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烂泥里挣扎着爬起来,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开始上路了。
走着走着,我越想越不对劲。刚才那几个人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拍电影的。还有他们的对话,什么“关将军”“主公”。忽然,刚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穿越”。是啊!那记雷电的威力是如此的强悍,我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呢?难道真是像小说里说的那样,雷电的巨大能量破开时空,把我送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段。不会吧,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我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漫无目的的走着。渐渐的,雨住了,天也蒙蒙亮了。猛一抬头,我的心又一下子缩紧了。前面清晰地出现了三间茅草屋,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根本不会存在的茅草屋。房子是一正两厢,还有用篱笆扎成的院子。
我带着一丝恐惧的心情,走了过去。篱笆墙中间空出一块,估计就算是门了。我走进院子,来到正房的柴门前。静静的站了片刻,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传出两声苍老地咳嗽声,我咬咬牙,伸手拍了拍门。一阵踢踏的脚步声过后,门“吱呀”一声开了,这种简陋的门根本就没有锁。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伯出现在我的眼前。令我的心猛一颤的是,他果然是一身古人的装束。
老伯看见我的那一霎那,眼里露出畏惧的光芒,蹬蹬蹬连wWw.退出好几步,差点没坐在地上。一个老年女子的声音道:“大柱爹,怎么了?是谁来了?”说话间,一个老婆婆走了过来。看到我她也是明显吓了一跳,手中的一个瓷碗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个粉碎。
老伯用手指着我说,“你是哪里来的强人,新野境内现在是归刘使君管辖,政令清肃,你可不要胡来。”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WWW.soudu.org,最担心的事情难道真的变成了现实。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安抚这对老夫妇了。我强自定了定心神,说道:“老伯,你别害怕,我不是强盗。我是,我是过路的客商,昨天晚上遭遇了强盗,才落得这番模样。”
不知是我说话的态度打动了对方,还是古人生性淳朴,老伯脸上的神色明显和缓了下来。他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我用自己所能做出的最恳切的态度道:“在下绝无半句谎言。”
老伯还是有点迟疑,那边老婆婆说话了,“大柱爹,我相信这孩子的话,你看他从头到脚都是泥,一定也遭了不少罪。”
我连忙接口道:“就是就是,我是滚下山坡,这才逃过那些强盗的追杀的。”
老伯轻轻的“哦”了一声,老婆婆走过来,对老伯说道:“大柱爹,你快带这孩子去洗洗,我去给孩子找身衣服,要不一会冻坏了。”
看来这家是这老婆婆说了算,老伯又“哦”了一声,点点头,走出门去。老婆婆对我努努嘴,示意我跟老伯走。
我跟着老伯来到东厢房,这里看起来是一间厨房,门左侧是一个灶台,上面是一口老式的大铁锅。老伯指了指墙角摆着的一口大水缸,又给我端来一个小凳和一个木盆。
老人刚一出去,我就迫不及待的从水缸中舀出清水,脱掉衣服,洗了起来。毕竟沾了一身半干的泥是很不好受的。
刚洗到半道,忽听外面有人喧哗。还有我现在非常熟悉的马嘶的声音。我大吃一惊,连忙趴到门缝处向外张望。
只见外面来了三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古代士兵装束。当前的一个正对屋里喊道:“乔老,乔老。”随着这两声喊声,屋里的老伯和老婆婆都走了出来。
老伯问道:“这位军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最前面的那个士兵双手一抱拳,“乔老,昨夜这里走脱了奸细,糜将军让我们四处问问,不知你们这里可曾见到什么陌生人。”
霎那间,我的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
老伯和老婆婆一时却都陷入了沉默。
“怎么?乔老,莫非你有什么发现?”
