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决战长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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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来到的信使,显然是不需要我们来施展苦肉计了。我不由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当下道:“有请!”传令兵答应一声出去了。

    诸葛亮忽然上前几步,附在我的耳边低声道:“斩使!曹军必会出来应战。”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帐外一阵脚步声响,一位四十来岁的使者昂首走了进来。往那里一站,一言不发,双眼望着屋顶,一副傲慢的样子。

    早有亲兵将一封书信呈上,我拿起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汉大丞相付楚原都督开拆”。我不由笑了,手往外一挥,将此信轻飘飘地掷于地上。我个人感觉这个动作做的还是很潇洒的。

    “来人啊!将此人的双耳割下,然后与我乱棍打出。”我缓缓说道。旁边众将登时一阵哄笑。不知为何,我心里明知道诸葛亮的话是对的,但是就是不想完全照做,因为这些天来,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傀儡一样。

    “什么?”来使大惊,“楚原,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丞相大军已经操练完毕,不日即将南下,到时你们都将化为齑粉。”

    我把脸一沉,喝道:“还不动手!”

    “且慢!”旁边闪出鲁肃,拱手道:“启禀都督,俗话说‘两国交锋,不斩来使’。还请都督三思。”

    我微微一笑道:“我这不是没杀他吗?”

    凌统走上一步,朗声道:“都督所言不错,此人我一看就来气。”凌统说着,一把抓住来使的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将来使拎起。另一只手掏出佩刀,手起刀落,只听一声惨叫,来使的耳朵已经落于地上。

    凌统用手一扒拉,将来使转了半圈。接着一脚蹬在来使的屁股上,竟一下子将他踹到了大帐门口,扑倒在地。众将更是笑声大作。那使者挣扎着爬起来,是抱头鼠窜。

    “出兵!”我一声令下,水寨众军是倾巢而出。

    我们众船齐进,来到曹营水寨不远处,迎面正好碰上曹军的舰队。饶得东吴众将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此刻也不由都面露惧色。

    只见曹军的几百艘大型战舰都用铁索连在了一起,上面铺着木板,规模之大,就好像是一个可以移动的水上城市一般,两边延伸出去,都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道有多宽。上面战旗林立,士兵如麻,还真的有战马在来回奔驰。

    在这连环战船之前,尚有几十艘小船在来回游弋。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命令道:“黄盖听令!”

    黄盖白须飘飘,高声道:“末将在!”三日前的那个夜晚的争论,到底还是黄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命你率军两万,前去进攻曹军,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都督。”黄盖长子黄焕在一旁闪了出来,双膝跪地道:“启禀都督,前面曹军战船之上,足有几十万人。我们如此进攻,岂不是螳臂当车,与送死无异。在下冒死直言,还请都督三思。”黄焕官职不够,还没有资格参加三日前的绝密会议。

    我当然不会说出此中隐情,当下将脸一沉,冷哼了一声。

    黄盖腾腾两步来到黄焕身前,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大嘴巴子。又一脚将黄焕踹翻在地。

    “逆子,亏你从军多日,难道不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吗?亏我往日对你多加教导,今日你却如此给我丢脸。不如我先杀了你这个逆子。”黄盖越说越气,“呛啷“一声,将腰间的佩剑抽出了半截。

    早有韩当上前,将黄盖的手按住。

    “贤侄,还不赶快退下。”程普在一旁沉声道。黄焕这才站了起来,垂首站到一边,脸上却尽是悲戚之容。

    黄盖看也不看黄焕一眼,转身大踏步向自己的座船走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一种敬意顿时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四十余艘楼船排成一线,向曹军驶去。东吴的这种大型楼船并不太多,眼前这些已经将近是东吴的一半家底。片刻,这些船只已经分出了快慢,黄盖的座船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其余大多数船只也是全速前进。但是还是有七八条船行驶得非常缓慢,尤其是有两条船的速度几乎像是龟爬一般。

    甘宁怒道:“哼,不知羞耻的东西,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江东有畏敌之将。”

    程普沉声道:“斩了。”

    甘宁答应一声,走到船头,拈弓搭箭,一箭射去,最后面一条船上的带兵偏将应弦而倒。程普令旗一挥,一排弓箭手走到前面,拉弓向后面的几条船射去。数十名东吴水军登时中箭落水。

