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给他找来的有关奖券发行的《调研信息》他一眼都不看,每天带着那俩秘书跑机关和企业认购。
机关呆久了的人,眼前花是必玩儿的,这已成了习惯。他要求人们上班必须打领带,进门要先敲门后报告,汇报工作必须站着,而且要求人们每天出一份工作计划或总结。
世上最愚蠢的人就是把简单的事给搞复杂了,最聪明的人也是把简单的事给搞复杂了。吴本松属于哪一种呢?
宣传费总共花了4万元,还亲自和各个媒体的广告员搞价。这期间,有个从企业来的叫汪坤的每天带上佟秘书开上面包车打出横幅到各大商场门前去卖,一天也卖一二百张。吴本松大加赞赏,几次在会上表扬并提升为奖券发行部副主任。
欧阳急了:“我的吴总,咱们的奖券可是300万张,不是3万张!”
“我不比你清楚?总之你那方案不行,福彩也没见打广告还不照样卖?”
“福彩已搞了多年,根本用不着宣传,每次变换一下手法和奖品就行,可爱心奖券是第一次,必须将发行意义和兑奖方式宣传出去,突出卖点打歼灭战。”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奖券上市那天,全市总共布了10个点,但一天加起来卖了不到两千张,却出了个五千元的大奖。
董事长坐飞机抵青。会上,他一改平时稳健的风度和涵养,拍着桌子喊道:“没想到能力这么弱,谁让你们这么搞的,为什么不借鉴别人的先进经验,啊?给你们100万的宣传费只花了4万,花钱都不会还能干什么?”
吴本松的解释让每个人嗓子冒烟:“这次我们没有经验,下次一定……”
陈炳先立即打断他的话:“下次,你以为还会有下次,你知道批一次奖券需要办多少手续,中国人就是干不成大事,只注重蝇头小利。你说,剩下的奖券怎么办?”
吴本松没了电。欧阳站起来说:“陈董,您先别生气,青州的市场无非是先试验一下……”
陈炳先很没礼貌地打断了欧阳的话:“你算老几,唔,奖券发行部主任,什么主任,蠢猪一个!其他几位副总呢?你们怎么不发表意见?”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张得什么似的,那两个副总平时只会说小话,眼下早没了主意。
欧阳哪受过这样的气,但他还是压住火不卑不亢地说:“陈先生,莫非你们国家连尊重人的习惯都没有吗?您能不能听我把话讲完!”
陈炳先哦了一声身子靠向椅背,两眼紧紧盯着欧阳,那神态好像在说:这个家伙不好惹。
欧阳接着说:“L省地广人稀,东西长八千里,比你们马来西亚大得多,其中比青州市人口多的还有几个城市。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完全可以重新制定一套可行的方案,在洛川或东部几个城市重新启动。”
陈炳先马上把身子探过来:“唔,这主意不错,说下去,快说下去!”
“没了。”
吴本松抢过话头:“我们原先也只是想在青州作个试验,想摸出一条即省钱又见效的路子来,其实我们也做过很多调研,做出了很周密的计划。”他不由分说从欧阳手里夺过计划书,毕恭毕敬地给董事长行了个礼,递上去。
董事长翻了翻计划书郑重地说:WWW.soudu.org“就这么办吧,以后多听听欧阳主任的意见。”
散会后,陈炳先吃了顿饭就坐飞机走了。他在其他几个省、自治区同时开了点。吃饭的时候吴本松没叫欧阳,却叫了汪坤和佟秘,欧阳猜想吴本松是怕他说漏了嘴。后来佟秘悄悄向欧阳透露,说董事长对他很感兴趣,吃饭期间多次问到他的情况,还说吴本松在陈炳先面前没少说他的坏话,比如“记者是四大公害”云云。
陈炳先走后,在公司留下一个“代表”,是个60多岁的老头儿,也姓陈,广东人,黑胖矮小,大嘴,戴副眼睛,猛看上去就像马戏团做智力游戏的狒狒。
形象猥琐心却挺花,有事没事总去秘书那屋撩骚。有一天他主动请欧阳吃饭,很客气地提出了一个请求,让欧阳给他物色一个30岁左右的女教师。
老牛还想吃嫩草!“陈先生是想提高国语水平吗?”
陈先生的脸一下子放了下来。
“老圪泡(大姑娘养的,北京人叫丫挺的)!”欧阳骂道。
“什么圪泡?”
“噢,圪泡就是你好棒的意思!”
别以为有几个臭钱什么都想干,大肚细腿的蝈蝈似的,你们那地方的男人不就是拿生猛海鲜吓唬女人吗?还敢来草原上玩儿漂,教师咋了,掏出来照样能奶你们一个班!
吴本松有了这次教训,似乎学乖了点,时常找欧阳商量工作,但和汪坤走得更近。汪坤没别的本事就会拍马屁。有一次吴本松听完了欧阳的汇报半开玩笑地说:“有人提醒我说,我的事非坏在同学手里不可。”
欧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wWw.”
“没什么意思,你别多心,以后多补台就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