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摁住门铃长时间不放,大约过了三分钟,听见有人咳嗽了一声出门来了,“谁呀,休息时间不办公,有事明天到办公室谈!”
“我,欧阳,你他妈的逼不好毛不少,开门!”
巩固把院门开了一条缝,“唔,是欧阳呀,还是下午那点事吧?”
欧阳用手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咋啦,门都不让进,是不是金屋藏娇呢?”
事情还真让他说中了,透过客厅的玻璃隔扇他看见下午见到的那女人从里屋的另一个门里探头瞄了一眼,又赶紧缩回头去关上了门。
来得不是时候,说话要小心。他这样想着随口问道:“嫂子和孩子呢?”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话。
巩固没有作答,掏出一支烟递给他,半天不吭气。欧阳开宗明义地说:“爽快点,能不能帮忙?”不知怎么的,他忽然间不想求他了。
“欧阳,不是我不帮你,依我现在的位置,这口子一开门还不得被踢破了,现在的人是有利就上……”
欧阳扑地拧灭了烟头:“这话说给里面的人听还可以,说我,你不配!”说完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把带来的东西提走了。
他又找到在林海市当市长的同学王显山。王显山很热情,非要安排他吃饭被他谢绝了,他把公司的处境和自己眼下的困境跟王显山讲了,并恳求他帮着把毛毯和暖瓶销到市宾馆。王显山说:“这样不好,买卖不大却担不小的名声。欧阳,这个忙我就不帮你了,以后你们公司调个车皮什么WWW.soudu.org的,我一定帮忙。”
欧阳觉得王显山不像是应付他,让一个市长张罗这么一桩小生意是不太合适,起码不像巩固那小子。说到巩固,他在王显山面前狠狠地告了他一状,把他在巩固办公室和家里见到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末了还说:“口岸城市就是开放,像巩固这样老实巴交的人都这样,可见其他人还不定咋样呢。别说,下海真长见识,回去我就写个内参!”
王显山半天没有吭气,过了好长时间才说:“早就有人反映他作风有问题,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更证实这是真的了。且不说党纪国法难容,起码是不能在现在的位置上了。”
虽说买卖没有做成,心里却无比痛快。“巩固,你个孙子,想教训我我可以不听,我要是教训你一下,wWw.你的后代都得记着我!”但这种痛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了深深的懊悔。他想起了巩固上学时的那副寒酸相,他来自贫困山区,冬天没有毛裤又不敢穿从家带来的棉裤,显短的外裤总是把里面的红秋裤露出一截,满是雀斑的脸蛋和鼻头冻得红红的,欧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红三团”。他是靠吃干菜和高粱米从黑土地一步一步爬出来的。
“这事干得有点损!”欧阳暗中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又找到了市委的齐秘书长。齐秘书长是他过去采访认识的,后来成了好朋友,每年过年前他准能收到他寄来的木耳什么的山货。齐秘书长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回达来找农行行长宋华,并写了封信,嘱咐他说:“你去了一定要特意说明你是市长的同学。”宋华欧阳认识,那时是一个县分管科技的副县长,曾因生态问题到青州找他写内参反映情况,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欧阳回到达来,不巧,宋华出差了。
这时,旅馆里住进个女老板,一个人包了北面一个小屋,随从是两个小伙子,看上去像保镖。她叫徐凤兰,是邯郸汽运公司的副经理,三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大双眼皮精致而华贵,皮肤也白,只是显胖,是属于“福相福相”的那种。她是来做重轨生意的,那两个随从对欧阳说:“这是我们公司的二当家,权大着呢,是怕住大宾馆引人注目才住进这小旅馆的。”当时达来的治安很乱,杀人越货的事时有发生。
王老师很快瞄上了她。徐凤兰是带着汇票来的,王老师等那三万块钱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来了个大主儿,便热饼子贴锅积极引见王大江。
徐凤兰有钱在手,风度怡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