    各船当下都加快速度,向前冲去。片刻功夫,先后撞上了曹军的巨舰。东吴士卒纷纷跃上曹军的巨舰,双方立刻开始了短兵相接,江面上顿时都是喊杀之声。我用望远镜向对面望去,只见与北方士卒相比,在目前的条件下,东吴水军的战斗力还是处于下风的,在我的视野中,倒下十个人,倒有六七个是东吴的士卒,忽然黄盖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此刻他完全奋不顾身,招招拼命,这一会功夫,身上已经是通红,也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轰隆”“轰隆”之声不绝。东吴派出去的战船几乎是同时燃起了大火。程普等人大惊。此刻还是刮的西北风,这些火苗都只在东吴战船上燃烧,却并不往曹军战船上蔓延,我心里已经紧张的透不过气来,再看诸葛亮,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眼看已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东南风还没有来。那边只听凌统道:“都督,这就是你的计策,难道你就没有考虑……”

    凌统话音未落,旌旗飘摆,风向果然开始渐渐转为东南。东吴诸将脸上一时尽是惊喜错愕之色。

    只是这火势一向曹军的战舰蔓延,首先受其害的正是现在在曹军战舰上奋勇厮杀的东吴水军。大火在他们的背后熊熊燃起,登时将不少东吴士卒卷入其中。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当这些东吴士卒在前面与强大的敌人白刃相交,做生死相搏的时候,却不知他们的主将已经亲手将他们送上了一条绝路。不知他们此刻心中会是何种感想。

    对面的喊杀声却似乎更大了,周围则尽是东吴诸将的啧啧赞叹声和欢呼声,我发现似乎除了我之外,好像并没有人为那些自己人叹息。我就像是一个游离在他们之外的异类。我睁开眼睛,放眼扫视了半天,才看到了一个同道,那是黄焕,正死死盯着前面的大火,眼中尽是哀伤。

    我又举起望远镜向战场望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此刻的东吴士卒在这几乎必死的困境中,却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一个个奋勇向前,拼死冲杀,大有破釜沉舟的气势。而曹军眼看战船被烧,军心登时到了崩溃的边缘,此消彼长之下,竟被东吴水军杀得节节败退。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三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色中,那一片火海尤其显得壮观非常。

    子时,曹操精心打造数月之久的水上堡垒已经大半沉入了江中。由于战场离曹军的水寨太近,大火都已经蔓延到了曹军水寨后面的旱寨之上。我看时机已到,当下把令旗一挥,指挥大军向对岸杀去。

    此刻曹军已经是溃不成军,一路之上,我们基本没遇到什么抵抗。满地都是战利品。我们却严令三军不得捡拾。只是加紧行军,力求最大限度的歼灭曹军的有生力量。

    我们上岸追出不到十里,前面显出一个岔道口,面前有三条道路。早有士兵汇报,这三条路一条通往襄阳,一条通往江陵,一条通往荆州。眼看每条道路之上都有不少逃兵狼狈逃窜。我和诸葛亮简单商议之下,决定分兵三路,程普率领一路直扑襄阳,我们率领一路直扑江陵,鲁肃则奔荆州方向追击。

    我之所以选择往江陵追击,是因为我心中现在存在着一个疑问。

    早在三日前的那场高层绝密会议之后,我就暗中选派了两名机灵的亲兵,暗中前去告知刘备。让他派张飞带五万人马秘密赶到这赤壁附近埋伏,一旦看见曹军败退,就立刻杀奔战场,一来是阻击曹军,二来也好抢夺些胜利果实,三来我就直接跟着张飞回江夏去了,避免孙权大功告成之后,有对我不利的想法。可是张飞直到现在却还是丝毫不见踪影。

    我知道张飞若来,一定是从通往江陵这条路过来,所以我才选择了顺着这条路追击。

    我和诸葛亮带着蒋钦、周泰、陈武、朱然四员大将,率领八千人马,一路之上,斩将夺旗,好不快哉!一口气就追出了七十余里。此刻东方已经蒙蒙发亮。

    忽然,诸葛亮大声道:“楚兄,大事不好,我们快快回军!快快回军!”

    我不由一愣,道:“诸葛兄,怎么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