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虎归深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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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在阴暗的小巷里一路疾行,很多地方甚至只能容一人通过,不过这样的好处就是我们不会遇到晚间在街上巡逻的士卒。前面带路的是刺史府中一个年轻的侍卫。也是王总管推荐给我们的一个心腹之人。后面则是我、赵云及项飞等人。

    从这个侍卫的口中我们知道了荆州西北角门更确切的布防信息。西北门由于常年失修,基本处于半废弃状态,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走。那里的确是有一个百人队在布防。不过他们是分单双日换防,这也就是说每天晚上只有五十人。而这五十人又分为上半夜和下半夜两班。城门的一侧有一大间简易石屋。供换班的人在此休息。

    说话间,西北门已经遥遥在望,这个侍卫给我们指了指城门,又指了指城门边角处的石屋,自己就隐身在了阴影之中,我们九人则慢慢地向城门踱去。

    “站住,什么人?”一位军校打扮的人高声喊道,“此门天黑之后,就已封闭,要出城的赶快去正门,现在去还来得及。”

    “大人,可怜可怜吧!孩子在家病得厉害,要赶快去找孩子她妈,时间急迫,您就可怜可怜吧!”项飞压低声音道。这小子装可怜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夸张可笑,让人有想在他屁股上踹一脚的冲动。

    项飞口里说着,我们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来。此时离那些守城的士兵已经极近。我清楚地看到,那名军校听到项飞的话之后,皱了皱眉头。

    他上前一步,用手指着我们,颇有些生气地大声道:“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们没……”他只说到这里,因为一只白玉雕成般的手已经抓住了他伸出来的手臂。一阵?人的骨骼断裂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这名军校却并没有发出半声惨叫,因为赵云的另一只手几乎是在同时叉住了他的脖子,只一扭,“咔吧”一声,颈骨立折,赵云一松手,这名军校立刻如同一团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项飞等人此刻已经挥舞着短刃向守城的二十多名士兵冲了过去。赵云则一转身,飞快的冲进了石屋。

    战斗是在瞬间发生的,几乎又是在瞬间就以结束。项飞等人的攻击极其凶狠毒辣,他们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一上来就扑入对方的怀中,与对方贴身肉搏,几乎招招都是在搏命,往往都是一两下就解决了一个士卒。

    但是这些正统的士卒到底远胜乌合之众的山贼,项飞等人虽然杀光了对方,但是他们七人也是一死一重伤。剩下的五人也个个挂彩。

    就在项飞等人结束杀戮的同时,石屋的木窗“咔”的一声裂成碎片,一人精赤着上身,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从里面跳了出来,脚一落地,撒腿就跑。而赵云此刻正好从石屋中迈步而出。那人边跑边张开了大嘴,刚喊出一个“快”字。赵云手中一道白光一闪,那人立仆当场。

    赵云迈步走了过来,项飞惊讶地道:“赵将军,这屋中……”赵云无言地点了点头。项飞目光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冲赵云竖起了大拇指,道:“赵将军,在下真是佩服死你了。”

    这时,一名老营军士上前道:“军师,城门已经打开,我们快走吧!”

    “不,我们不从这里走!”我毅然道,“去南门。”赵云、项飞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不过他们却都没有说话。项飞上前,用手中的短刃在那名受重伤的老营士兵的喉管上一划,那名重伤的老营士卒顿时气绝。

    “项飞,你干什么?”我下意识的喊道。

    项飞站起身来,望着我,一脸不解的样子。“军师,你有事吗?”我摇了摇头,瞬间,我已经明白了项飞的举动,对于战场的残酷,我不禁又有了一次切身的体会。

    我们在小巷中走出不到三里地,大街上已经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我们在暗处往外一望,只见约有一千余人的一支队伍,正在向西北门跑步前进。看来蔡瑁已经得到了刘表的死讯,并且控制了整个荆州,这支队伍应该是去封锁北门的吧!我的嘴角露出一丝胜利的笑意。

    荆州南门,是荆州与外界最重要的交通要道,荆州的百姓每日出城之人,有一半以上都要从此门出入,而此刻在荆州的南门之前却已经聚集了近千位百姓,我们套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从小巷中溜出来,迅即混入这股人流之中。

    我抬头向城门处望去,只见文聘正端坐马鞍桥上,身后跟了几百士卒,护卫着一辆金光闪闪,异常豪华的马车,王总管正立于马车一边。对面都是守城门的士卒,这两伙人将城门牢牢堵住,等着出城的百姓一个个怨声载道。

    文聘马前,则站着一位将官。顺着风向,文聘与此将官的对话声远远传来。

      “柳将军,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是主公让我护送贵客出城的,你没看见主公将自己的马车都暂借与来人了吗?这足以说明这位客人的尊贵,你若再不放行,主公一旦怪罪下来,你可吃罪得起?”