老婆婆开口道:“哪有哪有,我们刚才正在想呢,我们这却从来没看见什么陌生人。”老伯则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那军士又一抱拳道:“打扰了,告辞。”说着三人催马而去,我不由一时愣住。好一会才走回来继续洗。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顿时一激灵。转头一看,原来是老伯,他将手里捧着一套衣服放在了灶台上,然后对我示意,让我洗完后穿上。随后又出去了。
此刻我也无心再洗了,胡乱地洗了两把。把脏水顺着屋角的排水沟倒到了外面。将老伯送来的一套衣服穿上。这衣服是纯棉布的,穿起来还挺舒服。只是这种宽袍大袖的样式我一时还有点适应不了。我不由看了看脱在地上T恤和牛仔裤。
我走进正房的时候,老伯和老婆婆都坐在一张破旧乌黑的桌子旁,脸上的表情都挺凝重。我连忙道:“老伯,你们听我说,我真不是强盗,也不是什么奸细。我真就是远来的客商,可能是我来自遥远的地方,穿的衣服古怪了一点,所以被他们认作是奸细,求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老婆婆点点头,“孩子,放心吧!老身相信你的话,要不刚才我也不会帮你隐瞒了。我一看见你呀,就觉得你不是一个坏人。”
老伯忽然插话道:“我听说西面有个遥远的地方,叫做西域。那里的人穿的带的都和我们不一样。你是不是从那里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我自然是借坡下驴。满口说是。
老婆婆伸手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块包袱皮儿,对我说:“孩子,来,把你带来的东西挑一挑,没用的都装这里,让你大伯一会出去埋了。”
我听话的点点头,从墙角把我的背包拿来,翻检了一下,什么身份证、人民币之类的应该都是没用了。合计了半天,我只留下了一把野外生存的兰博刀,一架俄罗斯产的高倍望远镜,我觉得这都是有用的东西。
老婆婆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老伯则出去一趟,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我丢在厨房的T恤和牛仔裤。看我选完了,老伯将我不用的东西统统包好,拎在手里,从墙角抄起一把锄头,向屋外走去。我看那包袱不轻,连忙伸手接了过来。
我们两个走到屋后的一棵大柳树下,老伯默默地挖起坑来。挖了好一会,挖出一个深坑。将我的东西都放到里面埋好。老人又从旁边搂了一些旧土,小心的撒到刚挖的这些新土的上面。直到这地方看起来和周围没有什么不同,
老伯做完了这些,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喃喃自语的道:“小伙子,我年轻的时候也走南闯北的,其实西域我去过。”
我不由一惊。
“我知道你不是那里的人,说实话,你是我见到过的最奇怪的人。不过我能感觉出你不是坏人。你要是没地方去就住我这吧,大柱和狗儿都被争去当兵,之后就战死了,老婆子想他们想的厉害,以后你对她要好一点。”
我一时默默无语。
我们俩收拾了一下,又回到了屋子,老婆婆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早饭。我们在一起边吃边聊。老婆婆的话很多,老伯则更多的只是嗯啊的附和着。
一番谈话下来,我终于确定下来了,我是真的穿越了。此刻是建安七年,此地则是新野县城。去年刘备兵败穰山,听从了孙乾的计谋,来投靠宗亲刘表,被刘表安置于这新野县。好家伙,原来我一不小心,居然来到了这个历史上最著名的年代之一,我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悲哀。
刘备来到这新野之后,治效甚佳,百姓歌曰“新野牧,刘皇叔;自到此,民丰足。”像这家只有这老两口,但是生活还能维持。
这家的老伯姓乔,人称乔公,老婆婆自然被跟着称为乔婆。老两口今年都过了六十岁。两人本有一子,名叫大柱,一孙,名叫狗儿。成年以后,分别被刘表和黄祖征去当兵。在与江东的战争中先后阵亡。
唠到最后,乔婆问我准备去哪。我学着戏文里的台词回答说,落难之人,实在是已无容身之所。乔婆面露喜色,当下就邀我住下,说西厢房是她儿子的住处,一直空着。说着就起身去给我收拾房间,我和乔公劝不住,只好让她去了。
等乔婆出了门,乔公对我说,我的这发式古怪,一看就不是这里人。(我心里想,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发式)于是取出一把剃刀,帮我修剪发式。好在我一向比较懒得剪头,头发留的比较长了,勉强可以挽上扎个髻。乔公找出一根簪子帮我别好,并且叮嘱我说,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去年得了病,为了治病,头发剃了不少。(看来这个时代民间对头发也不是特别重视,不知曹操削发代首的故事是真是假,以后有机会应该问问)
我这边搞定了头发,那边乔婆也进来了。老两口到旁边嘀咕了一阵,为我安排了一个身份。这老两口先前还有一个女儿,四十年前出嫁,后来搬走了。老两口就让我假称是他们的外孙,现在是回家来看外公外婆来了。
乔公这时才想起问我叫什么,我一着急,想起了我的网名,于是脱口而出,给了自己一个新名字。姓楚名原字灵犀。乔公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说想不到我还是大户人家出身。我细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一般百姓是不用字的,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会有字。
当天晚上,我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着这一天来的遭遇,简直是恍如隔世。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凭我的学历和毕业的学校,不难谋一份好的职业,然后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可是在这里,在这个时代,等待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呢?一直到天蒙蒙亮,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可是又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
从此以后,我就过上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这个时代环境相当的好,空气吸一口都是甜的,乔公乔婆对我更是不用说了,可以说是呵护备至,我每日跟着乔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身体渐渐地硬朗了许多。只是我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忧郁,尤其是黄昏的时候,我经常望着天边的晚霞呆呆地发怔,回想我过去的岁月。58xs8.com