部份在不可抑止地膨胀,这个初尝爱欲滋味的青年开始手足无措了。终于,在林曼的引导下,荆楚爆发了,他将林曼狠狠地压在身下,手忙脚乱地一件件除去林曼和自己身上的衣物,仿佛这是妨碍他们交流的累赘,直到林曼白皙光洁、晶莹剔透的胴体展现在眼前。真是造物主的杰作啊!荆楚暗自赞叹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林曼见到荆楚疯狂的样子不禁有点害怕,她牢牢地抱住荆楚不让他动弹坚定地在他耳边说,“荆楚,感谢你给我带来美好的初恋,但过了今晚,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荆楚闻言如同腊月天被人剥光了衣裳再淋上桶雪水,激动的身体也僵直不动了。他狐疑的目光移向了林曼的眼睛,林曼在他双眼逼视之下忍不住想闭上眼睛逃避,但她还是坚定地睁开眼与荆楚对视,一字一句地说“是的,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我们定在两个月后结婚。”
荆楚面如死灰,从林曼身上爬起默默地坐在一旁。林曼坐起身来面对荆楚柔声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无法挽回,但我是爱你的。我的第一次……我希望是属于你的……我真的不想我们彼此留下遗憾。"
荆楚闻言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林曼见状靠了过去,荆楚却神经质地避开了。
“荆楚,你不要这样好吗?我们都必须接受现实!”林曼苦苦哀求道。
荆楚赤身裸体地跳下床找到林曼的衣服扔还给她,脸上的肌肉可怖地痉挛着,在昏暗的灯光下狰狞可怕,他盯着林曼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败给了世俗,但请你记住:我也有尊严!我不需要施舍!!”
林曼不知自己是怎样穿上衣服又是怎样离开那家小旅馆的,事情虽已了,但她的心里没有任何轻松与喜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空虚与失落。
荆楚强自坚持直到林曼离去方才复又倒下,命运终于扯下了它温情的面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残酷的现实已将他彻底击倒。他躺在床上大脑里是一片空白,此刻对他而言,已无所谓爱、无所谓恨了,人生也仿佛了无意义,就这样他一直睁着眼直到天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