    “文将军,您说的这些,小人不是不知,奈何上峰明令,任何人想要出城门,必须有主公的手谕,或者是主公亲至,否则都要盘查。还望文将军体谅。”

    “你没看到这面传讯金牌吗?这就等同于主公亲临。你还不放行!”文聘几乎是在吼。

    “文将军,请恕下官位卑职低。只是听说过有金牌之事,却从来不曾见过。所以下官还是无法从命。其实文将军你只需将车帘打开,下官看看,即刻放将军过去,这岂不好。”

    “哼,主公严令,任何人不得拉开车帘,你一小小的守城官,难道还敢凌驾于主公之上吗?我告诉你,如果这位客人不能在夜半之前离开荆州,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是是是,文将军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下官的确有下官的难处。现在京兆尹大人正在飞马赶来,文将军再稍等片刻。”

    “蔡将军来了如何?他还敢不……”

    正说话间,一阵马蹄声响,两匹快马飞驰而至,马上坐的正是蔡瑁和蒯越二人。蔡瑁勒住坐骑,面带不悦之色,对那守城门的将领道:“柳将军,这里何事喧哗啊!”

    这位柳将军将目光转向文聘,文聘抱拳道:“蔡将军,我奉主公之命,护送……”

    蔡瑁脸往下一沉,道:“你口口声声说是奉主公之命,我且问你,是主公亲口对你传达此令的吗?”

    文聘道:“是王总管亲口对在下所言。王总管的话一向就代表了主公的话,这在荆州大小官员之中,谁人不知?”

    蒯越道:“哼,文将军,你被骗了,主公今日赐传讯金牌给你,让你守住他住处的门户,岂会轻易改变命令。实际上,你走之后,有人进去一看,主公已经不在了。这王总管不但假传主公之命,还负有谋害主公之重大嫌疑。”

    文聘大惊,转身对王总管道:“王总管,可有此事?”

    王总管却不理文聘,对蒯越道:“在下的确是在转达主公之令。在下愿意用性命担保。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不清楚。我与文将军出来的时候不长,如果是我们出来后,主公确实身亡,你又是如何这么快就知道的,难道是你预先知道主公会死,所以就一直在府外等候死讯不成。”

    “这……”蒯越一时语塞。

    蔡瑁道:“这有何稀奇,我姐姐关心主公心切,所以文将军前脚刚走,我姐姐后脚就进入了主公房中,却发现主公已死,这才派心腹家人飞马走报于我。至于蒯先生,却是同来之时,刚刚听我说的。”

    就在蔡瑁说话之时,有一匹马从远处驶来,马上骑士看蔡瑁说完,忙凑上前来,对蔡瑁耳语了几句。蔡瑁顿时神色大变,两眼放出凶光,对王总管道:“老匹夫,你干的好事。”

    王总管哈哈大笑,道:“蔡瑁,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楚原先生已经离去多时了,你看这里面是什么?”说着王总管伸手挑开车帘,只见车帘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蔡瑁面目抽搐,表情狰狞,大喊一声“拿下!”

    左右士卒往上便涌,文聘带的士卒连忙闪开。王总管忽然高叫道:“慢着!”声音凄厉,士卒闻而止步。

    王总管道:“蔡瑁,你卖主求荣,必会有报应的,我生不能见尔等的下场,黄泉路上,老夫会等你的。”王总管说着说着,嘴角隐隐有黑血流出,一语即罢,已是一头栽倒。

    蔡瑁不由一跺脚,道:“柳将军,速去通知飞虎骑,让他们火速前去西北角门,与我去追楚原。”

    柳将军点头答应。不过这一千余名百姓却大声喧哗起来。嚷嚷着已经等了半天了之类的话,柳将军看了看蔡瑁,蔡瑁不奈烦地挥挥手道:“放了,放了。”

    我们随着人流快速的出了荆州。王总管早已布置了人,将我们的马从东门送出,此刻已经绕到了南门之外相候,我们是上马便走。

    一路之上,我们打马如飞,昼夜兼程,向新野赶来。这一日,远远地已经看到了新野地界,我们才长出了一口气。项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我说道:“军师,我真服了你了。”

    我心中暗自欣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兵法有云: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赵云插嘴道:“云也颇通兵法,兵书上说声东击西,可先生却是声东击东,真让云大开眼界。”

    我说道:“兵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只有活学活用,方是读书之道。”

    我正在这说的起劲,忽听后面马蹄声乱响。我们连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尘土大作,一支骑兵正飞速向我们靠近。

    “是飞虎骑!”项飞大喊道,却也变了脸色。

    我真没想到,飞虎骑竟是这般迅速,兜了个大圈居然还是追了上来。我们连忙催马狂奔,只是除了赵云的雪云驹外,其余的马都是普通的战马,加上连日赶路已经疲惫不堪。实在是不堪重负,耳朵只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赵云对我道:“军师,你快骑我的雪云驹先走,我来断后。”

    我哪里肯听,眼睛四面一看。只见东南角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当下我大喊道:“进树林!”说着首先催马赶了过去,赵云、WWW.soudu.org项飞等人自然随后跟上。

    眼看来到树林边缘,此时身后的飞虎骑离我们已经不足百步,忽听一阵锣声,树林中竟涌出一队人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